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話一出口,屋里的幾個人紛紛扭頭看著他。
“看我干什么,我說錯了?”
傅錦洲一臉坦然,引得徐明哲笑了起來。
“你肯定不想,你那時候是個沒有開過葷的和尚?!?/p>
他說著看了一眼李茉,然后有道:“現(xiàn)在食髓知味,當然不會想重新上山修行?!?/p>
李茉點頭,“花和尚?!?/p>
蘇梨原本還有些尷尬不好意思,現(xiàn)在兩個人都擠兌傅錦洲,她有些坐不住。
“水果沒人吃我就端走了,留著我一個人吃?!?/p>
“蘇梨,沒想到你小氣,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多有錢啊,這點水果都要摳?!?/p>
徐明哲挖苦她,“他這些年一個人兩份工資,平時又沒什么愛好,典型的有錢沒處花?!?/p>
李茉抿唇憋著笑,不管多精明的人,都有反應不過來的時候。
蘇梨笑笑,“我也不缺錢,也不是摳,就是覺得你們沒嘴吃?!?/p>
徐明哲這下了然,幫腔轉(zhuǎn)移話題,不著痕跡。
不愧是文學老師!
“我去給車加點油,你們先聊著,萬一等會兒想去哪兒呢。”
徐明哲點頭,“你趕緊去,晚會兒我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p>
傅錦洲送康平出去,回來這么久一直沒有來得及問蘇梨這幾天的情況。
問她本人肯定問不出什么的,康平就不一樣。
“這幾天蘇梨都在干什么?”
走出院門,傅錦洲輕聲開口。
康平看看傅錦洲,眼神閃躲,“也沒干什么,就是跟柳紅梅逛逛,去學校轉(zhuǎn)轉(zhuǎn),見了汪教授?!?/p>
傅錦洲原本隨意的眸子冷了幾分,“你是我?guī)С鰜淼?,這么快就叛變了?!?/p>
“你跟蘇姐是一家,我怎么就叛變了?要讓蘇姐知道你跟她分這么清,她會不會讓你睡地板?”
康平知道傅錦洲不會這個時候罰他,膽子大了不少。
“我看你這幾天做得不錯,以后你就跟著你蘇姐,我那邊再找個人?!?/p>
康平瞬間不淡定了,“別,別呀,傅哥,我總不能整天跟著兩個女人逛吧?!?/p>
“我看你挺開心的?!?/p>
傅錦洲雙手插兜,倚在車門上,掀起眼皮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康平瞬間心慌,“傅哥,你就是難為我,蘇姐說了不能讓你知道?!?/p>
“她不讓你說,你就不說,萬一有危險怎么辦?”
“還是你覺得你自己那個腦瓜子比我好使?”
康平憨憨地撓頭,猶豫了一會兒糾結道:“邵庭安就在省城,蘇姐想讓他和趙欣然狗咬狗,讓邵庭安把趙欣然給供出來,替蘇大爺報仇。”
傅錦洲其實已經(jīng)猜到,要不然也不會把康平留下,而是帶著蘇梨一起去祁縣。
“你配合她,但有一點,安全最重要。”
“傅哥你放心,蘇姐很聰明的。她現(xiàn)在讓孫剛勾引趙欣然,離間邵庭安和趙欣然呢。”
“這是必用之計,但并不能一招制敵?!?/p>
康平愣住,“那個該怎么辦?”
傅錦洲沉默一瞬,抬手勾了勾手指。
康平意會后直接附耳過去,聽完點了點頭,“好,我跟孫剛交代一下?!?/p>
傅錦洲叮囑道:“注意分寸,只是加劇他們的矛盾,不要鬧出意外?!?/p>
“放心吧!”
看著康平離開,傅錦洲才回屋。
聽著徐明哲的聲音,無奈地搖頭,這人自己拿不下李茉,來干擾他的二人世界,太沒眼力見兒。
……
醫(yī)院里。
林晚宜醒來就不吃不喝,唐美玲急得不行。
自己兒子進了局子,剛剛認回來的女兒又進了醫(yī)院,還不吃不喝,精神都恍惚了。
她坐在一旁直抹淚。
姜君和林愛軍也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
畢竟是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姜君的疼愛幾乎不摻雜任何雜質(zhì)。
林愛軍雖然懷疑宋家夫婦,但從來沒有將打人的恩怨牽連到孩子身上。
病床上,林晚宜雙目緊閉,臉色蒼白得像一張宣紙,了無生氣。
從醒來到現(xiàn)在一句話不說,午飯沒有吃,連口水都不喝。
唐美玲坐在床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滾落,浸濕了衣襟。
她看著女兒這副模樣,心疼得像是被刀剜著,積壓的委屈和怨懟壓制不住。
“晚宜這孩子……命怎么就這么苦……”
唐美玲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哽咽著,目光卻若有似無地瞟向一旁的林愛軍和姜君。
“因為我的疏忽,兩歲多點就去替我贖罪。”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帶著刺,扎在林愛軍和姜君心上。
“君姐,別怪我說話不好聽,你們現(xiàn)在要找到自己的親生孩子了,就不管這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女兒嗎?”
這話一出,病房里的空氣驟然降到了冰點。
姜君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嘴唇動了動,卻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復雜難辨的情緒。
林愛軍眉頭微蹙,但很快又松開,臉上帶著慣有的沉穩(wěn),只是眸色冷冽了許多。
宋長征一直沉默地站在旁邊,此刻輕輕碰了碰妻子的胳膊,低聲帶著警告意味地開口:
“美玲,少說兩句。”
唐美玲被丈夫這么一提醒,后面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但眼里的怨氣不減反增,只是礙于現(xiàn)實,不敢再發(fā)作。
宋長征心里何嘗沒有氣?但他比妻子更沉得住氣,更懂得權衡利弊。
兒子宋家軒還在里面關著,能不能出來,出來后能不能撇清關系,很大程度上還要仰仗林愛軍的人脈和周旋。
現(xiàn)在撕破臉,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翻涌的情緒,微垂首。
無奈又無能的老實人形象。
林愛軍知道宋家兩口子心里有氣,也知道林晚宜心里也有怨。
他走到病床邊,看著面無血色的林晚宜,聲音溫和,“晚宜,我知道你心里難受。”
“但時代不同了,現(xiàn)在講究婚姻自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早就行不通了?!?/p>
他的目光落在林晚宜微微顫動的睫毛上,繼續(xù)道:“你跟錦洲的婚約,是你爺爺跟錦洲爺爺定下的?!?/p>
“傅家之所以一直沒有明確提出解除,不是因為別的,是傅家重諾守信?!?/p>
“但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
林愛軍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聲音更低沉了幾分。
“傅家那邊……已經(jīng)知道錦洲和蘇梨的事情了?!?/p>
林晚宜閉著眼,手指微不可查地蜷縮了一下,蒼白的嘴唇也抿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