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好耳熟的名字。
樊璃透過瓦片的縫隙去看那名叫綿綿的女子。
看了半晌,她總算是想起來了。
前世由趙無常一手操縱的輿論風(fēng)波里,這個綿綿也出現(xiàn)過,只是被她忽略了。
此女裝作遇到了麻煩,故意誘她進(jìn)竹林。
樊璃在竹林里尋找她所說的蛇妖,找了半天都沒瞧見半條蛇的影子,待出來時,外面就變了天。
弟子們厭惡地看著她,對她指指點(diǎn)點(diǎn)。
趙無常高聲說她竟在草叢里和男弟子顛鸞倒鳳,有傷風(fēng)化。被人發(fā)現(xiàn)后又逃之夭夭,方向正是竹林。
還說草叢里有一件樊璃的肚兜。
她想解釋那不是自己的,可眾目睽睽,大家都只相信自己看見的。
樊璃至今都還記得趙無常當(dāng)時得意的嘴臉。
他用手指挑起那肚兜在她眼前晃,不懷好意道:“要不要我去問問大師兄,這是不是你的東西?”
樊璃一聽他要找蘇木卿,當(dāng)即就慌了神。
當(dāng)時的她只覺得這種事情十分丟臉,哪怕明知自己是無辜的,肚兜也不是自己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不想讓蘇木卿知道。
她求趙無常不要說出去,趙無常也當(dāng)場答應(yīng)了。
殊不知她這樣的行為便是間接承認(rèn)了此事。
之后的發(fā)展可想而知,樊璃就這樣“出名”了。
身敗名裂的那種。
而那個綿綿,再也沒有在天機(jī)宗出現(xiàn)過,樊璃事后想調(diào)查,也查不到她半點(diǎn)蹤跡了。
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趙無常屬實(shí)品行低劣,無藥可教!
樊璃終于得知了完整的陰謀。
“明天長老會來靈獸園,你們幾個今晚就別留宿了?!壁w無常倚在榻上說道。
幾個姑娘聞言,以綿綿為首,穿好衣服鞋子后便準(zhǔn)備退下。
卻在開門時,被一把泛著寒氣的利劍給逼了回來。
“你,你是誰?”綿綿膽子還算大,呵斥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趙無常還未察覺到危險(xiǎn)來臨,先是疑惑地看向了那邊,直到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這才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樊璃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綿綿說:“既要化作我的樣子,怎么連我是誰都認(rèn)不出?”
綿綿驟然瞪大眼珠,直接跌倒在地:“你,你是......”
“樊璃!??!”趙無常從床上跳起來,青筋暴起,怒目而視。
“你竟有膽子到我面前來!”
其他幾個姑娘見勢不妙,連滾帶爬地要跑出屋子。
樊璃眼皮都沒抬,隨手一揮,門便砰的一聲死死關(guān)上。
“見者有份,跑什么跑?”
姑娘們見逃不出去,又全都縮在了角落,一個比一個驚恐。
趙無常終于意識到什么,警惕道:“你,你想做什么?”
樊璃輕描淡寫道:“我是來殺你的?!?/p>
趙無常大驚,很快又鎮(zhèn)定下來,神色囂張道:“在宗門里殺人,你嚇唬誰呢?何況我背后還有清風(fēng)長老,你敢殺我嗎?”
樊璃沒有應(yīng),而是一劍刺死了綿綿。
綿綿表情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yīng),瞪圓眼珠歪倒在地,殷紅的鮮血從脖頸流了出來。
姑娘們放聲尖叫。
“殺人啦,殺人啦?。?!”
又是拍門,又是大喊救命。
樊璃早就在外面布下了結(jié)界,任她們喊破喉嚨也不會喊來任何人。
在修仙者面前,凡人毫無抵抗之力。樊璃也不會再像前世一樣心軟了。
她干脆利落地殺光了趙無常屋中的人,斬草除根。
血流滿地,她的衣裳卻沒沾上一丁點(diǎn)血跡。
趙無常沒想到樊璃真敢殺人,也不知是被驚呆還是嚇呆,愣愣地說不出話。
殊不知前世的他,會為了宋汐汐殺死更多無辜的人,所犯的罪行罄竹難書。
樊璃殺完這些人,這才提著劍,不緊不慢地走向他。
鮮血從劍身滑下,滴了一路,女子冷艷的面容宛若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趙無常,我早該殺了你的?!?/p>
趙無常猛地回神,終于慌了:“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犯得著殺人嗎!”
