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十分冷靜。
他既沒有選擇逃跑,更沒有去追殺楊姿儀,反而伸手去撿手電筒,想把燈熄滅。
這給了我機(jī)會。
我迅速沖出,手中短棍用力一砸。
在他下意識避開的剎那,另一只手中,指刀劃出。
“噗呲!”
那人立馬被我抹了脖子。
我撿起地上的手電筒,跑到楊姿儀身旁,低聲問道:“沒事吧?”
楊姿儀死死捂著胳膊,搖了搖頭。
她嘴唇緊抿,俏臉上寫滿了倔強(qiáng)。
再想想她剛才不顧死活的偏執(zhí)和瘋狂,我甚至以為看到了第二個白樂樂。
可白樂樂的瘋狂,是為了害人。
而她的瘋狂,卻是為了阻止這些黑衣人。
我手電筒一照,同時順著光束看了過去。
只見棺槨周圍,考古隊已經(jīng)全部躺倒在地。
唯有幾名黑衣人,正守在棺槨邊上,渾身緊繃。
其中一個黑衣人,則是拿著小心手電筒,半邊身子都探進(jìn)棺槨里。
也不怕里頭的老粽子咬他一口。
當(dāng)我把手電筒照過去的時候,對方也看了過來,眼神兇惡。
三名黑衣人二話不說彼此對視一眼,立馬拿著家伙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他們想干掉我!
我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他們是索命門的人!
我冷冷一笑,就打算跟他們來一場,熱熱身。
這時,我身邊突然踉蹌跑出一個人影。
是楊姿儀。
她一臉倔強(qiáng),似乎還想沖上去阻止這伙人的盜墓行為。
我嚇了一跳,一把將她扯了回來。
“別添亂!”
楊姿儀渾身一哆嗦,幾乎癱軟在我懷里。
她被我扯住的胳膊,正是之前被人打了一棍那一只。
眼瞅著三名黑衣人距離我只有幾步遠(yuǎn),突然,在棺槨里找東西的黑衣人縮回了身子。
她脾氣很差的喊道:“媽的,撤!”
說罷,也不管周圍同伙,撩腿就跑。
黑衣人見狀,紛紛退走。就連朝我走來的三名黑衣人,也毫不停留,轉(zhuǎn)身就四散而逃。
簡直令行禁止。
我眼神幽幽的盯著下令的黑衣人。
他在這一伙人當(dāng)中,算是身材瘦小的一類。
而且,他絕不是索命門的。
反而是一個土夫子!
哪怕他渾身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我卻總感覺在哪里見過他。
我沒有去追。
除了他們?nèi)硕噙@個原因,從頭到尾,我一直盯著那個半邊身子鉆棺槨里的土夫子。
他雖然鉆棺材里鼓搗了好一會兒,可縮回來時,卻兩手空空。
除了身上的類似淤泥一般的棺中物質(zhì),啥也沒撈到。
我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看來,這里頭并沒有我們要找的東西。
也就是說,這第三把鑰匙,并不在墓中。
不過,這事兒尚未有所定論。
我必須親眼瞧一瞧才行。
低頭看了眼不斷掙扎著想要跑棺槨那邊的楊姿儀,我沒好氣的說道:“行了,別激動,這會兒你快一秒慢一秒有什么意義?我扶你過去?!?/p>
我攙扶著她,緩緩走到棺槨周圍。
此時,考古隊的幾名隊員也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們將胡教授攙扶起來,胡教授不顧身上的疼痛,立馬激動的喊道:“快,快看看棺槨里少了些什么!”
大家一聽,合力把打開了一小半的棺槨蓋子,直接掀翻在地。
人家都沖到這里頭,甚至快鉆棺槨里游一圈了,大家現(xiàn)在也沒那心思在乎一塊棺材板的保存了。
當(dāng)棺材板被掀開,棺槨里的景象,映入我們眼簾。
一般而言,古墓常年藏于地下,棺槨中會積蓄許多積水。
外加腐爛的尸體,腐爛的棺槨材料,以及各種陪葬品……棺槨里會有許多瞧著就惡心的物質(zhì)。
仿佛泥漿一般。
可這墓不同。
因?yàn)槭遣菰?,比較干燥,所以棺槨里的情況“清爽”許多。
只是稍微瞧了一眼,我們這些圍觀的人,就愣了一下。
棺槨里,只剩一堆骨頭。
甭說什么陪葬品了,就連尸骸上本該穿著的衣服,都沒有。
一塊布料都沒找到!
我們這些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良久,一個考古人員開口了:“這……陪葬品難不成,全被那伙人搶走了?”
楊姿儀頭一個開口了:“不可能!”
“那伙人沒拿走什么東西……至少不可能全部拿走。除非,陪葬品就那么幾樣小物件,類似幾顆珠寶,幾個金裸子這樣。不然,他們不可能把東西全拿走的?!?/p>
我跟著點(diǎn)點(diǎn)頭。
我一直盯著那伙黑衣人的動靜。
那個土夫子,確實(shí)啥也沒帶走。
可幾名考古隊員卻怎么也無法相信。
“拿這蒙元大將軍,也太窮了吧,連陪葬品都沒一件。”
“別說陪葬品了,連衣服都沒有!”
胡教授沒跟他們交談,只是搶過某個考古隊員的手電筒,在棺槨里,一寸一寸,仔細(xì)檢查著。
檢查過后,他松了口氣:“他們確實(shí)沒撈到什么東西……因?yàn)檫@里邊,確實(shí)沒有任何陪葬品的痕跡?!?/p>
這棺槨,畢竟經(jīng)歷過數(shù)百年的光陰。
只要有陪葬品,哪怕是一塊金子,一顆珠子,東西再小,經(jīng)年累月下,也絕對會在棺槨里留下印記的。
這是物質(zhì)本身的重量所導(dǎo)致的。
而他沒看到這樣的印記。
看著棺槨里的景象,我們一時無言。
這墓主人,大概是腦子有問題。
明明其他墓室,也存放了不少陪葬品。
偏偏最重要的棺槨,啥也沒有。
連一件衣服都沒穿。
他下葬的時候,不會就這么裸著吧?
還是說,他得罪了給他料理后事的主事官?
亦或者是給他建造墓室的工匠動了手腳?
想到這,我腦海里靈光一閃。
等等!
身無寸縷!
在數(shù)百年前的世道,一個普通人,這么下葬,情有可原。
甚至不少黎民百姓,甭說一件衣服,下葬時連一口棺材,乃至一卷草席,都是奢求。
那個世道,能夠入土,就算好的了。
可這位墓主人不一樣。
他可是蒙元的將軍。
且除了棺槨里的特別之處,其余的一切,包括墓室規(guī)格,包括陪葬品等等,一樣都不少。
甚至連類似于壁畫的石板,都沒有缺失。
那么,他為什么是這樣身無寸縷的下葬呢?
想想我來前得到的線索,想想之前在壁畫上看到的內(nèi)容,再想想這墓室的仿宋的形制……
我明白了!
這確實(shí)是大將軍墓。
但這墓只是容納他的尸身。
他之所以這樣下葬,為的是留下某種線索!
留下一份關(guān)于最后一幅壁畫上,王者和墓主人交接的物件所在之地的線索!
而這份線索便是——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