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走了。
她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至少李扒皮沒有坑害這些兒郎,而是實在救不了他們,連自己都險些身死,那就足夠了。
可是這喪子之痛,失去親人的痛楚,又有幾人能夠知道呢?
老婦人一邊嗚咽啜泣,小男娃看見奶奶哭了,頓時也嚎啕大哭了起來。
直到一個人影擋在他們身前,看向小男娃和煦一笑,還揉了揉他的腦袋。
“你……你是……”小男孩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
“孤是太子標(biāo)!”朱標(biāo)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瓜,然后伸手將小男孩給抱了起來。
“太子標(biāo)”這三個字,具有完全不一樣的魔力,引得青龍山百姓發(fā)出了陣陣驚呼。
在這個年代,也沒人敢偽造太子的身份,那是誅九族的死罪!
是以短暫驚愕后,眾人全都齊刷刷地想要跪地行禮,卻被太子標(biāo)高聲制止了。
“諸位鄉(xiāng)親父老,無需如此!”
“孤今日前來,一是為了文和,二則是為了你們!”
說著,太子標(biāo)來到李祺身旁,后者正有些不安地看向他,太子標(biāo)笑著點了點頭,給了李祺一個安心的眼神。
“文和之功,徐達(dá)大將軍方才已經(jīng)解釋過了。”
“此戰(zhàn)失利之罪,不在文和,而在朝廷,是朝廷決策不明,致使三軍將士落入敵軍陷阱,文和為了救他們不得不舍命一搏,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
“因此,孤這個太子,在此懇求諸位鄉(xiāng)親父老,不要怪罪文和,他已經(jīng)很苦了?!?/p>
“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話音一落,太子標(biāo)將孩子放下,隨后竟向青龍山百姓躬身致歉。
見此情形,青龍山百姓哪敢受太子這般行禮,全都不約而同地跪了下去。
不遠(yuǎn)處,老朱陛下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欣慰地點了點頭。
“萬方有罪,罪在朕躬!”
“百室,伯溫,咱這個太子不錯吧?”
劉伯溫和李善長對視了一眼,懶得搭理這個炫耀自家兒子的老父親。
你他娘地也是個狠人,太子都稱“朕”了,你這個皇帝也不說忌憚猜疑,反而沾沾自喜!
也就是你朱重八了,換做其他帝王,早就跟太子干起來了!
當(dāng)然,人家為了撈兒子李祺一把,所以李善長也不猶豫,各種馬屁奉上,聽得老朱陛下笑容滿面。
“諸位鄉(xiāng)親父老快快請起!”
太子標(biāo)親自上前將老婦人給攙扶了起來,隨后示意大家都平身。
“這一次,青龍山五千兒郎,為我大明征戰(zhàn)沙場建功立業(yè),朝廷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經(jīng)陛下與群臣商議,朝廷決定在青龍山設(shè)青龍山指揮司,隸屬于中軍都督府,由李大牛出任青龍衛(wèi)第一任指揮使。”
“另,青龍衛(wèi)賦稅減免三年,永遠(yuǎn)免除徭役;朝廷已派遣使者與北元接洽,將會重金贖回遺留將士尸骨,包括咱們青龍山的好兒郎!”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青龍山百姓頓時喜極而泣,再次跪地叩謝朝廷的大恩大德。
正如老婦人所說,這人都講究一個落葉歸根,就算是戰(zhàn)死沙場了,那也要馬革裹尸,不能留在那里淪為一個個的孤魂野鬼。
此外青龍山直接成立一個指揮司,永遠(yuǎn)免除徭役不說,還能減免三年賦稅。
朝廷這一次,當(dāng)真是仁至義盡了。
就連李祺聽后也是神情復(fù)雜,他安撫好青龍山的百姓,主動找到太子標(biāo)詢問。
“標(biāo)哥,這是怎么回事?”
太子標(biāo)也不瞞他,將李善長先前的作為一一道出。
李祺聽后苦笑著搖了搖頭,真是“知子莫若父”??!
他還是小看了自己這個便宜父親,畢竟人家是精明太師李善長。
隨后李祺又向徐達(dá)、湯和、李文忠等名將一一道謝。
徐達(dá)、湯和等名將都笑著擺了擺手。
一直以來,都是李祺在幫他們,更別提還在沙場上面救了他們一命。
現(xiàn)在總算找到機(jī)會,可以幫幫李文和了,眾將自然樂得如此。
人情債,那可是最難還的。
李祺和眾將聊完,這才跟著太子標(biāo)一起來到老朱陛下三人面前。
李善長目光微動,拍了拍李祺的肩膀,沒有多說什么。
劉伯溫對李祺含笑點頭,從一開始他就看出了李祺的不凡,只是沒有想到這孩子本事滔天啊!
饒是劉伯溫現(xiàn)在想起李祺那三個作戰(zhàn)計劃,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文和,隨咱走走!”老朱陛下主動開口,李祺欣然前往。
其余眾人識趣地站在原地等候,不敢上前驚擾。
老朱目光深邃,信步走在山路上。
“傷勢怎么樣了?”
“唔……還好,應(yīng)該死不了。”
李祺笑呵呵地開口道。
現(xiàn)在心結(jié)已除,他臉上再度恢復(fù)了笑容。
老朱陛下看在眼里,心里面也安寧了不少。
“這一次你立下了不世之功,按理來說咱應(yīng)該封賞你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
這不是你常用的套路嗎?
李祺搖了搖頭。
“臣能僥幸用命,便已經(jīng)知足了,安敢奢求其他?”
老朱陛下聞言一怔,隨后拍了拍李祺的肩膀。
“好孩子!”
“不給你封賞,是怕有人說閑話?!?/p>
“再過個一兩年,你就要與臨安完婚,到時候就是帝婿駙馬爺了?!?/p>
“再者你本身還有一個國公爵位等著繼承,家里面也不乏錢財?shù)葨|西,所以咱也懶得賞賜你什么了?!?/p>
讓你尚公主,做帝婿駙馬,這就是皇帝陛下對你的天大恩賜了。
李祺點了點頭,道:“陛下放心,臣自然是明白的。”
“嗯?!崩现毂菹挛⑽㈩h首,“還有一件事情?!?/p>
“傅友德征甘肅,這是你的主意?”
“陛下英明?!崩铎鳑]有否認(rèn),因為這是一樁好事。
老朱背負(fù)雙手,眉頭微微皺起。
“傅友德確實有古之良將風(fēng)采,但他性格太過剛正,而且好酒嗜殺的性子不比常遇春遜色多少?!?/p>
“世人皆知常遇春悍勇天下無人出其右,卻不知傅友德也不遑多讓,鄱陽湖一戰(zhàn),正是他為前鋒大將擊潰了陳友諒的先頭部隊?!?/p>
李祺聽得瞠目結(jié)婚。
好家伙!
活脫脫一個翻版常遇春嘛!
“不過也許你是對的,傅友德余威猶在,應(yīng)該可以快速平定甘肅?!?/p>
“倒是韋正和宋晟是怎么回事?連咱先前都沒太過關(guān)注他們。”
老朱陛下目光灼灼地看向李祺。
“額,臣重傷昏迷期間,有個白胡子老奶奶托夢告訴臣的……”
老朱陛下:“???”
啥玩意兒?
白胡子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