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北麓的荒原上,炮聲撕開了廝殺的序幕。
遠處連綿的山坡上,百門承天大炮如蟄伏的巨獸驟然蘇醒,炮口噴吐的火舌映紅了半邊天。
“咚——咚——”沉悶的轟鳴如同大地的心跳,震得凍土簌簌發(fā)抖,炮彈出膛時裹挾的氣浪掀飛了周圍的積雪,卷起漫天冰碴與沙塵。
漆黑的炮彈劃破湛藍的天空,帶著尖銳的呼嘯,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道猙獰的弧線。
它們像長了眼睛的死神,精準地撲向聯(lián)軍最密集的陣列。第一顆炮彈落地時,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巨響,凍土被砸出半丈深的大坑,周圍的聯(lián)軍士兵瞬間被掀飛——有人軀體直接被撕裂,胳膊和腿像斷木般飛向空中;有人被氣浪拍碎了顱骨,腦漿混著凍土濺在同伴臉上;更多人被彈片削開了喉嚨,鮮血如噴泉般涌出,在雪地上匯成蜿蜒的溪流。
炮彈并未停歇,落地后還在慣性作用下瘋狂彈跳。一顆鐵彈蹦跳著穿過人群,先是撞碎了一名突厥勇士的膝蓋,接著撕開了旁邊哈薩克人的肚皮,內臟混著糞便潑灑一地,最后重重砸在一面巨大的盾牌上,將持盾的士兵連人帶盾釘進凍土,盾牌表面的蒼狼圖騰被血污糊成一片,猙獰的獸眼仿佛在無聲哀嚎。
東察合臺聯(lián)軍的回回炮倉促反擊,巨石帶著風聲砸向明軍陣地,卻在半途便耗盡了力道,落在明軍陣線前數(shù)十丈外,只激起一小片雪塵。
這些曾在西域耀武揚威的拋石機,此刻在承天大炮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它們射程不及火炮一半,裝填速度慢得可笑,好不容易拋出的巨石還沒靠近明軍,便被呼嘯而來的炮彈精準摧毀。
承天炮彈丸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砸向回回炮陣地,第一門回回炮的木質支架瞬間崩裂,碗口粗的立柱如秸稈般折斷,飛濺的木刺扎進周圍士兵的喉嚨,血沫從他們張大的嘴里汩汩涌出。
絞盤的鐵鏈驟然繃斷,帶著倒鉤的鐵環(huán)甩向人群,硬生生扯開三名突厥士兵的肚皮,腸子混著內臟掛在鏈環(huán)上,隨著慣性甩打在同伴臉上。
第二顆炮彈正中回回炮的拋石斗,鐵制斗體炸成扭曲的碎片,鋒利的鐵皮如飛刀般橫掃四周。
一名正在裝填巨石的哈薩克勇士被鐵片削掉半邊腦袋,紅白色的漿液潑灑在身后的火藥桶上;另一名負責拉動繩索的畏兀爾士兵被鐵鏈纏住腳踝,整個人被拖拽著撞向斷裂的支架,肋骨斷裂的脆響中,他的胸腔塌陷成詭異的形狀,口中涌出的鮮血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紅線。
第三門回回炮在彈丸沖擊下轟然倒塌,巨大的石塊從半空墜落,砸碎了兩名士兵的頭顱,腦漿混著碎骨濺滿周圍的旌旗。
絞盤齒輪崩飛的鐵齒穿透一名蒙古百夫長的咽喉,他瞪大雙眼試圖拔出鐵齒,卻在噴出最后一口血沫后轟然倒地。
斷裂的繩索纏繞著斷手斷腳,木質支架的碎塊如箭雨般射向人群,有的扎進士兵的眼眶,帶著血絲的眼球被硬生生頂出顱腔;有的刺穿腹部,在劇痛中痙攣的士兵徒勞地抓撓著露出體外的木刺,最終在滿地血泊中抽搐著死去。
炮聲的轟鳴徹底吞噬了一切慘叫,殘存的士兵在斷肢與火焰中慌亂奔逃,卻被后續(xù)的炮彈接二連三地掀飛。
回回炮的殘骸與人體碎塊混在一起,鐵鏈纏繞著內臟,木片插滿血肉,整個陣地化作一片被血與火浸泡的廢墟,連雪都被染成了粘稠的黑紅色。
承天大炮的轟鳴成了戰(zhàn)場的主旋律。百門火炮輪番怒吼,炮彈如暴雨般傾瀉,每一輪齊射都在聯(lián)軍陣中撕開巨大的缺口。
密集的人群成了最好的靶子,一顆炮彈落下往往能帶起十幾道血柱,斷肢在空中劃出詭異的弧線,染紅了飄落的雪花。
