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心中不斷的琢磨著那句‘君為舟,民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只覺得不愧是那前輩說出來的話。
真的是這個天下最好的道理。
君只有一位,而民卻有千千萬萬。
君若不能善待民,遲早有一天會被民推翻。
他狗娃就是其中之一。
掌握了超凡力量,足以在軍中輕取將領(lǐng)首級。
若像他狗娃這樣的人再多一些,他們還敢這么欺負(fù)老百姓嗎?
正想著這些,許紅玉拍了拍狗娃的肩膀笑道:
“你做的很好,就算是先生知道了,也會夸你。
不過還不夠?!?/p>
狗娃一愣,問道:
“還請姑娘賜教,如何才能更好?”
許紅玉站起身,看向遠(yuǎn)處,嘴角微微上揚,眼神卻極為犀利。
“段德缺德,殺段德以敬天地,也只不過是頭疼醫(yī)頭腳疼醫(yī)腳的辦法。
誰能保證,下一個來這里的軍官就一定更好?
說不定更要不講理?!?/p>
狗娃點了點頭,若有所思,覺得許紅玉說的很有道理。
許紅玉繼續(xù)說道:
“想要根治,自然是要找到源頭?!?/p>
此話一出,狗娃和莫青瑤都不由得一愣。
狗娃不明所以。
但莫青瑤已經(jīng)猜到了什么。
“段德不是那皇子麾下嗎?那些當(dāng)官的不是懼怕皇子,不敢主持公道嗎?
好,那就讓那皇子親自來做這件事。
就算他并未同流合污,也有失察之罪。
該彌補(bǔ)彌補(bǔ),該警惕警惕。
若這段德只不過是棋子,真正犯下這些罪行的是那皇子的話?!?/p>
說到這里,許紅玉看了眼身邊呆滯的女子地仙,不言而喻。
此時,狗娃已經(jīng)呆若木雞,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莫青瑤也是臉色微變,出聲道:
“紅玉,別沖動,這樣會惹大麻煩的?!?/p>
許紅玉笑了笑,看向莫青瑤。
“青瑤姐姐,你覺得多大的麻煩才算是大麻煩?”
莫青瑤一愣,不知如何回答。
許紅玉看向虛空,抬手一揮,半空中竟然掛起一道彩虹。
“我并非凡人,更不是人。所以在我心里,你們?nèi)祟惸切┮?guī)矩對我來說,都只不過是你們?nèi)祟惖囊?guī)矩。
他是皇子又如何?就算是天子又如何?
在我眼里,他跟其他人類沒有任何區(qū)別。
讓我看不順眼,心里不開心了。
該殺殺,該埋埋。
至于麻煩,隨便。
我異類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
異類修行之道想要站穩(wěn)腳跟,正好可以殺一位皇子來奠定根基?!?/p>
許紅玉這番驚世駭俗的話,已經(jīng)讓莫青瑤驚的頭皮發(fā)麻了。
作為依附于大周而存的青萍劍宗,她雖然貴為圣女。
但某種意義上來說,卻也是對大周皇朝最為敬畏的一批人之一。
因為她深知大周皇朝究竟有多么恐怖。
所以平日里對待大周,莫青瑤這些江湖武修一般都是能退則退,能忍則忍 。
驟然間聽到許紅玉這種無異于謀反的言論,對于認(rèn)知上來說完全是顛覆性的。
莫青瑤的大腦似乎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另一邊,狗娃反倒是要好一些。
他連軍中將領(lǐng)都敢刺殺,足見對于朝廷的畏懼之心并沒有那么重。
西北荒漠中的人向來如此,這里朝廷法制是最為淡薄的地方。
所以聽到許紅玉那些話后,狗娃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之外,心中竟然涌起無邊的熱血和澎湃。
他也跟著猛然起身,揮舞著雙刀道:
“說得好,管他是皇子還是天子,該殺殺,該埋埋?!?/p>
關(guān)于許紅玉說的那幾句她不是人的話,狗娃是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許紅玉看了他一眼,豎了個大拇指笑道:
“不愧是先生看中的人,弱是弱了點,膽氣倒是可以的?!?/p>
莫青瑤此時也反應(yīng)過來,只覺得萬分頭疼。
以前沒發(fā)現(xiàn),許紅玉骨子里竟然這么無法無天。
但其實另一方面,莫青瑤內(nèi)心同樣是蠢蠢欲動。
并不是說她也想去殺什么皇子。
而是一種對于世俗禮法的本能抗拒,對于天授皇權(quán)第一次產(chǎn)生了動搖的心理。
人生天地間,命都只有一條。
誰也逃不脫生老病死。
憑什么那些人就要尊貴一些?
