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此時劉文靜還是抱著如此態(tài)度,裴寂大怒,指著他的鼻子怒斥道:
“泥腿子怎么了,你劉家歷代先祖的榮耀,那是他們在戰(zhàn)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先輩們殫精竭慮,舍生忘死拼下的這份家業(yè),是屬于先輩的榮耀,而不是你劉文靜看不起別人的資本。”
“世家大族也好,門閥勛貴也罷,那個不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眼下是什么局勢,群雄并立,硝煙不斷。”
“隋帝出身如何,還不是將這偌大的江山敗落到了如今的地步,我們起事以后,就再無退路?!?/p>
“林凡之才,千倍萬倍與你,你有什么好不服氣的?有本事,你自已帶著你世家的私兵,去蕩平了瓦崗,要是做的到,我裴寂任殺任剮。”
“可你要是沒有這個本事,那我勸你還是閉上你的嘴,否則遲早有一日會因此給你劉家?guī)頊珥斨疄?zāi)!”
這一刻,裴寂再也沒有收斂自已的脾氣,他早已對劉文靜這些人不滿,此時借機索性一股腦的將自已內(nèi)心的不忿全部宣泄出來。
聽到裴寂如此不給自已面子,甚至指著自已的鼻子痛罵,讓劉文靜很是惱火,但他也知道,裴寂可不是林凡,不止是他自已,就連他背后的裴家也不是好惹的。
至于讓自已帶兵去對付林凡和瓦崗,他卻是連想都不敢想。
論實力,如今的瓦崗或許連李唐傾巢出動也未必能戰(zhàn)而勝之,更何況是他自已呢,那不是找死嗎?
李淵也察覺到了這緊張的氛圍,當(dāng)即出言緩解道:“裴大人所言甚是,林凡如今背靠瓦崗,而且經(jīng)過李密一事,深受翟讓器重,讓其擔(dān)任軍師之位,足以看出他的態(tài)度?!?/p>
“但劉大人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瓦崗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群泥腿子出身的起義軍罷了,從古至今,以起義之名奪得天下的例子從未有過,世家門閥,才是這個世界真正的掌控者?!?/p>
“但我們也不能對瓦崗坐視不理,依裴大人之見,我等應(yīng)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
不得不說,能做到李淵這個地位的掌權(quán)者,別的不說,和稀泥的本事絕對是爐火純青。
李淵知道裴寂在擔(dān)心什么,但他也不能讓劉文靜這些人寒心,必須給予安慰和重視。
而且底下人互不對眼,相互爭斗,對于他這個主公而言,也是樂見其成。
裴寂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而是對著李淵道:“林凡雖然難對付,但對于我們而言也不能亂了分寸。”
“開春之后,我們應(yīng)集中絕對兵力,一舉擊潰薛舉大軍,收復(fù)隴右地區(qū),然后派遣得力干臣出使蜀郡,將其納入大唐麾下?!?/p>
“自此,我大唐雄踞長安,手握太原,隴右以及蜀郡之地,在回首應(yīng)對瓦崗和洛陽之?dāng)常绱?,方可立于不敗之地?!?/p>
李道宗戰(zhàn)死給裴寂帶來了巨大的觸動,尤其是最后李道宗寧愿以自已的命,給他換來這個求生之機,更是足以讓他銘記于心。
經(jīng)過此戰(zhàn),他對于林凡也是恨之入骨,卻深知沖動會帶來怎樣的慘痛的教訓(xùn),痛定思痛,方能克敵制勝!
薛舉于今年七月,在蘭州稱帝,封妻子鞠氏為皇后,兒子薛仁杲為太子,可謂是風(fēng)頭無量。
但敢在隋煬帝尚在之時就稱帝,也足以說明此人在政治上是何等的白癡,再加上他麾下的兵馬也幾乎都是農(nóng)民出身,戰(zhàn)力一般。
李唐只需要集中全力,有很多的可能能徹底擊潰,只要薛舉兵敗,蜀中各郡自會望風(fēng)而降,將所有地盤收為已有,這才是他最終的目的。
李淵聽罷,當(dāng)即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站起身來,興奮道:“裴大人目光如炬,布局深遠(yuǎn),著實是令我嘆為觀止?!?/p>
“正好秀寧大婚在即,世民也會從太原趕回長安,到時候我們一起詳加商議出兵事宜,待到來年開春之后,以世民為將,兵發(fā)隴右,我要一舉蕩平薛舉所部!”
隨即,李淵將眼神看向劉文靜,道:“正好秀寧大婚,劉大人親自書信一封,邀請林凡赴宴,告訴他,李唐的大門始終為他敞開著!”
對于薛舉,李淵確實是勢在必得,因為他想要徹底蕩平天下,就需要有人為他出謀劃策,更需要有人為他沖鋒陷陣。
裴矩,李世民,都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而讓劉文靜給林凡寫信,一則是可以惡心他一番,畢竟自已現(xiàn)在暫時奈何不了他,可聽到自已心愛之人嫁于他人為妻的消息,他很想知道林凡到時候會是個什么樣的表情。
二則說出李唐的大門永遠(yuǎn)為他敞開著,這則是說給翟讓和瓦崗眾臣聽得,一個能為了女人背棄自已的人,會真的為他瓦崗盡心盡力嗎?
殺人,并非一定得是明刀明槍,謠言以及陰謀詭計,有的時候也能殺人于無形。
太和殿上,眾人領(lǐng)命而出,紛紛貫徹李唐未來的大計。
一句來年對薛舉用兵,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這背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李唐這架龐大的戰(zhàn)爭機器也隨之運轉(zhuǎn)起來。
......
江都,隋帝寢宮。
依舊是聲色犬馬,依舊是鶯歌燕舞,自從來護(hù)兒奉旨尋找林凡的蹤跡之后,久久沒有傳信回來,讓原本對此有所期盼的他,再次變得沮喪起來。
“天不助我,徒之奈何??!”
一杯美酒下肚,隋帝不由得發(fā)出感慨。
而此時,隋帝身邊的一位中年男子,雖然坐于案桌之旁,卻是身形筆直,格外的肅穆。
“陛下,瓦崗李密謀劃襲殺翟讓不成,反被翟讓反殺,如今瓦崗內(nèi)部易主,正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p>
“陛下應(yīng)當(dāng)傳旨洛陽王世充,率領(lǐng)大軍襲擊瓦崗,屆時要是瓦崗平定,我軍可以和洛陽連成一片,然后揮師與逆賊李淵一決勝負(fù)!”
“到時候,末將愿意充當(dāng)大軍先鋒,為陛下蕩平不臣,重塑大隋盛世啊陛下!”
楊廣聞言微微睜開眼,很是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已的這個愛將,嬉笑道:
“什么時候,朕的天寶大將軍也學(xué)會出謀劃策了,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