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清楚他們被小灣村的人盯上了,江森不敢大意。
第二次出?;貋?,就跟他們打了一架,傷了他們不少人。
他不相信那位大背頭麻港生麻六爺會善罷甘休。
換成他,肯定不會!
既然出招了,那就接招吧!
他抬起頭,看了看伙伴們,也都看著他。
他緩緩地笑了,“清哥,山哥,怕嗎?”
兩人都怔了一下,又一起笑了起來。
胡志清拍拍大腿,“有什么怕的?”
大山子也說道:“窮都不怕,還怕他們?”
江森又看向刀疤和魏三,兩人同時點頭。
他們只有五個人,卻要面對小灣頭村那些地頭蛇。
不是他算漏了茍富貴,而是他不信任他。
不信任他能在豁出命的時候,還能站在他們這邊。
他的后背,永遠(yuǎn)只靠著墻。
“好!”江森坐直了,“那我們就來賭一把!”
幾個人湊在一起,細(xì)細(xì)密密地說起話來。
第二天一大早,胡志清和大山子就出門了,沒去公司。
刀疤和魏三也沒跟著江森。
江森一個人去了公司。
大門一開,買東西的人就一擁而進(jìn),跑向自己早就看好的柜臺。
后面?zhèn)}庫批發(fā)也已經(jīng)開始。
批發(fā)這里,江森把京都那套拿來用。
就是預(yù)訂。
哪怕你來得早,沒有預(yù)訂,也拿不到貨。
幾次下來,這里就不顯得擁擠,而是井井有條。
江森巡視了一圈兒后,從側(cè)門溜溜達(dá)達(dá)地走了出去。
他走到巷子口那家茶餐廳吃早茶。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xí)慣這里把早飯叫早茶。
他也習(xí)慣了慢慢吃,慢慢飲。
坐在靠窗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幾條巷子的情況,還有巷子里面商行的動靜。
他吃得很慢,就像當(dāng)?shù)厝艘粯印?/p>
昨夜,他跟胡志清他們說了一個計劃。
他想要以少博多,劍走偏鋒。
每一個人都有用處,每一個人都不能出錯。
時間、人、事兒,都不能。
這是在監(jiān)獄里,他孤軍奮戰(zhàn)后,身邊有了刀疤幾個人后,用命換來的本事。
或許,也適用這個時代吧!
他坐在這里,以身為餌,運籌帷幄,仿佛千軍萬馬之中的將軍。
來廣州之前,他就有過準(zhǔn)備,會有一場無聲的爭斗。
錢是好東西,人人都想擁有。
可錢又是毒藥,只要吞下去就無藥可解。
誰都想要,卻最難得到。
斷人財路無異于殺人父母,小灣村那些人,一定會想方設(shè)法除掉他們。
如果他們只是一艘小漁船,每次去交易,只拿幾十箱,他們不會注意到他。
可他偏偏吃了大半,就連其他地方來交易的人,都拿不到貨。
后來,他們又想辦法把大部分送貨人引到了他們設(shè)定的海域。
這就讓小灣頭村的人急了,所以,必然會對江森他們動手。
只有除掉江森他們這些人,那些被引走的送貨人,自然就會再回到原來的地方去交易。
江森只要把自己從蟬的位置,移形換位成為螳螂。
再用外力,把自己拋出去,成為鷸蚌相爭下的漁翁。
胡志清離開家后,騎著自行車回了學(xué)校,特意去教室晃了一圈兒,又去找老師問了些問題,核實了一下考試時間。
之后,他從側(cè)門離開,跑到另外一條街的郵局,打了一通電話。
大山子離開家后,跟胡志清分開,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他坐上公交車,一直坐到了城西一處海鮮市場,也就是他說的魚市。
他挨個攤子走了走,說幾句話,順手買些海鮮。
他走了之后,有些攤主聚在一起,討論著什么。
之后,就摘下圍裙,跟其他人打了招呼,離開了。
刀疤沒有走多遠(yuǎn),從家里出來后,就直接沿著外面那條街走向另一頭,在雜貨鋪里面挑挑揀揀。
等他走后,店里伙計拎著一個裝了東西的麻袋,騎上自行車離開了。
魏三跑得最遠(yuǎn),他坐著公交車,一直到了火車站。
下了車后,溜溜達(dá)達(dá)地走到陽陽小賣店兒。
“來包煙!”魏三扔出來一塊錢。
老板看了他一眼,從側(cè)面架子上拿了一包煙扔到柜臺上。
魏三拆了,抽出一根兒點上,看向周圍。
一看一個準(zhǔn)兒,那些人還在到處溜達(dá)。
“小三爺今天的火車到吧?”魏三問,“幾點到?我來接他!”
“十點!”老板面無表情地說道。
魏三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又朝周圍看了看,往旁邊一指,“我還沒吃飯,過去一起喝個早茶?”
老板不可能會去,他在這個位置開店,可不只是給那些摸活兒的人望風(fēng)。
他還是收手,就是銷贓的。
很多人摸來的東西,一時半會兒不能脫手,都會送到他這里來,回頭再來拿錢。
回到江森這里。
一上午,也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吃過早茶,又在旁邊店鋪溜達(dá)了一圈兒,帶了甜水回到商行。
一大早買貨的人散了,只剩下后來的顧客。
江森把甜水放在挨著門口的柜臺上,示意營業(yè)員給大家分分,自己走上樓梯。
回到辦公室,站在窗前朝外看去。
外面巷子對面樹蔭下,有兩個當(dāng)?shù)厝俗宓剩炔枇奶臁?/p>
另一頭,有路人經(jīng)過。
甜水屋那里,門口坐著一個女人。
沒有任何可疑之人。
難道他們今天不會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就在身后的落地鐘忽然發(fā)出:“當(dāng)……當(dāng)……”的準(zhǔn)點報時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十二點了。
身后有人敲門,江森轉(zhuǎn)身,“進(jìn)!”
樓下店長進(jìn)來了,問道:“江總,今天就您一個人?那我買幾份飯?”
“和以前一樣!”江森說,“他們一會兒就來!”
“好,我知道了!”
店長是當(dāng)?shù)厝?,云南女知青?/p>
知青之間更容易有共同語言。
年紀(jì)和大山子差不多,有點兒管理能力,當(dāng)上店長后,更是一心撲在工作上,非常能干。
有時候江森都想撮合她和大山子或者胡志清了。
可這種事情,要雙方都有意思才行,可他觀察了一下,又調(diào)查了一下,才知道女知青已經(jīng)結(jié)婚,連孩子都有了。
他還為此嘆息了很久,可惜了!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江森接了,“喂!”
“江總!沒想到您還這么客氣,專門派魏三來接我!愧不敢當(dāng)啊!”
江森笑了,“小三爺客氣了,沒有你在火車上照拂,我們也不可能安然呆在廣州,吃頓飯,喝頓酒是應(yīng)該的!”
“好!爽氣!”
“趕緊來吧!我可拉架子等著您呢!晚上先去吃飯,吃過大富豪玩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放下電話,江森總算是有了笑模樣,等店長送來了飯菜,坐下就吃了起來。
才吃一口,電話又響了。
“江森,辦妥了!”胡志清的電話。
接下來,是大山子,“我往回走了!”
刀疤自己回來了,“買好了,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