憑什么天下萬物萬事,皆要以他們?yōu)樽穑?/p>
她拜讀過許知行的很多文稿,知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qiáng)不息的道理。
一些在過去從未有過的想法,漸漸浮現(xiàn)在她內(nèi)心。
就在莫青瑤出神之際,許紅玉和狗娃兩個竟然都開始謀劃著怎么去綁架那位被大周朝廷派來的皇子了。
許紅玉話說起來雖然是熱血沸騰,但真正去謀劃這些事,卻是一竅不通。
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走進(jìn)軍營,把他抓來,拷問清楚,再讓他加以改正。
不停,就殺了。
莫青瑤無奈的敲了敲腦袋,這算什么謀劃?
這跟送死有什么區(qū)別?
就算是一品,擅闖十萬大軍,也是必死無疑。
“紅玉,別鬧了,就算是要找那位皇子要個說法,也不能這么莽撞。
邊軍大營,豈是那么容易就闖進(jìn)去的?”
許紅玉笑了笑,伸了個懶腰,看向莫青瑤道:
“算了,不裝了。青瑤姐姐,其實,我真的很厲害哦...”
莫青瑤一愣,無奈笑道: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也不能這么胡來?!?/p>
許紅玉轉(zhuǎn)頭看了眼狗娃,點了點頭。
“也是,不能帶他去,他太弱了。”
狗娃臉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滯,手中雙刀都垂了下來。
關(guān)鍵他也無力反駁,比起眼前這個前輩的弟子,他確實是太弱了。
許紅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好了,你回去吧,這件事你就別插手了,省得連累你的妻兒?!?/p>
說起妻兒,狗娃眼中熱情明顯降落了下去。
這些年他打抱不平,闖出了雙刀俠的名號。
但也無形中把自已的妻兒和岳父置于險地。
雖然每次他都做的很隱蔽,并沒有人知道他就是那個雙刀俠。
可這始終是一個隱患。
也是他最為擔(dān)心的事。
最終狗娃還是聽從許紅玉的勸,沒有參與。
而是轉(zhuǎn)身離開,回雙旗鎮(zhèn)去了。
等狗娃走后,許紅玉以秘法喚來在荒漠中游蕩的白虎,一行人繼續(xù)趕路。
只是這一次行走的方向,明顯有了目標(biāo)感。
一天后,已經(jīng)走出了上百里后,莫青瑤終于察覺,不禁問道:
“紅玉,你真的要去找那位皇子?”
許紅玉笑了笑,拍了拍白虎。
“在這等我?!?/p>
隨后轉(zhuǎn)頭看向莫青瑤,笑道:
“青瑤姐姐,我都說過了,我真的很厲害的。”
莫青瑤點頭道:
“我知道,只是...”
話說到一半,她的眼中漸漸流露出震撼的神色。
因為在她的視線中,許紅玉竟然從白虎的背上飄然而起,懸停在數(shù)米高的半空中。
似乎有一縷清風(fēng)托舉著她的身體,飄飄蕩蕩,好似飛天仙女一般。
“青瑤姐姐,在這等我,很快就回來...”
說罷,許紅玉身形驟然升空。
猶如一道火紅色的流光,瞬間劃破天際,向著更西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