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面,羅勇才和隋忠良正在查看傷員情況。
大劉跟在一個人身后,端著個盆,正在幫傷員處理傷口。
一班長和三班長居然帶著兩個人背著槍也來了。
看到我們這里的情況后,都很震驚。
隋忠良跟他們說了一遍經(jīng)過,讓他們后怕不已,看這里沒事了,趕緊返回,讓班組里繼續(xù)加大防護(hù)設(shè)施。
大山里別的沒有,到處是木頭,只要把柵欄加高就可以了。
只是出來進(jìn)去的,要十分小心。
雪,早就停了,地面上積了齊腳踝深。
江森和大山子來到前面,就看到木屋前面靠近灶臺的地方,躺滿了人,幾乎都是傷員。
羅勇才起身說道:“二班長,這樣不行啊,還是帶人下山送醫(yī)院吧!”
隋忠良點點頭,來回看了看,幾乎人人帶彩,重傷達(dá)到八人,只留下幾個輕傷的也不安全。
“全體下山修整吧!”他說,“看這天兒,后面還會有大雪,也開不了工,還不如都下山。”
羅勇才說:“那就別耽擱了,收拾東西立刻出發(fā)?!?/p>
其實,每個人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帶上比較貴重的東西就行,再帶上一些換洗衣物,就在羅勇才的人幫助下,連夜往山下去了。
其中一個傷得最重,被人放在一個簡易的爬犁上拖著前進(jìn)。
小馬經(jīng)過這次驚嚇,燒也退了,只是手腳酸軟,需要人扶著。
江森好東西挺多,這時候也沒有必要都拿著,就鎖在了箱子里,拿上換洗的衣服,把口糧放在背簍里,慢慢往山下走去。
他沒想到,這次大雪來臨,和前世完全不一樣。
只是先下了一場大雪,第二天就停了,開始稀稀拉拉地下著。
他們也沒有被大雪封山留在山上,而是遭遇了狼群,集體下了山。
一班和三班也接到了通知,但他們沒有下山,想看看這場雪是不是很快就能停,只要不下了,還要上工。
江森跟著隊伍往前走著,但他時不時就回下頭。
大山子問:“還會回來的!”
江森“嗯”了一聲。
他不是舍不得營地,而是覺得,要是下山后,不再回來了,是不是就跟英子無緣再見了。
他有些焦慮,莫名其妙的焦慮。
明明已經(jīng)重生,想要回來找那個丫頭,又怕蝴蝶翅膀把她刪沒了。
他也明白,既然讓他回到了這里,他也沒想著離開,總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可他就是焦慮。
焦慮讓他有些心不在焉,不知不覺,跟著隊伍就走到了三班。
三班那邊點著篝火,連夜修整柵欄。
隋忠良和羅勇才過去說了幾句話,沒有停留,帶著人繼續(xù)下山。
當(dāng)初馬衛(wèi)國分在三班的。
路過的時候,江森朝里面張望了一會兒,沒看到人。
沒看到最好。
再往前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就要經(jīng)過放木道,隊伍停了下來。
隋忠良和羅勇才、大劉在一邊商量了一下,決定順著放木道下去,能節(jié)省很多時間。
只是,很多人都是傷員,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膽量從上面滑下去。
所以,羅勇才和隋忠良就帶著人,從旁邊找了一些樹枝過來。
樹枝有杈子,下滑的速度回減緩不少。
他讓每個人都拿著兩個,順著放木道慢慢往下滑,用樹杈子當(dāng)做緩沖保護(hù)。
他們兩個帶上重傷員的爬犁。
這會兒沒有人提害怕、不敢這種話,反正下過雪了,放木道也不會太滑。
江森學(xué)著其他人,把背簍和背包固定好,大衣裹住雙腿夾著,坐下后,樹杈子用力一插,一點兒一點兒朝下滑去。
速度不慢也不快,很快大家就一個跟著一個,滑了下去。
誰知道,快要到底的時候,重力加速度,樹杈子也不起作用了,所有人都飛快地朝下面滑去。
迎面的風(fēng)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了。
幸虧下面放的木頭都已經(jīng)被吊走,只剩下一排排樹,和厚厚的一層雪。
雪上出現(xiàn)了一個個人形的窟窿,后面的樹被撞得嘩嘩往下掉雪。
沒有人受傷,還很興奮,全都嘻嘻哈哈地從雪里爬出來。
還有一個人,大頭扎進(jìn)去的,被人抓著雙腿薅出來。
隋忠良和羅勇才一左一右護(hù)著爬犁最后沖了下來。
“讓開!”羅勇才大喊道,三人一頭扎進(jìn)了雪里,大家費了點兒勁才把人挖出來。
天亮之前,就到了隊部,衛(wèi)生室的赤腳醫(yī)生被人從被窩里拉出來,鞋都沒穿好,就開始給大家看傷。
輕傷的,和沒有受傷的,全都聚集在食堂里,喝了熱湯后,咬著玉米餅就睡著了。
江森也睡著了,一手拿著玉米餅,一手拿著筷子,趴在了桌子上。
張建軍一夜沒睡,以為他們不會這么快回來,剛要休息,人就到了。
看到二班人的慘樣,他也一陣后怕。
幸虧都沒事,萬一有一個被狼叼走了可就完了。
“隊長!”隋忠良過來了,耷拉著腦袋,“劉永志同志……”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什么?”張建軍抓住他的胳膊,“你快說,劉永志怎么了?他可是老知青了,馬上就能回城了!”
“他……被狼拖走了……”
張建軍愣在了當(dāng)場,過了好一會兒,才坐到了凳子上,“被狼拖走了……你們找了嗎?生要見人死要見尸,你們?nèi)フ伊藛???/p>
隋忠良搖搖頭,“當(dāng)時狼群攻擊,根本沒有辦法去找……”
張建軍也知道情況慘烈,可一個人就這么沒了,還是沒法接受。
“好了,不怪你!”他低聲說道,“這件事,我去跟團(tuán)長說?!?/p>
原本看到這些人,雖然有受傷的,但都不致命,還以為沒事了。
沒想到,就這么沒了一個人。
食堂里,二班的人各種姿勢睡著。
他們太累了,又到了安全的地方,一下子卸下了緊繃,全都睡了過去。
張建軍看了看他們,說道:“找人把他們都弄到屋子里去睡吧!”
一幫人,就連廚師都出來幫忙,把這些睡得昏天黑地的人,抬到了隊部空房間里。
等江森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是懵的,不知道身在何處。
狼呢?
玉米餅?zāi)兀?/p>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隱約想起來,他們應(yīng)該是來到了隊部。
他旁邊躺著一溜人,全都還在睡著。
他也是被尿憋醒的,不然也醒不過來。
下了炕,在墻上掛著的大衣里找到自己的,穿上后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還在下,卻已經(jīng)是白天了。
他來回看了看,小跑著去了廁所,出來后朝張建軍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沒人,旁邊醫(yī)務(wù)室門開了,赤腳醫(yī)生從里面走出來,打著哈欠,嘀咕道:“總算是能歇會兒了!”
江森轉(zhuǎn)頭朝食堂走去,推開門進(jìn)去,就看到張建軍幾人坐在桌前,邊吃,邊說著話。
他一抬頭,看到江森,“小江,醒了?睡了兩天,餓壞了吧?趕緊去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