男人一面后退,一面害怕道:“不,不不不,你不敢殺我的,你不敢殺我的!”
“殺你,我可不舍得臟了我的劍。”樊璃伸手揪住趙無常的頭發(fā),輕笑,“但我給你安排了更有意思的死法,給你免費(fèi)體驗(yàn)一下?”
“樊璃,不,姑奶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趙無常立馬跪地求饒。
“我只是跟她們開個玩笑,我沒想對你怎么樣的,她們死得好,死得好??!你大人有大量,饒過我吧,今晚的事我保證不說出去,只要你不殺我......”
趙無常砰砰磕頭,嘴上求饒,心里卻在咒罵樊璃是個惡毒的賤女人,他果然沒看錯她!
樊璃一揮手,趙無常便被掀飛撞到墻上,噴出一大口血。
而后抬起腳,面無表情地踩斷了趙無常的腿骨。
趙無常終于痛得發(fā)出殺豬般的慘叫。
“你知道嗎?現(xiàn)在是春季,靈獸在這個季節(jié)會很躁動,尤其是一些雄性靈獸?!?/p>
趙無常根本聽不進(jìn)樊璃說什么,他痛得要暈厥了,本能地感到恐懼。
“想必你一次都沒去過關(guān)靈獸的地方吧?趙公子。”樊璃看似好心地說,“我這就帶你去跟它們打個招呼!”
樊璃對靈獸園再熟悉不過,一把火燒了趙無常的住所后,便抓著他的衣領(lǐng)沒入黑暗。
......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天光漸亮。
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外面便傳來嘈雜的喧嘩聲。
宋汐汐從睡夢中驚醒,心如擂鼓,渾身被冷汗浸濕,緊接著便是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喉頭。
忍不住嗚咽一聲。
下一刻,一股舒適的暖流從手上傳來,抵達(dá)四肢百骸,窒息感逐漸消散。
“師妹?!?/p>
蘇木卿嗓音清潤溫柔,能聽出有幾分緊張。
宋汐汐抬起泛紅的雙眸,虛弱道:“大師兄......”話落,不管不顧地?fù)涞搅四腥藨牙铩?/p>
“我好怕,大師兄?!?/p>
蘇木卿動作自然地輕拍她的肩,溫聲道:“怕什么,有大師兄在,誰都傷不了你?!?/p>
“是不是做噩夢了?”
女子依偎在他懷里,有些發(fā)抖,低低地說:“我......我夢見小時候的事了。”
蘇木卿神情一愣,只好將她摟得更緊。
宋汐汐四歲時在山下失蹤,與他脫不了關(guān)系,所以他對她的愧疚是最重的。
“汐汐,我不會再將你弄丟了?!碧K木卿嗓音低沉沙啞,“我保證?!?/p>
宋汐汐突然將他推開,輕聲道:“大師兄,我們已經(jīng)長大了,應(yīng)該保持距離。”
蘇木卿皺起眉,不滿道:“你不必受你七師姐影響,我待你就如親妹妹一樣......至于你七師姐那邊,我會解釋的,她也會理解的?!?/p>
話是這么說,蘇木卿心里卻很沒底。
樊璃好不容易答應(yīng)給他一次機(jī)會,他卻中途走了,不知樊璃會如何想他。
但他不愿讓小師妹有心理負(fù)擔(dān),只能這么說。
宋汐汐咬著唇,輕輕點(diǎn)頭,眸底卻劃過一抹暗芒。
這個回答她可并不滿意。
但面上還是善解人意地說:“師兄,你一定要和師姐好好在一起,我等著吃你們的喜酒?!?/p>
蘇木卿神色溫和:“好,會吃上的?!?/p>
聽著外面的動靜,宋汐汐有些不安地問:“外面是出什么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