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何進的問話,張禟長話短說了一下,當然其中少不了添油加醋,把這些東西引導到何進身上。
其中為了避諱祖上張奉的名字,張禟全程都是用“張讓養(yǎng)子”來代替“張奉”。
張禟也已經(jīng)知道張奉找事的原因就是何進把何玲嫁給他,才導致這件事情的發(fā)生。
所以張禟就無中生有加了一些張奉沒有說的話或者是曲解張奉說的話,明里暗里也罵了何進幾句。
何進聽后,并沒有因此感到生氣,只是眉頭微皺,說道:“張奉如此目中無人,你把張奉打了一頓也無可厚非。但你這么做固然是痛快了,只是這么一來,你就得罪了張讓,恐怕以后難免有許多麻煩?!?/p>
張禟卻一臉無所謂地說道:“從我和令妹婚事定下來的那一刻起,這些麻煩就避免不了?!?/p>
“縱使因為這件事,我被卸去虎賁中郎將一職以及削去北平侯的侯位,禟也絕不反悔?!?/p>
張禟的第一句話就點明了:張奉被打這件事之所以會發(fā)生,還不是因為我娶了何玲。
而我娶何玲這件事,當初是你先提出來的,所以張奉被打這件事,你何進要負主要的責任。
何進聽出張禟的話外音,當即表明立場道:“匡胤你就放心,大漢的天下可不是一個宦官說的算?!?/p>
“張奉一個小小的太醫(yī)令就敢到虎賁中郎將,北平侯的府邸門口找事,你就是把他打死,我和皇后娘娘都會站在這邊的?!?/p>
“況且,這次你又沒有打死張奉,我看張讓能奈你何!”
張禟聞言,面上當然是配合何進,露出感激之色,拱手道:“多謝遂高兄!禟永世不忘?!?/p>
何進哈哈一笑,說道:“匡胤你看,你又客氣了。都說了多少遍,我們是一家人,下次再這么客氣,我可要生氣了。”
“先不說了,我要去上早朝了,今天來我的府上喝幾杯?!?/p>
說罷,何進就轉身前去上朝。
只不過,何進走了沒幾步,就又突然回頭朝著張禟走來。
在一番左顧右盼之后,何進小聲地問道:“匡胤,你有沒有算過張讓什么時候會死?只要他活著,我覺得張讓就會找機會來害你?!?/p>
張禟想了一下,最終決定實話實話,也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悄聲地說道:“不出五年,我料張讓必死無疑。不僅是張讓,他滿門上下,一個不留?!?/p>
何進聽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何進還以為張讓是壽終正寢、病死、意外死亡之類的;但是張禟這后半句所表露出來的意思,那就不簡單了。
滿門上下,一個不留,這是被抄家問斬了。
張禟所說的預言,全部都一一靈驗,所以何進一點都不懷疑張禟的話。
同時,何進也想起一件事:劉宏登基之后,以曹節(jié)等人為首的宦官跟外戚竇氏相斗,竇氏輸了也是抄家問斬。
此刻的何進心中暗自嘀咕道:“莫非是之后的五年里,宦官和外戚又將再次你死我活的爭斗?張讓滿門問斬,那豈不是說外戚贏了,也就是我贏了?”
不過現(xiàn)在早朝馬上就要開始了,何進暫時沒有多加思考,便前去上朝,只是在心中暗道:“難怪匡胤不懼張讓,原來張讓沒幾年了?!?/p>
殊不知,歷史上的張讓可是比何進足足多活了半天之久!
今天何進的話似乎很多,這次同樣還沒走幾步,他又再次折返回來,并小聲地對張禟勸說道:“匡胤,雖然張讓活不了幾年,但我認為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像張讓這樣的小人,一定會對你懷恨在心。”
“既然張奉沒被你打死,那么你們之間就沒有什么解不開的仇恨,不如改日我和皇后娘娘做東,邀請你和張讓一聚,大家一笑泯恩仇?!?/p>
“畢竟這張讓時刻侍奉在陛下身邊,我們能不得罪的,還是盡量不得罪。”
“我們還是不要跟張讓這個死人計較太多。”
“匡胤,你說呢?”
何進說得也有道理,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但是張禟認為張讓可不是像那種會輕易原諒別人的人,更何況這次宇文成都還當眾把他養(yǎng)子打成那樣。
何進都這么說,張禟還要借何進的力來對抗張讓,也就順著他的話,點頭說道:“遂高兄說得在理,我聽遂高兄的,這件事就有勞遂高兄了?!?/p>
何進聞言,滿意地一笑,邁著步子離開了。
這一次何進是真走去上朝,沒有再回頭來。
朝會才剛剛開始沒有過多久,就有虎賁將士匆匆而來,說陛下有請去議政殿。
朝會的時候,虎賁軍負責大殿內(nèi)外的警戒。
張禟腦筋一轉就猜到了,劉宏叫他去,一定是關于張奉被打的事情,張讓把他告到御前去了。
為了驗證猜想,張禟便問了來的虎賁將士。
張禟作為虎賁軍的直系領導,虎賁將士自然是一股腦地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和張禟想的大致不差,就是不知道張讓給張禟按了一個什么罪名。
于是,張禟就前往朝會大殿,結果在大殿門口前遇到五官中郎將王章。
這個時間點,五官中郎將不負責朝會,出現(xiàn)在這里想必是聽到什么風聲。
再結合,此刻的王章面帶幸災樂禍地笑,想必他已經(jīng)知道了朝堂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張禟本不愿意理會他,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哪知王章突然主動開口說道:“年輕人,別以為自己立過幾個軍功,就能在洛陽無法無天,連張常侍的兒子都敢打。”
“這里可是洛陽,像你這種有點小才能,但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輕人,一年到頭不知道要死多少個?”
張禟聞言,停住了腳步,余光瞄了王章一眼,問道:“已故王美人的父親,你是跟我說話嗎?”
張禟這句話一下子就直戳王章的心,讓王章眼里冒火,冷哼一聲道:“我在跟一個將死之人說話?!?/p>
對于王章的話,張禟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嘴角一揚,一臉笑意地看著王章,意有所指地問道:“你想不想知道,當初南陽被我打死的那只老虎,它在臨死前跟我說了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