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前排士兵被炮彈炸得粉碎,后排士兵轉身欲逃,卻被后面涌來的人潮推搡著向前,自相踐踏的慘劇接連上演——有人被踩斷肋骨,口吐鮮血;有人被活活踩成肉泥,只留下一灘模糊的血肉和破爛的衣物;更有人在混亂中拔出彎刀砍向同伴,試圖殺出一條生路,卻被身后的潰兵撞倒在地,瞬間被無數(shù)只腳淹沒。
炮聲尚未平息,明軍的火銃方陣已如鋼鐵之墻壓了上來。
徐輝祖的令旗一揮,第一排士兵齊刷刷舉起火銃,黑洞洞的槍口對準混亂的敵軍。
“開火!”鉛丸如冰雹般潑灑而出,在聯(lián)軍陣中激起一片血霧。前排的士兵應聲倒下,有的額頭被打穿一個血洞,有的胸膛炸開,碎骨混著肌肉組織濺在后面人的臉上。
硝煙尚未散盡,第二排士兵已上前補位,槍管冒著青煙再次噴射死亡。三段式射擊如同一臺精密的殺人機器,彈丸一波接一波地呼嘯而至,不給敵人任何喘息之機。
火銃的射程遠超聯(lián)軍的弓箭,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倒下,卻無法靠近半步。
恐懼徹底擊垮了最后的抵抗意志,有人扔下武器跪地求饒,卻被后面的彈丸擊穿頭顱;有人瘋了般揮舞彎刀,卻在密集的彈雨中被打成篩子。
戰(zhàn)場已化作絞肉的鐵磨坊。承天大炮的轟鳴震碎云層,炮彈砸進聯(lián)軍預備隊的集結地,將成片士兵轟成血泥——有人被直接掀飛至半空,軀體在落回地面時已分解成數(shù)段;有人被彈片削去四肢,僅剩軀干在血泊中抽搐;試圖重整旗鼓的百夫長連同他的蘇魯錠長槍一起被炸斷,槍纓上的狼毛沾滿腦漿。
藍玉與傅忠率領的鐵騎如黑色閃電掠過側翼,馬刀劈砍時帶起的血霧在陽光下折射出詭異的虹光。
一名哈薩克勇士舉盾格擋,卻被連人帶盾劈成兩半,內臟順著斷裂處傾瀉,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紅痕。
徐輝祖麾下的神機營將士策馬齊射,鉛丸穿透奔逃者的后背,在胸前炸開一團血花,尸體撲倒時壓碎了同伴的肋骨,悶響中混著骨骼碎裂的脆響。
火銃方陣的推進如同一把鈍刀鋸割血肉。三段式射擊的鉛丸織成死亡之網(wǎng),前排士兵剛倒下,后排的彈丸已接踵而至。
有人被鉛丸擊穿咽喉,鮮血如噴泉般從頸間涌出;有人被擊中面門,半邊腦袋連同頭盔一起崩飛,露出的顱骨上還掛著碎肉。
潰散的聯(lián)軍在彈雨中互相推搡,踩踏致死的尸體疊成小山,壓在下面的人四肢扭曲,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血沫聲,最終在窒息中瞪圓雙眼。
凍土吸飽了鮮血,匯成的溪流在低洼處聚成暗紅的水洼,踩上去發(fā)出粘稠的咕嘰聲。
尸堆里,有的保持著揮刀的姿態(tài),斷臂處的筋腱還連著彎刀;有的蜷縮成蝦米狀,指甲深深摳進凍土,仿佛要抓住最后一絲生機;更多的則被炮彈炸得難以辨認,碎骨混著皮毛,分不清是蒙古的皮甲還是突厥的氈帽。
硝煙與血腥味凝成厚重的濁霧,連陽光都無法穿透,唯有火炮的閃光與火銃的青煙,在這片人間煉獄中勾勒出死亡的輪廓。
那些曾引以為傲的部族旗幟,此刻大多被炮火撕碎,或是被鮮血染成黑紅色,無力地倒在尸堆上。
蒼狼圖騰的旗桿上掛著半具尸體,新月旗被鉛丸打穿無數(shù)孔洞,蘇魯錠長槍則被斷裂的肢體壓在下方。
曾經(jīng)喧囂的戰(zhàn)場漸漸沉寂,只剩下傷者的哀嚎、火銃的余響和遠處隱約的炮聲。
這場一面倒的屠殺,以最殘酷的方式宣告著結局——東察合臺聯(lián)軍的抵抗徹底瓦解,在明軍的火器、火炮與騎兵面前,他們引以為傲的勇氣和戰(zhàn)力,終究沒能抵擋住時代的洪流,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尸山血海,在天山腳下訴說著慘敗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