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
卻振聾發(fā)聵、震撼全場。
就連那假面虎苗仁風(fēng)都再也保持不住淡然,目瞪口呆地看著指著忠信大神子鼻子大罵的江淵,竟一時驚呆。
這人……
莫非瘋了不成?
忽然,他眼神微動。
看了看江淵,又看了看蘇悅公,再看了看臉本就陰沉,現(xiàn)在更是快要滴水的忠信大神子,眉頭微皺,緊接著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睛慢慢睜大,震撼地看向江淵。
但……
也就只有他了。
其他人依舊沉浸在江淵膽大包天之中。
蘇悅公也是愣住,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不過很快就眉頭舒展,凝視了江淵幾秒,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出一抹笑容。
有江淵當(dāng)?shù)谝煌嗣酥鳎谝煌伺率窃趺炊汲圆涣颂澚恕?/p>
都以為江淵指著堂堂忠信大神子的鼻子罵,是不要命了的舉動。
鮮有人能想到……
江淵此舉的高明之處!
他這是把所有人都算計在了里面!
看似很危險,實際上呢?
有自己在此,忠信大神子不可能殺得了江淵,甚至對江淵出手略施小懲都做不到。
因為自己全程都會警惕他,自己也一定會保全江淵的安全。
原因很簡單。
不要忘了江淵的身份!
他除了是善憫的大神子,更是第一同盟的盟主!
至少在外人看來,第一同盟盟主這個身份,是可以代表第一同盟內(nèi)所有惡魔組織的。
從一開始,江淵做為第一同盟盟主,就被忠信大神子當(dāng)眾來了個下馬威。
雖然自己緊跟著還回去了,并且江淵始終未曾彎腰……
但之后跪地的那兩個,并非盟主。
而江淵受辱之事,更不會因為自己出手懲戒了第二、第三同盟的兩個中型惡魔組織盟員便能抵消的。
所以,江淵自己站出來,當(dāng)眾大罵忠信大神子……
更代表著的是第一同盟的反擊、代表著的是拼著被一個全球排名前五的巔峰強者記仇的代價,都要替第一同盟挽回顏面的行為!
那……
自己做為誠德的大神子,無論如何,都必然是要保證江淵的安全的。
可不止是自己……
這不。
在江淵指著忠信大神子鼻子罵出那些話之后,熊立臣、王不凡等一眾脫凡境的大神子,雖然一個個臉色狂變。
但都不約而同、有意無意地將江淵保護在了他們中間,很是警惕。
有自己,再有這幾個脫凡境……
這里又是神明聯(lián)盟總部。
江淵……
怎么死?
然而。
這……
僅僅只是基礎(chǔ)!
重點是,江淵當(dāng)著全國大神子的面這樣罵了他忠信大神子。
但罵的那段話里的內(nèi)容,無不赤裸裸揭露了忠信大神子偽善的面具。
如此一來……
事后如若忠信大神子真的去把江淵給殺了,不就坐實了江淵罵他的那些話了?
最重要的是。
這么多人看著呢。
江淵死了,第一個被懷疑的是誰?
忠信大神子。
稍微愛護一點名聲的,別說事后去把江淵殺了,恐怕還擔(dān)心江淵死了呢!
只要江淵死了,那么一定就是他忠信大神子做的。
不需要證據(jù)。
那幾百年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畢竟……
不論從江淵和忠信產(chǎn)生矛盾的高川開始,還是剛才忠信大神子的行為……
的的確確都是忠信先招惹的江淵,也確確實實是忠信大神子在以大欺?。?/p>
這也就罷了,以大欺小把人家整得不得不損耗天賦來抵抗,還不許人家罵你幾句了?
就因為罵了你幾句,結(jié)果你就把人家殺人滅口?
不說別人。
第一同盟的人,一定會替江淵報仇。
因為江淵是為了第一同盟的集體榮譽,才得罪死了忠信大神子的。
要保護江淵,如若江淵不幸死了,還得替他報仇。
如若連這點都做不到,互相之間誰還能值得信任?
總而言之。
別看江淵就短短這么一段話。
實際上……
卻把所有人都算計到了里面。
讓忠信大神子臉都黢黑了,卻愣是什么也沒做。
但收獲了誠德的絕對好感。
更收獲了第一同盟其他人的極度好感。
還殺雞儆猴,讓其他想要得罪他江淵、想要動他善憫的人好好尋思尋思。
江淵瘋起來都敢指著忠信大神子鼻子罵,并且威脅以后要殺他全家,如果是你……
你覺得江淵會不會真去殺你全家?
這樣的好處就是,比如今后善憫和某個惡魔組織因某個職位發(fā)生了爭奪,考慮到江淵,那個惡魔組織說不定便會忍讓一下。
若非必要,讓一點利益就讓一點了,總比得罪了江淵這條瘋狗的好。
這一切想法,只是在幾個眨眼之間,蘇悅公便已經(jīng)想通了江淵敢于這么做的底氣和目的。
不由滿心驚嘆。
如此一來,江淵算是徹底和忠信劃清了界限。
那么他誠德……
就必須要死保江淵!
并且對江淵、對善憫,予以鼎力支持!
不過雖然被江淵算計在內(nèi),但是蘇悅公內(nèi)心沒有任何的不滿。
畢竟江淵實實在在針對的是誠德的死對頭。
這也可以說是江淵的投名狀,徹底倒向他誠德的投名狀。
自當(dāng)不可能有半點不滿,反而更滿意了。
如此心智,炎夏未來同盟之位,非他莫屬!
忠信大神子凝視了江淵足足二十幾秒。
江淵毫不示弱地凝視了回去。
兩人就這樣隔空對視著。
現(xiàn)場這么多人,注意力卻都放在二人身上,竟是落針可聞。
終于,忠信大神子突然間‘呵’的淡笑了聲,用難聽的公鴨嗓子淡淡說道:“江盟主當(dāng)真是牙尖嘴利。”
“我也是有些小瞧了江盟主,倒是好算計?!?/p>
“從今往后,我當(dāng)正視江盟主。”
“既然江盟主這般磊落,我也坦蕩一些。”
“此時此刻開始,我忠信,會用盡手段打壓你善憫?!?/p>
“希望……你善憫能撐得住?!?/p>
“現(xiàn)在,可算是君子了?”
江淵聳了聳肩,說:“算,當(dāng)然算。”
“是嘛,有什么話直接說?!?/p>
“至于撐不撐得住……”
“那就不勞你操心了?!?/p>
“說得好像今日我不說這番話,你忠信便能放過我善憫似的?!?/p>
“有什么招數(shù)來吧,我統(tǒng)統(tǒng)接著!”
“我接不住的,我也不是沒有盟友,我相信他們會幫我的?!?/p>
江淵笑著,那輕松自然甚至還有一些興奮期待的模樣,沒有一點點被忠信給記住,且明確要打壓的膽戰(zhàn)心驚和恐懼。
熊立臣幾人也是笑了起來。
雖未說什么,但沖著江淵豎起大拇指的樣子來看——
的確。
江淵撐不住。
他們這些兄弟盟友來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