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貝貝的質(zhì)疑,細犬擺擺手:“我們這幫子人,雖然就是些閑散江湖人,但也要點臉,靠的就是信譽吃飯,怎么可能漫天要價呢?”
“再說了,掌柜的什么人?我們敢占他的便宜?”
“剛才我說的那些,都是基本線索,真正的主菜,還在后邊?!?/p>
“我手底下那群狗崽子們,最后得了一條消息。白樂樂會在半個月后,找賈玨拿東西。這條消息,夠價了吧?”
貝貝神色舒緩,而后看向我。
是否夠價,還得看我的決定。
對此,我點了點頭。
這條消息,確實夠假。
如果只知道白樂樂找賈玨制贗,那這消息不說沒用,也絕對沒太大意義。
只因為白樂樂不僅夠瘋,同時夠聰明。
她是條瘋狗,但絕對是條有理智的瘋狗,知道什么時候該咬人,什么時候該藏狗洞里。
我們沒有鎖定她的確切位置,又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會露面,一旦跑賈玨家門口守株待兔,勢必會被她發(fā)現(xiàn)。
到時候,她可能會藏得更深,乃至直接轉(zhuǎn)移藏身地點。
興趣離開前,還會給我們來一記狠的。
可現(xiàn)在,知道她會什么時候露頭,情況就不一樣了。
我們不必跑賈玨家門口守株待兔,而是可以在她露頭的時候,再一擁而上,將她逮住。
乃至于,依靠信息優(yōu)勢,我們可以從容布置計劃,等著白樂樂來鉆。
我說道:“你的消息,不夠準確。白樂樂在哪兒,你們沒查出來,她和賈玨之間的交易內(nèi)容,也一概不知?!?/p>
細犬臉色一苦。
依著我們第一次合作時,他的態(tài)度,才不管我們什么理由。
只要他覺得價格合適,給了消息,就要拿錢。
可上一次,他在我手底下吃過虧。
因此,在我說出這番話時,他神情愁苦,或許覺得這次要白費一場了。
但我話音一轉(zhuǎn):“雖然你們沒達到我的要求。不過,這些線索,確實對我有足夠的幫助?!?/p>
我點點桌子,示意道:“五十萬酬金,是你的了?!?/p>
細犬臉色一喜。
他對我拱拱手道:“掌柜的敞亮!那我接著說我們調(diào)查到的其他消息?!?/p>
“你說?!?/p>
細犬喝了口茶,說道:“白樂樂那邊,她確實藏得夠深,我們沒法找到別的線索,不然極有可能打草驚蛇。但賈玨那邊不同?!?/p>
“賈玨雖然早已退居幕后,甚少和人見面,但有個人,他一直保持著緊密聯(lián)系。按照我們的調(diào)查,隔三差五,他就會去見一次?!?/p>
我來了興趣:“這人是誰?”
細犬說:“他女兒,賈霜?!?/p>
我頓時明白他的意思。
去賈家門口守株待兔,極有可能打草驚蛇。
想直接見賈玨,也是不容易的事。
可通過賈玨的女兒賈霜,卻能將賈玨釣出來。
我問道:“這賈霜什么情況?”
既然打算在賈霜身上下功夫,她的信息,自然要了解清楚。
而這一點,我相信細犬不會丟給我一個空包袱。
細犬果然說道:“這個賈霜,我也調(diào)查過。她是個跨海喝過洋墨水的,學的好像還是什么金融管理,聽著挺高端。這賈霜,不是尋常大小姐的性格。因為家里不缺錢,她表現(xiàn)得……挺任性?!?/p>
細犬用了這么一個詞來形容賈霜。
我說:“仔細講講?!?/p>
細犬解釋道:“她不是個尋常的大家閨秀。留洋回來后,她經(jīng)常跑到夜場里,不為了尋歡作樂,也不是為了喝酒,而是為了唱歌?!?/p>
“除此之外,她還不愧是假明王的閨女,對古玩一行,懂得挺多。但她沒參與影爐工藝制造廠的經(jīng)營管理,反而早在南陵夫子廟前的古玩街上,開了家古玩店,里邊大多都是些雜項。”
“那家店叫什么名字?”
“履霜居?!?/p>
細犬放下茶杯,說道:“這就是我調(diào)查到的所有東西,掌柜的,可還滿意?”
我點點頭:“滿意!”
事實上,能在短短數(shù)天的時間里,調(diào)查到這么多東西,足以見得細犬一伙人是盡了心。
雖然這里面,有我給他們篩選出大致區(qū)域的幫助。
可即便時間再拖久一些,他們也沒法調(diào)查到更多信息了。
再調(diào)查下去,白樂樂也好,賈玨也罷,可能就要有所察覺了。
且不說白樂樂。
賈玨能創(chuàng)下這么大一塊基業(yè),就不可能是個傻子。
細犬哈哈大笑,說道:“滿意就好,那我們這次,合作愉快?!?/p>
說罷,他拱了拱手。
我伸手示意桌上的卡片。
細犬也不客氣,將卡收了起來。
而后,他從懷里掏出了兩張照片。
“這兩張照片,一張是賈霜的,一張是賈玨的。賈霜的好弄到,畢竟她經(jīng)常露面,我讓手底下人在各處夜場蹲點,就拍到了?!?/p>
“但賈玨不同。他深居簡出,壓根拍不到他??康锰?,我也怕他發(fā)現(xiàn),所以,這照片是他以前還沒退居幕后時留的?!?/p>
我拿起兩張照片一看。
賈霜那一張,確實蠻清晰。
照片上,燈光昏暗,氣氛躁動,賈霜畫著濃妝,正在舞臺上拿著話筒熱情奔放。
只從照片,也能看出她是個挺漂亮的女人。
隱隱還覺得有點面熟。
也不知道像以前電視電影上看到的哪個女明星。
至于賈玨,照片幾乎是黑白的,邊緣甚至有些微微泛黃。
一看就是十幾年前的了。
照片上的賈玨,甚至還停留在四十來歲的時候。
這也證明,賈玨此人有多謹慎。
這么些年了,竟然連一張照片都沒更新。
此時的照片上,賈玨還挺有朝氣,或者說挺有進取心。
他穿著一身長袍馬褂,打扮得像是舊世紀的人物,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臉上帶著儒雅隨和的笑,眼里卻帶著銳利的光。
最吸引我注意力的,當屬他的手。
那雙手,指節(jié)粗大,手面上還帶著磨痕,或許連指紋都已經(jīng)被磨掉。
只看這雙手,就足以知曉他在制贗領域的不凡。
畢竟類似這樣的手,我曾經(jīng)見過。
那時,我還是個小角色。
當時,幺姐找上我,要我去給人鑒寶。
而對方這正是黃明昊。
那時,黃明昊身邊的花茶子,就有這樣一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