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我睡得十分踏實。
等再次睜眼,已經(jīng)是第二天清晨。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
我起床來到客廳,里面靜悄悄一片。
貝貝和張麗并未在這里忙碌。
瞧了眼時間,我有些疑惑。
按照她們的作息,這會兒早該醒了,難道今天準(zhǔn)備睡個懶覺?
我又到隔壁敲了敲門,沒人應(yīng)答。
我眉頭一皺,掏出鑰匙開門進去,里面壓根沒人。
“去哪兒了?”
我有些擔(dān)心。
白樂樂的威脅,我銘記于心,不敢忘記。
哪怕張麗身邊有貝貝陪著,我也難免心憂。
于是我給貝貝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貝貝輕快的聲音響起:“哥,你醒了?”
我眉頭一松,問道:“你和麗姐去哪兒了?”
貝貝說:“刑捕房呢?!?/p>
我心里一跳,她倆怎么和刑捕房扯上關(guān)系了?
難道出了什么事?
馬上,我又想起一種可能:“麗姐她老爹的事兒?”
貝貝“嗯”了一聲,說:“麗姐始終放不下心,所以趁你還睡著,過來看看。”
我隨口問:“怎么樣?”
貝貝嘿嘿一笑,低聲說:“哥,你這改造人的法子神了。這才過了多久,麗姐她老爹就改正了不少。今天見到麗姐,老頭……老人家可激動了,不僅沒大喊大叫,胡亂罵人,還變得挺有禮貌。”
哪怕這事兒是我主導(dǎo)做的,聽到這話,我還是感到驚奇。
那老頭這就改了性了?
別是故意在兩人面前裝作“乖孩子”的模樣,打算恢復(fù)自由后再報復(fù)回來,給我們來點“驚喜”吧?
我把心里的想法一說,貝貝低聲道:“大概不會,他應(yīng)該是被教訓(xùn)怕了。剛才我在場,老頭一直跟麗姐道歉個不停,還說他就算想繼續(xù)跟人耍錢,結(jié)果家里的東西全被他賭沒了,人家壓根不跟他玩了。等他想靠自己討口飯吃,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老了,身體不中用了。他這才跑出來找麗姐。”
“這會兒,她正在跟麗姐保證,只要每個月給他三五百塊錢,夠他餓不死,他保證不作妖,也不礙麗姐的眼,甚至接受被公家遣送回家,再不出現(xiàn)在麗姐面前?!?/p>
聽到這話,我信了幾分。
要是老頭來個幡然醒悟,痛哭流涕的場面,我保證他絕對是裝的。
可老頭的意思很清楚。
他就是來找麗姐養(yǎng)老來的。
只是先前他沒弄清楚自己身份,還以為是麗姐小時候,能吆五喝六,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由著自己性子來,麗姐絕對沒法反抗他。
等被我教訓(xùn)一頓,他腦子終于清醒,接受了兩人之間地位的調(diào)轉(zhuǎn),幻想落地,不再奢求其他。
他知道麗姐瞧他不順眼,現(xiàn)在不過是礙于血緣親情,沒法隨意割舍掉父母的關(guān)系,所以主動提出了條件。
這倒是件好事。
我問:“麗姐怎么樣?”
“當(dāng)然是心動咯。你也知道,麗姐心善嘛,哪怕她老爹以前那么對待她,她也做不到不管不顧,現(xiàn)在老頭主動提出來,反而讓她松了口氣。但她又怕你生氣……這不,今早都是趁你沒醒,偷摸跑過來的。”
我嘆息道:“我又不是什么冷漠無情的魔頭,算了,我親自過來一趟,免得她心里七上八下的?!?/p>
掛斷電話,我稍微收拾一下,出門去了刑捕房。
剛到地方,還沒進門,迎面走出一個熟人。
蕭梁。
他此刻正帶著幾個人往外走,見到我后,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著朝我走來。
“正好有事兒要找你一趟,這不巧了嗎?走,去我辦公室?!?/p>
我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沒看到貝貝他們,于是給貝貝發(fā)了條信息,解釋了一下,跟著蕭梁上了樓。
進入他的辦公室,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我問:“蕭叔,有什么事兒需要我出力嗎?”
蕭梁手指點了點桌子,神色嚴(yán)肅的說:“還記得西墨閣的案子嗎?”
我笑了笑:“那哪兒能忘,怎么,有新進展了?”
蕭梁揉著眉頭說:“我們不是查到,宋子仁他們的莊家是白樂樂嘛,昨天我們把人帶了回來,又分開詳細(xì)審問,結(jié)果碰到了釘子?!?/p>
“按照宋子仁的說法,他和馮有德早就認(rèn)識。在他迷上耍錢,去了幾趟濠江,西墨閣的生意開始出現(xiàn)問題的時候,白樂樂就找上了他,替他壓下了店里的雷,代價就是他成了白樂樂手里的手套。像這次這種局,白樂樂手底下還有不少,可如這次這般倉促的,卻很少見?!?/p>
我點點頭。
這些消息可能是真的。
以前,我認(rèn)為白樂樂就是個目光短淺,只靠著家世,胡作非為的人。
可現(xiàn)在,我自然不敢小瞧她。
曾經(jīng),她手底下的李虎也做局坑害過大海。
那時,我本以為是李虎自作主張,白樂樂只是被李虎借來的虎皮。
現(xiàn)在看來,李虎或許早就被她利用了。等被她榨干價值,再被她想辦法舍棄。
既然李虎如此,宋子仁也是如此,那保不準(zhǔn)她手里還有其他尚未啟用,或者早已收尾的局。
古玩一行,設(shè)局坑人很常見。
有的局很簡單,隨便就能得手,對付的大多是剛?cè)胄?,不知道其中?fù)雜門道的人。
而有些局很大,時間也很長,針對的是本行的人,或者油水比較大的目標(biāo)。
這類人,防范心很重,唯有拉長時間,才能取得對方的信任,也就是所謂的放長線,釣大魚。
這種局,一年兩年不算短,三五年見不著影子也正常,十年八年都是小事兒。
畢竟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嘛。
蕭梁繼續(xù)說:“按照宋子仁的說法,他和馮有德搭上線后,本來應(yīng)該再遛一遛關(guān)總,好讓關(guān)總更加放心,同時愿意掏出更多的錢??汕岸螘r間,白樂樂突然讓他們動手。”
“他們也很疑惑,三千萬雖然不少,可要是再等等,從關(guān)總口袋里掏出的錢,至少能翻一番。現(xiàn)在就收網(wǎng),那不是虧本了嘛。但白樂樂堅持,他們只能按照指示來?!?/p>
我眉頭一皺:“所以,因為太過倉促,這局才出了漏洞,被我們抓到了破綻?”
蕭梁點點頭:“至少宋子仁和馮有德是這么覺得的。”
我攤手道:“這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是些細(xì)枝末節(jié)。反正白樂樂已經(jīng)抓到了,宋子仁他們也都交代了,人證物證俱全,還有什么問題?”
蕭梁緩緩搖頭:“不,這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