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x黃麗萍當(dāng)時(shí)就火了，猛地站起來。

“你說什么？花了？你不是說給孩子的撫養(yǎng)費(fèi)嗎？你給花了？”

黃大軍根本不在乎，“拿來不也是花的嗎？你急什么？”

“多少錢？”

看自己妹妹發(fā)火，黃大軍也有些心虛，“十塊錢，他們太小氣了！”

以前，都是黃麗萍弄來吃的用的，還有錢和糧票，基本上都給他了。

現(xiàn)在拿著孩子的名義搞來的錢，他又給花了。

黃麗萍吼道：“你還有沒有心？孩子的錢你也花？還有沒有？拿來！”

她在黃大軍身上翻找著，最后從褲子口袋里掏出來一把零錢。

她數(shù)了一下，只有兩塊三毛幾分錢。

“就剩這點(diǎn)兒了？”她喊道，“一只烤鴨才幾塊錢？你是不是又去賭了？啊？”

她的聲音，把孩子驚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

黃麗萍把黃大軍扒拉開，抱起孩子哄著，對黃大軍說道：“你真行！孩子沒奶粉喝，你連餅干都沒買半塊回來，光想著吃烤鴨喝酒。行，你真行！”

黃大軍自知理虧，找補(bǔ)著說道：“我一會兒就出去買去還不行嗎？這么點(diǎn)兒小屁孩兒能吃什么？等會兒喂點(diǎn)兒米湯不就行了？”

“你怎么不去喝米湯？”

“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還不行嗎？”

黃大軍出去了，黃麗萍?xì)獾貌恍?，看向懷里的孩子?/p>

孩子還不到一周歲，面黃肌瘦，和江磊長得就跟一個(gè)模子刻出來似的。

硬要說孩子是江森的，誰都不會相信。

所以，她去找江森的時(shí)候，沒有同意母親的建議，說孩子是江森的。

她心里清楚，江森從來沒碰過她，要是真那么說了，等待她的，將會是更難以接受的侮辱。

搞不好還會跟從前一樣，被人扔菜葉子臭雞蛋。

她只能裝可憐。

她現(xiàn)在一無所有，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她自己。

廚房里，黃母小聲問兒子，“以后要靠你妹妹，你可千萬不要把她惹急了，萬一再搬出去，或者江家把孩子要回去，財(cái)路就斷了！”

“我知道，剛才不是太高興，沒在意嗎。”

黃父抽著煙，坐在灶坑前看著火，說道：“我覺著，你還不如出去找個(gè)工作，總想著坑人，還可著一家人坑，早晚得吃虧。”

黃大軍說：“就是想讓他們家欠我們的！”

黃母不樂意了，“以前江森拿來的那些東西，你也沒少吃，現(xiàn)在說這話了，感情好人都讓你一個(gè)人做了，我們都是惡人！”

黃父不說話了。

這種事情，都是這樣，得了好處后，就很難過沒有好處的日子。

黃大軍晃蕩了一圈兒，從黃母刀下拿了一塊烤鴨塞進(jìn)嘴里，嚼著出去了。

……

江森一大早就遇到黃麗萍，心里堵得難受。

這是他兩輩子都過不去的糟心事兒。

越想越不舒服，跑到后海邊兒沒人的地方，把車一停，對著后海就吼：“啊……啊……”

他早就知道，回到京都后，那些蒼蠅蚊子肯定又會盯上來。

他又不能把人都?xì)⒘?，被煩得糟心扒拉的?/p>

怎么就沒完沒了呢？

還要不要點(diǎn)兒逼臉了？

他不想惹事，可也不怕事兒。

既然你們一個(gè)個(gè)都不想消停，那就別消停了！

他騎上自行車，往設(shè)備廠家屬院方向騎去。

這事兒還是要早點(diǎn)兒解決，不然后面，恐怕不只是自己，英子、老瘸子，都要跟著煩心。

他直接去了居委會，趙大媽見到他高興得不行了。

“沒帶你媳婦兒來呢？走，家去！今天說什么都要在家吃個(gè)飯。”

