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鮮血潑灑而出。
那人慘叫著倒地。
再無法站立。
只因一雙腿齊根而斷。
連手中的刀也松手掉落。
我往前一撲,撿起刀,在他脖子上一抹。
免除他的痛苦。
手握力氣,殺心自起。
我扭腰借力,回頭就是一刀。
當(dāng)!
火星濺起。
身后沖來的人,手中刀刃被格擋開。
我胳膊一抖,將力道卸掉,迅捷一劈。
“噗嗤!”
那人捂著胸腹踉蹌倒地,掉落的刀刃被我拿腳尖一挑。
逼退另一人的同時,雙刀齊握。
而后,我雙手揮舞。
以猛虎下山之勢,再斬一人!
眼瞅著有人要從另一側(cè)搶位,我隨手將一把刀用力扔出。
在他躲避的同時,我空著的手一撈。
那剛剛被我斬掉,正要倒地的人被我提住。
而后,我一手提刀,一手提盾,大吼著主動沖鋒。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噗嗤!”
刀兵碰撞聲不絕于耳,其間又夾雜著刀鋒入肉的切割聲,以及毛骨悚然的斷骨聲。
我一路廝殺,渾身都被染紅,半邊臉鮮血淋漓,猙獰如惡鬼。
那些血,有我的,更多的是手中人盾的。
有無盾牌護(hù)身,區(qū)別很大。
但一個盾牌不夠我殺出血路。
那些人也發(fā)了狠,簡直跟殺戮機器沒兩樣,壓根不管我手里是否有人質(zhì),只想想盡辦法把我弄死。
所以,我每走一截,就要換一個盾牌。
為此,我寧愿受一些傷。
當(dāng)我沖出棧橋,我已經(jīng)感到渾身劇痛。
有筋骨突然爆發(fā)用力帶來的酸痛,也有傷口崩開的疼痛。
我之前的傷,還沒好完呢。
不過,值得。
收獲很大。
我闖過棧橋,留下的是橫七豎八的尸體,少有幾個能喘氣的。
至于橋面,更是被鮮血染透。
抬頭一瞧,眼前還有十來個人。
路程還剩三分之一左右。
時間還剩一半。
到了岸上,能活動的空間更多。
危險更大。
哪怕人數(shù)比棧橋上少,但那點時間還不夠我耽誤的。
于是我沒有任何喘息之機,主動沖了過去。
前方十來人齊聲爆發(fā)嘶吼。
哪怕先前如此慘烈的景象,也沒有震懾住他們。
對這群死士而言,任務(wù)比天大,比命重。
他們的任務(wù)是殺了我,再不濟也是攔住我。
為此,他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而現(xiàn)在,他們不必和前人一樣受限于環(huán)境劣勢,心中優(yōu)勢更足,殺性也更重。
但他們似乎忘了一件事。
我活動的空間,其實也更足了,更有利于我轉(zhuǎn)圜。
更別提,這岸邊到處是山石柳樹。
借著這些障礙物,我邊打邊走,偶爾也會脫戰(zhàn)避退。
一邊牽引拉扯著他們,一邊借助環(huán)境切割戰(zhàn)場和應(yīng)對人數(shù)。
當(dāng)我離那案桌只剩十米時,前后只剩四個人圍著我,前三后一。
到了這時,他們已經(jīng)確定,論廝殺,他們贏不過我。
于是,前方三人選擇守在案桌前不動,不再受我引動。
而那爐中的香,只剩兩指寬。
這時間不對!
遠(yuǎn)遠(yuǎn)短于約定的一刻鐘。
香沒問題。
那是特制的。
每一根香,都足夠燃燒一刻鐘。
問題出在香爐中。
香點的太多。
溫度上升,燃燒更快,更有些香會被燒斷,倒下后加速香的燃燒速度。
我瞥了水榭那邊一眼。
此刻,沙堂主臉色陰沉,雖然依舊端坐在太師椅上,看起來很沉得住性子,可眼中的殺意已經(jīng)幾乎凝成實質(zhì)。
我冷冷一笑,繼續(xù)主動朝那三人而去。
那三人眼神如狼,絲毫沒有想退的念頭。
距離只剩三米時,他們紛紛大吼一聲,朝我沖了上來。
明晃晃的刀光好似潑墨,縱橫交織成一張網(wǎng)。
殺機四溢。
碰撞之間,火星四濺。
一個,兩個,三個!
