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假裝不明白,問道:“班副,小廖到底什么問題?”
羅勇才呵呵笑了幾聲,“我以為你一直都不會問呢!”
“我是早想問的,可不知道是什么情況,怕多嘴誤事?!苯哺呛切α藘陕?。
他心里門兒清是什么原因,但他不能說,就等著找到一個機會問出來,機會就來了。
還是廖中義自己遞上來的。
“營地里那頭熊瞎子,就是他掰碎了野蜂巢給引來的,目的是掩蓋他偷拿了你東西的那事兒!如果你要是被舔了,就死無對證了!”
“什么?”江森怒了,“你說我那些茅臺、大前門、餅干都是他偷的?不是熊瞎子拿走的?”
“你傻?。 绷_勇才毫不吝嗇地嘲諷他,“你家熊瞎子喝酒抽煙???”
“我艸!”江森速度極快地從前面跳到后面,騎在廖中義身上揮拳就打,“你個偷東西的賊,我打死你!那些東西,是我全部家底,就等著過年給大家一起吃喝的,我弄死你!”
江森打得毫無壓力。
廖中義被馬蜂蟄過、又從山上滾下去腫脹的臉,都被江森打開了,臉上全是血。
鼻子也跟著往外冒。
“吁……”羅勇才停下馬車,回頭喊道:“拉住他??!干哈呢?”
兩個陪著押送廖中義的人,想拉人的,可聽到江森的話后,又把廖中義恨出來好幾個洞。
好家伙,茅臺?。〈笄伴T?。?/p>
全都被你小子偷走了,居然還引來熊瞎子想把人害死,根本就不想動手。
要不是任務在身,他們都想上去揍一頓了。
羅勇才讓他們拉人,他們這才慢悠悠地上去把江森拉開。
“行了,行了!別把人打死了!”
“出出氣就差不離了,好了好了!”
他們拉得慢悠悠,江森的動作可不慢,又踢了好幾腳,最后在他腳踝上重重踩了一下。
“啊……”廖中義發(fā)出一聲慘叫,還不忘口出威脅,“你給我等著,我要去告你們!你們冤枉我!我沒拿!我沒拿!是他陷害我!啊……”
羅勇才跳下車,從側(cè)面抓住江森,把他薅了下去,“江森,冷靜點兒!”
江森一臉狠厲,死死盯著廖中義,喘著粗氣,看著真的氣壞了。
羅勇才安撫道:“這不把他送去場部了嗎?場長會處理的,你先冷靜點兒!”
江森轉(zhuǎn)頭看他,“那是我所有的東西了……”
“我知道,我知道!”羅勇才跟隋忠良說這件事的時候,也氣壞了。
江森多好的小孩兒啊,才來了幾天,就被廖中義這家伙使壞,偷人家東西,甚至想要了他的命!
廖中義被江森這頓揍,直接把他的門牙打掉了兩顆,滿臉都是血,卻沒人同情他。
“走了!”羅勇才把江森拉到前面坐好,自己回到另一頭,抽出鞭子,“駕!”
這回,羅勇才不想再落腳了,把馬車趕得飛快,想要早點兒趕到場部。
路上,大家吃了在隊部帶的玉米餅,江森坐在馬車上低著頭,一點兒一點兒用手掰著吃著,看得羅勇才直嘬后槽牙。
這孩子好像挺難過啊!
馬車丁鈴當啷地跑得飛快,夜里九點半就趕到了場部。
場部大門上的燈已經(jīng)亮了,有人在門口走動。
到了大門口,羅勇才跳下馬車,交代了一句:“給馬印點兒水,在這里等著!”就大步往里面走去。
沒一會兒,李朝陽、馬干事帶著幾個拿著槍的人,跟著羅勇才大步走了出來。
他皺眉看向廖中義,“就是他?”
“對,就是他!”
“帶走,先關起來!”
幾個人上去把廖中義拎下馬車,沒停留,拎著就往回走,廖中義的腳都沒沾地兒。
李朝陽看向江森,“才來幾天,就遇到這事,不過不要對這里失去信心,會給你一個說法的?!?/p>
江森點點頭,“我沒事,班長他們對我都很好。”
“你看看!”羅勇才說:“這么老實的孩子,就被那個狗東西欺負成這樣,要不是有紀律,我當時就想一槍崩了他!”
李朝陽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注意影響!”
羅勇才呵呵笑了,根本不怕他。
“好了,去吃飯!好好睡一覺!”
李朝陽說完,就帶著馬干事走了。
羅勇才說:“你們把馬安頓好去食堂,江森,跟我走!”
江森背上背簍,抱著軍大衣,跟在人高馬大的羅勇才身后往場部里面走。
有點兒像土匪回山的氣勢,他是小嘍啰。
食堂里,廚師還在,見他們進來,笑著跟羅勇才打招呼,又看了江森一眼。
羅勇才遞過去兩塊錢和十斤糧票,“后面還有兩個人?!?/p>
兩人用飯盒打了菜,拿了兩個玉米餅,坐在桌上開吃。
沒一會兒,另外兩個也過來了,打過飯坐在他們前面的桌子。
廚師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羅勇才說著話,門一開,又進來了兩個人。
“江森?”驚喜的聲音傳來。
江森抬頭,居然會是馮超!
他旁邊站著一個二十多歲小個子男人,不認識。
“等我一會兒!”
馮超興致勃勃地打了飯菜,坐在了江森對面。
羅勇才問:“你們認識?”
馮超答道:“我們是一起來的?!?/p>
“哦,你們聊!我去那邊吃!”
羅勇才把空間留給了他們,自己坐到了跟來的兩人那桌去了。
“你怎么來了?”馮超笑呵呵地問道,絲毫不在意江森臉上的冷淡,“我現(xiàn)在是大隊的通訊員!他是隊里的拖拉機手!”
那人抬頭看了眼江森,臉上帶著傲氣,沒說話,繼續(xù)吃飯。
江森又看了馮超一眼,“我?guī)完犂锏娜思男?、換東西?!?/p>
“那你也是通訊員了?太好了!”
“不是!”江森懶得跟他多說,“我在那邊燒飯打雜?!?/p>
馮超的笑容減了兩分,“也挺好!”
這話說得言不由衷,好幾個大隊里面,打雜燒火做飯的人,不是老弱病殘,就是關系戶。
江森不可能是關系戶,更不可能是老弱病殘,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他被照顧了。
真讓人嫉妒啊!
他當上通訊員,是因為他的嘴甜,熱心腸,也正好趕上老通訊員打報告,回老家結(jié)婚去了。
他可是憑借自己能力拿到這個崗位的, 你江森憑什么?
“大好青年,為什么安排你去干這活兒?要不,我跟我們隊長說說,讓他找你們隊長通融通融,我們下鄉(xiāng)來,就是為了接受再教育的,不能為了一點兒安逸就把初心改了。”
江森想揍他,這是人話嗎?
再說了,你算老幾?
還讓你們隊長跟隋忠良打招呼,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江森還沒說話,旁邊拖拉機手先嗤笑了一聲,卻沒說話,譏諷之意明顯。
羅勇才扭頭看過來,先看了眼面容低沉的江森,又看向馮超。
“你是哪個隊的?”
馮超回頭,“我是向陽大隊的!”
“哦!你們周隊長的手伸得可夠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