“我今天從單位來的，閑著沒事想您了，就來了?！?/p>

“好好，走！”

兩人說著話，往趙大媽家里走。

江森過來沒帶東西，就說想她了，來蹭個(gè)飯。

中午，趙大媽做了炸醬面，還在家門口的熟食店，買了醬牛肉。

平時(shí)她都舍不得吃，可江森來了，她買了不說，還準(zhǔn)備拿瓶酒出來。

“給趙大爺留著吧！”江森趕緊攔著，“我又不喜歡喝酒，炸醬面就成！”

“那就不喝，多吃點(diǎn)兒牛肉！”

“趙大爺呢？上班了？”

“還看大門呢！現(xiàn)在設(shè)備廠比原來好了，給門房又蓋了個(gè)小房子，晚上也不回來，就住那里。早上在廠里食堂吃，中午和晚上我給他送過去。”

江森看到趙大媽炸的醬有點(diǎn)兒多，就猜到了，拿過一個(gè)空碗，把盤子里的牛肉夾出來一半。

“你這孩子，你吃你的，他有兩塊兒就行。”趙大媽不讓。

“您別跟我撕吧！”江森說，“他在那邊一個(gè)人，看著挺清閑，實(shí)際上也挺忙！年紀(jì)大了，天氣又冷，回頭把那瓶酒再給他拎過去?！?/p>

趙大媽笑得更開心了，也不攔著了，但是剩下的牛肉，還是一個(gè)勁兒地給江森夾。

江森吃得痛快，吃過后，看著趙大媽收拾完，才說起正事兒來。

趙大媽聽完就火了。

“上次你跟我說過后，我就去找了他們了，他們再三跟我保證不再去找你，怎么又去？”

“這事兒你別上火，交個(gè)我，要是他們再去找你，你直接給我打電話。”

江森點(diǎn)點(diǎn)頭，“您也別上火，他們倒還好說，說到哪里都虧得慌，我今天上您這兒來，是被別的人給鬧的。”

“??？不是他們？誰？”

江森又把一大早黃麗萍就找上門來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他還補(bǔ)充了一句：“我是真沒想到，她居然為了錢，什么臉面都不要了?！?/p>

趙大媽氣急了，反而冷靜下來，“你別急，這事兒你不用出面，我去找他們居委會去，還沒有王法了？可著一個(gè)人兒欺負(fù)！”

目的達(dá)成，江森內(nèi)心還是很復(fù)雜的。

趙大媽一次一次出手幫她，自己還要利用她。

但不這樣做，他就沒辦法擺脫他們的糾纏，總不能真的上門把人揍一頓吧！

自從有了英子，江森感覺自己的脾氣比以前好多了。

“趙大媽，您別生氣，我知道怎么辦，就是怕他們趁我不在家找我媳婦兒麻煩。您把飯菜給我，我給趙大爺送去。”

“行，我心里有數(shù)！破壞人家家庭，罪名又增加一條，我看他們這回還怎么蹦跶！你去吧，你趙大爺要是不在門崗，你就放桌上就行?！?/p>

從趙大媽家出來，江森騎車到了設(shè)備廠。

設(shè)備廠大門還是原來那個(gè)大門，就是旁邊的門崗多了一間房。

趙大爺果然不在，有個(gè)在旁邊等著進(jìn)去拉貨的司機(jī)說，進(jìn)去核對他的提貨單去了。

江森把飯菜放在門崗屋里桌上就走了。

到了公司，看到里面的人還是忙著，后面?zhèn)}庫前，有幾輛三輪車在搬貨。

王建國坐在辦公室里核對庫存，見江森來了，放下手里的賬本。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吃了嗎？”

“吃了！”江森說，“小學(xué)校那邊去看過了嗎？要不要翻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