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霓虹曖昧地閃爍著,將喧囂的舞廳入口染上迷離的色彩。
蘇梨和柳紅梅的身影,一前一后,融入了這片光怪陸離。
康平穿著不起眼的襯衫,像一道沉默的影子,不遠(yuǎn)不近地綴在兩人身后,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
柳紅梅忽然停下腳步,回頭沖康平擠了擠眼,帶著幾分戲謔:“哎,康平同志,你跟這么近,很影響姐姐我今晚循尋開心!”
她故意挺了挺胸脯,理了理燙的時髦的卷發(fā)。
“萬一有哪個優(yōu)秀的男同志想請我跳舞,看見你這尊大佛杵在這兒,還以為我們倆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呢!”
康平一怔,臉上迅速掠過一絲不自在,耳根竟微微泛紅。
他驚訝地看著眼前的柳紅梅。
這還是在平江那個蕭索院子里,潑辣又帶著幾分憔悴的女人嗎?
此刻的她,穿著時下流行的連衣裙,勾勒出姣好的身段,眉眼間是飛揚(yáng)的神采,熱情開朗得像換了個人。
康平有些窘迫,下意識地避開她過于直白的目光,低聲道:“傅哥命令,我的職責(zé)是保護(hù)蘇姐的安全,沒想過要影響你。”
他那副緊張又格外認(rèn)真的模樣,讓柳紅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喲,還害羞了?”她調(diào)侃道,“跟在平江眼神能殺人的樣子差異有點(diǎn)大,姐姐我都不敢相信你跟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p>
蘇梨看著他們互動,嘴角也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康平臉皮薄,你就別取笑他了。”
柳紅梅笑笑,“男人臉皮這么薄怎么找對象,我這是幫他訓(xùn)練臉皮呢?!?/p>
康平:……
他怎么沒有聽說過,臉皮還能訓(xùn)練?
到了舞廳,三人沒再多話,找了個燈光相對昏暗的角落坐下,這里既能觀察到舞池的大部分情況,又不容易引起注意。
震耳的音樂和舞池中搖曳的身影,構(gòu)成一幅浮華躁動的畫面。
蘇梨端起面前的橘子汽水,目光卻如同鷹隼般銳利,一寸寸掃過舞廳的每個角落。
突然,她目光倏地一凝,落在舞池對面人堆多的那一桌。
竟然是宋家軒!
他怎么出來了?
此刻,宋家軒正被一群人簇?fù)碇?,個個滿臉堆笑,高舉酒杯,喧嚷著“恭喜宋少回歸自由”!
而趙欣然像一株柔弱無骨的菟絲花,正嬌嬌怯怯地依偎在宋家軒身邊,一只手若有若無地搭在他的臂彎,眉梢眼角皆是精心計算過的風(fēng)情,那又純又欲的模樣,看得蘇梨胃里一陣翻騰。
曾經(jīng)她那么喜歡的一個學(xué)生,今天竟然坐在一群男人堆兒里,靠在一個男人懷里,嬌笑連連。
宋家軒的手還在她身上時不時地捏兩把,簡直沒眼看。
與此同時,舞廳后面陰暗潮濕的地下倉庫里。
邵庭安像一只困獸,蜷縮在堆滿雜物的角落,眼神陰鷙。
因?yàn)橐姴坏霉?,他已?jīng)在這里躲了一整天,饑腸轆轆,心中充滿了暴戾和不甘。
外面?zhèn)鱽韮蓚€服務(wù)員輕蔑的議論,斷斷續(xù)續(xù)飄進(jìn)他耳朵里。
“……那趙欣然,嘖嘖,騷得不行,眼睛就差長宋少身上了……”
“可不是嘛!誰不知道她那點(diǎn)心思?就是想攀高枝兒!宋家是誰?那可是跟林書記家沾親帶故的!真要讓她傍上了宋家軒,一步登天,哪里還用得著在咱們這舞廳里賣笑?”
“直接就是闊太太了……”
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燒紅的針,狠狠扎進(jìn)邵庭安的心里!
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他,愿意等他出來的女人!
轉(zhuǎn)眼間,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邵庭安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胸腔里翻涌著滔天的怒火和屈辱,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點(diǎn)燃!
趙欣然!你好得很!
想攀高枝兒,做夢吧!
邵庭安趁服務(wù)員離開,悄悄溜了出去。
……
“這個趙欣然還真是葷素不忌,她好歹也是個女大學(xué)生,怎么就這么賤!”
柳紅梅看著趙欣然,一臉犯膈應(yīng)。
蘇梨抿唇,“她要忌諱,怎么會對邵庭安下手?”
柳紅梅點(diǎn)頭,“也是,天生賤,會發(fā)騷,不生在古代可惜了,說不定能混個頭牌?!?/p>
康平坐在一旁眼睛時不時環(huán)視四周,似乎并沒有什么異常。
邵庭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俏咪咪來到前廳,躲在人群中看著趙欣然像沒骨頭一樣靠在男人懷里,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看來得給趙欣然提點(diǎn)要求了,她想攀高枝兒,得先過他這關(guān)。
舞廳的喧囂漸漸平息,客人陸續(xù)離場。
角落里,蘇梨和柳紅梅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調(diào)侃和了然。
康平依舊像個忠誠的哨兵,紋絲不動。
終于,在人群散盡,舞廳只剩下零星工作人員打掃時,她們看到趙欣然獨(dú)自一人,臉上帶著疲憊卻又難掩的得意,離開!
只是她好像往包里塞了一個打包好的食盒!
“康平,跟上趙欣然!”
蘇梨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來,邵庭安真的在這兒。
他倒是挺快,半路逃跑,算算應(yīng)該是昨天到的。
“蘇梨,你發(fā)現(xiàn)什么了?”
一晚上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柳紅梅正失落,聽蘇梨這么說隱隱興奮起來。
“我們到外面等一會兒,等康平出來就知道了。”
康平的身手,應(yīng)該不成問題。
兩人站在外面等了十幾分鐘,康平再出來,急急忙忙拉著兩個人就走。
“走,先回去再說?!?/p>
三人走出去好遠(yuǎn),蘇梨才開口問,“被發(fā)現(xiàn)了?”
康平搖頭,“沒有,就是倉庫有人,沒有靠近。那個趙欣然在清查出入庫記錄,至于里面不清楚?!?/p>
“我看到她拿了一個食盒,放到了包里,看來那個倉庫,我們有必要去探一探?!?/p>
康平點(diǎn)頭,“我們再想想辦法,不能打草驚蛇?!?/p>
此時的倉庫里。
邵庭安一把掐住趙欣然的脖子,咬牙道:“一直知道你又騷又浪,今天才發(fā)現(xiàn)你竟然那么不要臉。怎么是不是我不弄你,你急不可耐?不應(yīng)該呀,就你那個騷樣兒,不可能沒有男人,怎么那個男人不中用?”
趙欣然抓著邵庭安的手,眼淚汪汪,“庭安哥,我沒有男人,那些不過就是逢場作戲,自從出事后我就被學(xué)校記了處分,沒有畢業(yè)證。若是我有畢業(yè)證,何至于在這樣骯臟的環(huán)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