擋在前方的最后一人,被我用部分傷勢,迅速換掉。
這三個人,幾乎用盡我最后的力氣。
與其說他們是被我劈掉,不如說是被我砸死。
因為。
手中的刀已經(jīng)缺口卷刃。
我喘著粗氣,呼吸間全是鐵銹味,喉嚨撕扯般疼痛,像是有燒紅的炭卡在那里。
就連腳步都變得虛浮。
但我依舊緊握缺刃。
不到最后一刻,我絕不能放松。
走到案桌前,香即將燃燒完,就剩最后一點時間。
我伸出手,向掛在香爐上邊的令牌抓去,口中卻低聲說:“十八?!?/p>
下一秒,身后有人沖了過來。
那最后一人,終于動手。
我踉蹌著避開,甚至因此撞得案桌搖晃,差點被我掀翻。
那人步步緊逼,手中的刀不斷揮舞。
我勉勵抵擋,一邊用缺刃架住他手里的刀,一邊伸手和他空著的手撕扯在一起。
這時,嘩啦一聲響。
有人從水中爬上岸邊。
那是第一個被我扔下水的家伙。
那一下,我很用力。
哪怕是砸入水中,他也不好受,差點沒能浮上水面。
直到在水里休息夠久,他才緩過勁。
但他沒有趁機脫離死斗,反而從這邊上岸。
為的就是干掉我。
此時,和我糾纏那人露出笑容。
那是勝利的笑。
是得意洋洋的笑。
他笑我也笑。
“你笑得太早了。”
說罷,我一個頭槌下去,
他頓時兩眼發(fā)蒙,我也不好受,腦袋昏昏沉沉。
但我比他好一點。
畢竟有心算無心。
剛剛爬上岸的那人,手里沒兵刃。
他也沒撿兵刃,就這么沖了上來,似乎想將我摁倒在地。
于是我一只手用腋下架住眼前那人的刀和手,另一只手,抓住沖來的那人。
噗通一聲,我們?nèi)巳繚L倒在地。
剛剛上岸那人更是架起胳膊,抵在我脖子上,想將我直接勒死。
我爆發(fā)出最后的力氣,一聲低吼,掀開他的胳膊,于是他腦袋和脖子湊到了我的嘴邊。
我張開嘴,舌頭一卷,早早被我藏在口中的最后底牌,終于展現(xiàn)。
那是我的指刀。
早在我踏入這里之前,我就將其藏在口中。
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既然他們提前說明,要按照老規(guī)矩來,那我自然不可能什么都沒準(zhǔn)備。
索命門的老規(guī)矩,第二個條件,向來是當(dāng)面才確定。
可第一個和第三個條件,并非秘密。
我本以為,他們會有些變化。
沒成想,都這么多年了,還是一成不變。
而且,是他們先在燃香時間里耍了小手段。
那也別怪我不守規(guī)矩。
輕輕一劃,對方脖子上冒出一條血線。
那人兩眼一凸,下意識放棄和我糾纏,用力捂著脖子。
我將他掀到一邊,一拳砸向另一人的鼻梁。
而后,我撿起刀,將其了結(jié)。
“十九?!?/p>
持刀踉蹌起身,我走到那個被我用指刀抹過的家伙面前,一手抓起他的腦袋,另一手刀光一閃。
“二十!”
松開手,刀和人同時落地。
我走向案桌。
在最后一點香頭燃盡,即將熄滅,令牌即將掉落之前,摘下令牌。
以血破局!
我朝水榭那邊燦爛一笑。
“契書上第二條,可以劃掉了。”
說罷,我轉(zhuǎn)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