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宋北悠下意識往段堯的方向看了一眼。
見他很是認(rèn)真開著車,才將目光收回,深吸一口氣,“說吧?!?/p>
段堯不動聲色地抿了抿唇,單手握住方向盤。
眼角的余光卻時不時地關(guān)注在宋北悠身上。
她的語氣她的微小動作讓他感覺到有什么不對勁。
賈不休一字一句,對著手中的鑒定報告,將所有的誠實告知宋北悠,“你和宗老確實存在血緣關(guān)系。
還有,我這邊沒經(jīng)過你同意找人偷偷要了宗瀾芳的檢測樣本,發(fā)現(xiàn)......”
后面的,賈不休沒說出口。
根本就說不出,那日在帝都醫(yī)院宗瀾芳對著宋北悠咄咄逼人的樣子記憶尤深,讓人反感得要命。
那樣的人跟他們家的悠悠有血緣關(guān)系,后續(xù)估計跟之前的宋家有得一拼。
那真的是讓人接受不了。
這個結(jié)果,宋北悠預(yù)測到了。
不知道答案前心里頭還有塊石子頂著,這會兒如同松了一口氣。
“好,知道了?!?/p>
不過掛了電話,她又安靜了下來,頭看向窗外。
車廂內(nèi)除了徐徐的輕音樂聲外,別無其他。
段堯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緊了緊,不說話,就這么開著車,把人往山里面帶。
看電影之前說好的,要帶她去大山里邊吃有鍋氣的美食。
路途不遠,山就是在繁華京城中有名的一處旅游景區(qū)。
只是不會有人猜到這寸土寸金的旅游景區(qū)里頭會藏著一家類似于農(nóng)莊的私房菜。
景區(qū)的山路一般都是柏油路,不難走,就是有些蜿蜒。
外頭是沒下雪了,車子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可以清晰地看見越往山上走,樹上垂著的冰掛越多。
繞了有一小會兒,車子開進一個分岔路口,在視野豁然開朗的那一刻,一家沒有任何招牌卻燈火嘹亮的私房菜在眼前出現(xiàn)。
私房菜館門口有一處好大的停車場,停個百八十部車不成問題那種。
此時明顯清了場,只等著段堯的到來。
段堯沒將車子往停車場開,而是直接將車開進人家的院子內(nèi)。
院子內(nèi)早已有好幾個人候著等著,在車子開進來的那一刻齊齊展現(xiàn)出最完美的笑顏。
車子停下,還沒熄火,段堯看著依舊側(cè)著身子的宋北悠,輕聲細語,“到了?!?/p>
宋北悠安靜了數(shù)秒,坐正身子看向段堯,“我不想吃了?!?/p>
語氣很平淡,臉上也毫無波瀾。
這個模樣,落在段堯的眼中委屈巴巴的。
像極了一只被欺負(fù)被排擠的小兔子,讓段堯的心尖莫名一緊,疼得不行。
“好,那就不吃。
回家好嗎?”他溫柔地問。
宋北悠點頭,“嗯。”
數(shù)秒后,院子里展著最完美笑顏的眾人看著往后倒“咻”的一聲離開的車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
“三爺呢?”
“現(xiàn)場撤回一個三爺?”
“啊?”
......
白色的阿斯頓馬丁上了山,又下了山。
車子和山上的積雪和冰掛都是一樣,白得發(fā)光,冷得令人顫栗。
車子在不斷地加速,最終,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回到錦繡山莊。
同樣是段堯先下的車,他繞過車頭,闊步到副駕幫宋北悠打開車門。
宋北悠坐在副駕上,一動不動,目光也極其木訥。
段堯俯下身子,幫她解開安全帶,“到家了,下車吧?!?/p>
說這話的時候,指尖劃過她的手背。
瞬間,冰涼的觸感襲來,讓他猛地掀起眼眸,看向宋北悠。
“你怎么了?”他問。
問這話的時候雙手摸了摸宋北悠的臉,又摸了摸她的額頭。
發(fā)覺她的額頭和她的手一樣,都是冷得可怕。
段堯的喉嚨堵得難受,“悠悠,你說話,別嚇我?!?/p>
說著,他的臉也靠近宋北悠,吻了吻她的額頭,試圖讓她的體溫能暖一點。
可惜,一樣。
段堯等不了了,松開宋北悠,準(zhǔn)備再次上車帶她去帝都醫(yī)院找謝敬白。
他一起身,宋北悠卻晃過神來,抬起手拽住他的手,“段堯?!?/p>
她輕喚,嗓音很是清冷。
段堯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看向她。
發(fā)現(xiàn)她正抬著頭,朝著他扯出一彎笑,“我上輩子是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蛋啊?”
要不然這輩子怎么會像個氣球一樣,被風(fēng)吹了又吹。
隨著風(fēng)浪一直滾一直滾,總感覺至親的親人都不會要她。
段堯的心如同被刀深深地刺進去,臉部也緊緊地繃著。
宋北悠沒說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事,可他已經(jīng)能猜出了個大概。
他認(rèn)為大抵和那個陶雅惠有關(guān)。
因為在看電影的時候,嚴(yán)立給他發(fā)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很模糊,還是黑白的,可還是能將陶雅惠的大致形象看懂。
那一刻,他是怔住的。
事情的走向結(jié)果會是如何他也是能猜出個大概。
這會兒,聽到宋北悠這么問,蹲下,緊緊地把人擁入他的懷中,
他嗓音有些澀,“怎么這么說自己呢?
你上輩子絕對是小仙女。
小仙女不食人間煙火,不需要什么人情世故。
這輩子一樣,有個男朋友足矣。”
安慰人的同時,順便夸了自己一把。
宋北悠原本還挺憋屈的,這會兒被段堯這么一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段堯再次松了一口氣,抱著宋北悠的力度松了松。
轉(zhuǎn)而一手捧著她的臉,一手插入她的發(fā)梢,吻住她的唇,撬開她的貝齒。
宋北悠沒有抗拒,反而享受此時此刻段堯帶給她的安全感。
夜晚靜謐無人的停車場,兩道成熟的身影相擁著。
一個想要給對方無盡的安慰。
一個想要借著對方宣泄自己內(nèi)心的郁結(jié)。
彼此交融。
原本冰涼得可怕的身子在一步步地體溫回升,最后變得燥熱。
良久,宋北悠在郁結(jié)解開的那一刻才放開段堯。
她今日出門的時候涂了口紅,玫瑰豆沙色。
這會兒,在看到段堯的嘴角被她蹭得全是紅色口紅痕跡的時候,總算是心情不錯地笑出了聲。
抬起手,一邊用手指頭摩挲他的唇擦拭掉口紅,一邊嘲笑道,“段三爺這般模樣若是被世人瞧見了,不得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