手術(shù)半個月后,小明總算是徹底恢復(fù)了。
表達(dá)也與常人無異。
宇文清再也忍不住,詢問小明的身世。
據(jù)小明自已說,他是從很遠(yuǎn)的北方過來的。
在來北燕草原之前,他曾生活在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那里無限大,又似乎無限小。
之所以這么講,是因為在那里他不管向哪個方向走,都走不到盡頭。
可一回頭,不用走多久就能回到起點。
說到這里的時候,許知行眼神明顯有了細(xì)微的變化。
但他沒有打斷小明,聽他繼續(xù)說。
他從出生就跟隨著父親和母親生活在那里。
在他的記憶里,父母親似乎一直都在尋找走出那個地方的方法。
可卻從來沒有成功過。
后來父親母親也死心了,就帶著他在那里生活了下來。
他們生活的地方是一片森林。
很大。
里面物產(chǎn)豐富,足夠他們一家人生存。
父親跟他說過很多外面的事,其中就包括一個叫燕國的地方。
小明說,每次說起這個地方,父親就會哭。
父親還說,他還有一個哥哥,是燕國唯一的后代。
告訴他,如果以后有機會出去,一定要去找到哥哥。
小明把這句話記在了心里。
他們一家生活在那里,時間久了基本上也都沒有了出去的想法。
因為他們嘗試過太多次,早就麻木了。
但不知道為什么,有一次小明在林子里玩耍,無意中走入了一個樹洞。
從樹洞里出來后,回過頭,卻發(fā)現(xiàn)林子消失了。
身后竟然是一座極高的山脈。
就像是一堵墻,擋住了他的退路。
仿佛他是從山脈的那邊翻越過來的。
可他明明只是鉆入了一個樹洞而已。
小明找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回去的路。
他知道,或許他完成了父親母親一輩子的希望,從那個林子里走出來了。
他來到了外面。
可究竟是怎么來的他不知道。
小明憑借著在那個奇怪地方跟隨父親學(xué)習(xí)的生存本領(lǐng),一路從那條山脈之下走到了上都。
這一路上,他打聽了很多的消息。
知道這里是北燕國,而北燕國的前身,就是父親所說的那個燕國。
所以他想要在北燕國找到哥哥。
只是沒想到,從小到大與世隔絕的他,根本想象不到人心有多黑暗。
小明一路上飽受欺凌,被人販子抓去賣錢。
被同為孩子的同齡人無故毆打。
被惡徒控制上街乞討,為了讓他討得陌生人同情,竟然殘忍地剪斷了他的舌根。
萬幸,被他碰到了趙蓁。
這才從魔窟里逃了出來。
聽著小明這些經(jīng)歷,趙蓁不由得有些鼻頭發(fā)酸。
這么小的孩子,竟然承受這么多的厄難。
相比而言,她小時候雖然失去了母親,但卻遠(yuǎn)比小明幸福。
難得的是,經(jīng)歷過這么多的厄難后,小明并沒有因此而心生怨憤。
只是當(dāng)他知道宇文清竟然就是他的哥哥后,一向堅強的小明,也不由得哭的昏天黑地。
摟著宇文清的腰,不停地重復(fù)著
“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哥哥,我終于找到你了...”
“我們?nèi)ゾ雀赣H母親吧...”
宇文清輕輕拍著小明的后背,眼眶不禁泛紅。
很難想象,他這么小的一個孩子,是怎么走過數(shù)千里之遙,從極北的天山山脈腳下走到上都城的。
這一路上,他得吃多少苦,經(jīng)歷多少生死磨難?
小明今年也才八歲,他剛來走出那個奇怪地方的時候,才六歲。
走了整整兩年才走到上都城。
可來了這里,舌頭竟然被人硬生生剪斷了。
他還是一個孩子啊...
稍稍設(shè)身處地的想想,宇文清便由衷的感到難以抵抗的絕望感。
找到哥哥,這是支撐著小明走過幾千里路途,客服無數(shù)磨難唯一的信念。
在這之前,他從未有過妥協(xié),始終堅強的活著,像一株路邊的野草,始終不倒的活了下來。
終于在找到了哥哥的那一刻,他才暴露出一個孩子的本性。
徹底的將內(nèi)心里的惶恐、絕望和委屈全都發(fā)泄了出來。
因為找到了哥哥,他就有了依靠。
就能繼續(xù)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了。
小明,或者說宇文明,抱著宇文清的手因為過分用力,關(guān)節(jié)都已經(jīng)發(fā)白。
但不管宇文清怎么安慰,他始終都沒有放開。
直到他哭的力竭,幾乎昏死過去,這才緩緩軟了下來。
宇文清立即以儒道神通為他安撫定神,讓宇文明徹底放下內(nèi)心的戒備好好睡一覺。
安頓好宇文明后,三人神情都有些沉重。
趙蓁心疼的嘆了口氣。
“之前只是覺得小明可憐,可沒想到,他竟然經(jīng)歷了這么多?!?/p>
宇文清臉色有些森然,目光中帶著一抹殺意。
“是我的錯,堂堂北燕國都,竟然還有這等拐賣幼兒,殘害幼兒的行為,我這個皇帝太失職了...”
許知行嘆了口氣,安慰道:
“世人千人千面,魚龍混雜,有善就一定有惡,這是不可避免的。
不過對于這種拐賣殘害幼兒之徒,刑罰就算再嚴(yán)厲也不算過分?!?/p>
宇文清點了點頭。
“是,弟子回宮后立刻召集群臣,徹查北燕國內(nèi)所有人口拐賣案例,頒布律法,嚴(yán)懲這些沒有人性的惡徒。”
許知行沒有說話,這屬于北燕國內(nèi)政,就算宇文清是他的弟子,他提點一下就好,過多干預(yù),未必是好事。
說完小明的事情,宇文清臉上露出一抹難色,看向許知行問道:
“先生,您見多識廣,無所不知。剛才小明說的那個奇怪的地方,先生可曾聽聞?”
趙蓁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許知行。
她也很好奇,這天下怎么還會有這么奇怪的地方?
許知行沉默了良久,不禁想起了大荒劍仙曾告訴過他關(guān)于九州的事情。
在之后的時間里,他也曾嘗試過。
確實如大荒劍仙所說,九州是一個連陸地神仙都無法離開的牢籠之地。
剛才小明所說的那個奇怪的地方,跟九州邊界的情況極為相似。
只不過小明來的那個地方,更像是九州之外,是一處類似于九州的空間。
同樣也是出不去,進(jìn)不來。
可讓許知行想不通的是,九州邊界,連他都出不去。
那宇文城又是如何從九州去到那個奇怪地方的呢?
宇文明又是如何從那個地方回到九州的呢?
這一切,究竟隱藏著什么謎團(tuán)?
九州背后究竟有什么秘密。
是不是回到龍泉,找到李玄天,就能解開這所有的秘密?
李玄天又為何說,不入神游境,連知道這個秘密的資格都沒有?
欲知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