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水泥廠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廠區(qū)里有零星的燈光。
整個廠區(qū)被籠罩在一層靜謐之中,只有不遠處的職工家屬院,有些煙火氣。
晚飯后,傅錦洲推著自行車,蘇梨坐在后座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沿著廠區(qū)外的小路緩緩前行。
“我們要去哪里?”
蘇梨好奇地問。
“到了你就知道了?!?/p>
傅錦洲賣了個關(guān)子,嘴角噙著一抹神秘的笑意。
自行車駛出廠區(qū),拐上了一條鄉(xiāng)間小路。
路兩旁是茂密的草叢,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晚風(fēng)帶著山間特有的溫度。
蘇梨深吸一口氣,感受著這久違的寧靜與清新,緊繃的神經(jīng)也漸漸放松下來。
“到了?!?/p>
傅錦洲停下車,示意蘇梨下來。
蘇梨下了車,眼前是一片開闊的田野。
月光如水,靜靜地灑在田野上,給田野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
更令人驚奇的是,草叢中閃爍著點點綠光,像一顆顆墜落的星星。
“這是……”
蘇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她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夜景。
“螢火蟲。”
傅錦洲輕聲說,眼中閃爍著溫柔的光芒。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小心翼翼地走進草叢中。
蘇梨看著他,只見他彎下腰,用手輕輕地捕捉著那些飛舞的精靈。
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注,生怕驚擾了這些小生命。
不多時,玻璃瓶里就聚集了十幾只螢火蟲,發(fā)出微弱而明亮的光芒,像一顆顆閃耀的寶石。
傅錦洲拿著瓶子,走到蘇梨面前,眼中充滿柔情。
“很多年前,我就想帶你一起來捉螢火蟲,一直沒有機會,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了。”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淡淡的感傷。
蘇梨心頭一顫,她知道,傅錦洲所說的“很多年前”,指的是他們高中那會兒。
那時候,懵懂,熱切!
“謝謝你,傅錦洲同志。”
蘇梨的聲音有些哽咽,她接過玻璃瓶,仔細地端詳著里面的螢火蟲。
那些小小的生命,在瓶子里飛舞著,閃爍著,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美麗的傳說。
月光下,兩人并肩站著,靜靜地欣賞著這美麗的夜景,感受著彼此的心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們和這些飛舞的螢火蟲。
“真美?!?/p>
蘇梨輕聲感嘆,眼中充滿了喜悅和感動。
傅錦洲轉(zhuǎn)過頭,看著蘇梨,她的側(cè)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柔美。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
蘇梨沒有拒絕,她依偎在傅錦洲的懷里,感受著他的溫暖和心跳,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這一刻,她忘記了所有的煩惱和痛苦,只想沉浸在這美好的氛圍中。
張志誠從省城回來,為了省錢,他沒有雇三輪車,直接一路從縣城的汽車站走了回來。
十幾里的山路,一路走小道兒,雖然累,心情卻好得很,尤其是這會兒,山間的風(fēng)帶著涼氣吹得人很舒爽。
看到前面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他瞬間頓住腳步。
大晚上的野鴛鴦不少,他不愿驚擾人家,腳步放輕了不少。
又走近了幾米,看著兩個背影要熟,心跳不由得開始加速。
借著月光,定眼細看,他認出了蘇梨和傅錦洲。
這兩人可真夠不要臉的,人前裝的還挺有距離感,人后竟然已經(jīng)偷上。
想到趙欣然說的話,巴結(jié)林晚宜或許可以改變他的命運,眼中閃過一絲嫉恨和陰毒。
憑什么他們這些城里人就可以隨意踐踏別人,還能左右別人的命運。
“狗男女!”
張志誠心中暗罵,貓著腰悄悄地走到傅錦洲的自行車旁,蹲下身子,從口袋里掏出一根鐵絲,熟練地將自行車輪胎的氣芯給拔了下來。
控制著速度,將車胎里的氣放完,又小心翼翼地插了回去。
傅錦洲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他往自行車這邊望了過來。
張志誠半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暗暗觀察著傅錦洲收回了視線,他緩緩爬出去一段距離。
他回頭看著不遠處的兩個人,得意地笑了笑,蹲在地上休息的瞬間環(huán)顧了四周,似乎想到什么。
傅錦洲擁著蘇梨,雖然知道自己前面的路很難,但有了林愛軍的支持,他已經(jīng)很信心滿滿。
如今有蘇梨的陪伴,他絲毫無懼。
星辰伴著晚風(fēng),蘇梨靠在傅錦洲懷里,是重生以來,最輕松的一晚。
“傅錦洲,你答應(yīng)了你家里什么條件?”
傅錦洲知道瞞不住她,但現(xiàn)在仍不想讓她知道,他只要她開心。
“傅醫(yī)生做累了,換個職業(yè)體驗一下?!?/p>
蘇梨聽著他沒正形的話,不由得往他懷里靠了靠,“跟我有關(guān)對嗎?”
“你不是一個薄情的人,離開平江前你說過會回來,但你沒有。”
“你是不是生氣了?”
提起這事,傅錦洲嗓音暗啞。
“有點,但也正是這段時間,讓我看清自己?!碧K梨說著抬頭仰望他幽深的眸子,“我不想委屈自己,更不想再欠你?!?/p>
傅錦洲擰眉,“不想欠我?”
蘇梨認真點頭,“欠錢好還,情債難償!”
說完看著傅錦洲狡黠的笑笑。
傅錦洲低頭在她額頭上“那你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p>
蘇梨笑笑,“我臉皮厚,還不起的時候我,我就不會想著還?!?/p>
“想賴賬?。俊备靛\洲捏捏她的鼻子,“賴賬不行,賴上我這個人可以。”
“你臉皮比我還厚。”
蘇梨抬手戳了戳他的臉。
“嗚嗚……”
一陣說不明的聲音傳來。
蘇梨疑惑,“什么聲音?”
“好像是野兔的叫聲。”傅錦洲起身,“我們回去吧,明天還要上班?!?/p>
“你就是我的福星,這幾天進展順利,估計再有兩天我們就能全部翻譯完?!?/p>
“翻譯說明書只是你萬里長征的第一步,能不能讓機器運轉(zhuǎn)起來,生產(chǎn)出達標(biāo)的水泥,這才是重頭戲,后面你還有得忙?!?/p>
蘇梨看著他有些心疼,明明可以輕松的生活,卻來這里受苦。
“心疼我!”
傅錦洲明知故問,“你要是心疼我,不如安慰我一下。”
他說著點了點自己的唇。
蘇梨輕咬著唇,嬌笑,“油腔滑調(diào)?!?/p>
傅錦洲也不再逗她,時間確實不早了。
“不逗你了,我們回去?!备靛\洲起身伸手去拉蘇梨。
蘇梨看著他,猶如望著天上月,皎潔的清暉是她追逐的光芒。
“傅錦洲,你彎下腰,我夠不著?!?/p>
傅錦洲看著她抿唇笑笑,緩緩彎腰。
蘇梨眨眨眼,“再低點兒。”
傅錦洲微微蹙眉,又稍稍彎腰,嘴角依舊帶著笑,寵溺地笑。
蘇梨伸手抱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