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年冷冷地說道,語氣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
劉翠娥訕訕地笑道:“她大爺,我們是來給你賠罪的……”
“滾!我跟你們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以后不要再來!”
蘇大年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毫不留情地趕人。
趙欣然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沒想到蘇大年會這么不給面子。
“爸,消消氣?!?/p>
蘇梨走了出來,遞給蘇大年一杯水。
她看著劉翠娥和趙欣然,眼神冷漠。
“你們還來干什么,我們之間沒有什么好說的。”
劉翠娥“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梨丫頭,我知道我們家欣然和新鵬對不起你和你爹,這段時間我寢食難安,一直想跟你們道個歉,卻一直不敢來?!?/p>
劉桂蘭看著來氣,拿起掃把過來。
“誰稀罕你的道歉,還真把自己當(dāng)個人物,趕緊滾?!?/p>
“她大娘,你別生氣,我家新鵬也是受了邵庭安那個畜生的威脅,他才十六歲,他能懂什么?”
劉翠娥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著。
“少在這兒給我裝,沒工夫看你們母女演戲?!?/p>
劉桂蘭說著就準(zhǔn)備往趙欣然身上招呼。
趙欣然一直低著頭默默垂淚。
劉翠娥快速起身,上前拉住劉桂蘭的手,“她大娘,你別生氣,我們馬上走。”
“梨丫頭,大姐對不住你,這些天一直在反省,想到一件事,就覺得當(dāng)初若是我能夠堅(jiān)決一點(diǎn),告訴你,說不定你和邵庭安之間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果。”
蘇梨原本想著自己母親將人趕出去也好,對付這種難纏的人就得比她們惡。
突然聽劉翠娥這么說,倒有點(diǎn)想聽聽她還能說出點(diǎn)什么。
“媽,讓她說完?!?/p>
蘇梨扶著蘇大年在葡萄藤下坐好,并給父母和我自己各倒了杯茶。
母女倆站在太陽底下,一臉汗,像極了等著訓(xùn)話的仆人。
“有什么話,快點(diǎn)說吧。雖然天很熱,但我們家這葡萄藤太小,而且也沒有凳子。”
蘇梨這么一說,趙欣然暗暗咬牙,這是擺明了讓她們趕緊說完趕緊滾蛋。
被羞辱的滋味兒讓她左手攥著右手,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蘇梨怎么可能不明白,趙欣然的惺惺作態(tài),她見識過,吃過虧。
“當(dāng)初我就覺得邵庭安不是個東西,他看著淳厚,其實(shí)他的心思藏得深著呢!”
蘇梨不明白她要說什么,但這個時候再怎么詆毀邵庭安,她們的關(guān)系也不可能挽回。
“如果這就是你要說的,那請你趕緊走,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任何瓜葛。”
蘇梨有些不耐煩。
劉翠娥擦了擦臉,咬牙道:“我當(dāng)時看你那么喜歡他,我也就沒好意思多說什么,誰知道他竟然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劉翠娥又哭得聲嘶力竭,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梨丫頭,我們家欣然受他欺騙,新鵬被他脅迫,兩個孩子都……”
“新鵬才十六,就要接受六年的勞改,也是受到了懲罰,算是給他蘇大爺一個交代?!?/p>
蘇梨有些聽不下去,這些話她聽多少遍了,哭訴,委屈,被迫,說來說去就是無心之舉。
蘇梨還沒有吭聲,劉桂蘭發(fā)飆,“你還要再說多少遍,你說得不煩,我聽得都膩。”
劉翠娥立馬住口,“她大娘,我不受控制,你別生氣,都是被邵庭安給害的,我現(xiàn)在這說話也語無倫次?!?/p>
蘇梨看著她,眼神里沒有一絲波動。
“邵庭安拿刀逼著趙欣然跟他上床了?你自己說自己信就得了,別在我面前嚎了?!?/p>
“我爸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反正沒有證據(jù),警察不追究,我也沒有能力追究!你剛說的是什么事,再不說我趕人了。”
蘇梨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刺得劉翠娥臉色煞白。
“梨丫頭,你……你不能這么說,我……”她還想狡辯,看蘇梨臉色沉了下來,不敢再作。
“我就是想到一件事,你在我們村時,時常有你的信。每次都是邵庭安那個畜生,給你截了。他看完之后,把你的信全部都撕了撕,扔到了河里!”
“有兩次是我收的,他知道后一直求我給他,我沒同意。這兩封信還在我家箱子底,就是想著若是哪天他對你不好了,拿信的事警告他?!?/p>
“信?什么信?”
“我不認(rèn)識,但聽郵遞員說是部隊(duì)上寄來的?!?/p>
蘇梨的身體猛地一震。
她的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部隊(duì)上,除了傅錦洲不會兒第二個人。
原來,傅錦洲給她寫過信。
可是,她卻一封都沒有收到。
他該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給他寫的信,又是懷著怎么的心情期盼著回信!
然而寄出去的心如石沉大海,最終所有的希望在一次次期盼中變成失望。
原來那些信,都被邵庭安那個給毀了!
蘇梨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她死死地咬著嘴唇,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看著劉翠娥和趙欣然,眼神冰冷。
“滾!你們給我滾!”
“以后,我蘇梨跟你們,再無任何瓜葛!”
“梨丫頭,別這么說,你對我的恩情,我永遠(yuǎn)都不會忘。還有兩封在我家,等過年回去了,我給你帶過來?!?/p>
劉翠娥從趙欣然這里知道,傅錦洲跟蘇梨的事。
也知道傅錦洲在部隊(duì)帶過,所以她篤定那些信是傅錦洲寄的。
所以,蘇梨若是對傅錦洲真的動心,她一定會想要看到那唯一的兩封信。
蘇梨聽到那兩封信,有些心動,曾經(jīng)的傅錦洲會給他寫些什么?
那樣一個清冷內(nèi)斂的人,會一遍一遍地給她寫信,蘇梨有些……
“信你讓人寄過來,我給你十塊錢!”
蘇大年像是知道女兒的心思,沖著自己老伴兒抬抬手,“給她取十塊錢?!?/p>
劉桂蘭瞪了劉翠娥一眼,去屋里拿錢。
一直沒有說話的趙欣然這會兒開口,“蘇老師,我知道自己很對不起你。以前的事已經(jīng)無法挽回,我也在這件事里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也感謝你愿意給我機(jī)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不辜負(fù)這些年你在學(xué)業(yè)上對我的指導(dǎo)?!?/p>
蘇梨聽著她的話,心里犯惡心,彎唇笑道:“我從來沒有想過給你機(jī)會,只不過是天不遂人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