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予,我不是在和你商量?!?/p>
許霧在現(xiàn)代,也參與過幾回救災(zāi)任務(wù),知道如果真的發(fā)生泥石流會多么兇險(xiǎn),也更清楚醫(yī)生在救災(zāi)中的重要性。
周淮予作為軍人,有他必須留下的使命。
她作為醫(yī)生,也有自己的堅(jiān)守。
周淮予頭一次覺得,太聽媳婦兒話也不行。
“媳婦兒,在前邊等我,我很快就能趕上的?!?/p>
許霧沒信他的鬼話:“你要是敢讓人把我弄走,我等下自己跑過來。”
周淮予了解許霧說一不二的性格,最后也只能妥協(xié),同意留下來。
聽見兩人的對話,三個男同志也留下幫忙。
基地里都是醫(yī)生,要是真的遇到什么意外,都是能救命的,周淮予沒拒絕。
林阮對自己的身體素質(zhì)有認(rèn)知,沒有主動要求留下。
但是她把自己帶的吃的、藥品、厚衣服,全部給了他們。
“你們注意安全。”
“等到了西市,我找人回來支援你們?!?/p>
“嗯。”
許霧沖著她擺了擺手,送別林阮一行人離開。
三輛車變成兩輛車。
駕駛經(jīng)驗(yàn)豐富的賀安,承擔(dān)了領(lǐng)隊(duì)任務(wù)。
一路上。
林阮的心都在揪著,總覺得很不安。
書里沒有提到過這場大雨。
她只能從已知的后續(xù)劇情中,猜測這次事件的結(jié)局。
許霧是成功隨軍去京市了,等等……林阮腦海中閃過一段簡短的描述,是一個番外篇。
原主意外殺了許霧的法庭上,女主林清婉,感嘆惡有惡報(bào)。
同樣在法庭上觀看判決的,還有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人,氣度不凡、樣貌長得很好,但褲管下是空蕩蕩的。
男人生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但眼神死水一樣毫無波瀾,只有在聽到受害人許霧的名字時,眼底才有一絲情緒波動。
那個人是周淮予嗎?
他的腿會不會是在這個時候傷的?
“嫂子,你看那兒?!?/p>
賀安突然喊了聲。
他指著旁邊道路下的水壩,聲音不自覺地發(fā)抖。
“這個水壩的水位瘋漲,最多再有一個多小時就決堤了?!?/p>
他們是在往上游走,剛才的村莊偏下游,水壩決堤會淹沒整個村莊。
賀安思考了幾秒,把車停下來。
“嫂子,你和他們?nèi)ズ筮叺能嚴(yán)飻D一擠,我得回去把這個情況告訴營長,讓他們加快撤離速度。”
林阮看向他,語氣嚴(yán)肅:“我跟你一起回去?!?/p>
賀安:“嫂子,我答應(yīng)了團(tuán)長……”
“你開走一輛車,剩下的那輛車也塞不下這么多人。”
林阮直接把當(dāng)下的問題說了出來,隨后她又看向后座的三個男人,幾人眼神中明顯都有膽怯,害怕自己是被留下的。
“你們?nèi)齻€去換沈星澤過來,別讓他知道我們要回去?!?/p>
沈星澤是原書男主,自帶外掛。
林阮不信,故事還沒開始講,他就死在天災(zāi)中。
“好好?!?/p>
三個男同志立馬跑下車,去后邊換沈星澤過來。
很快,沈星澤就過來了。
他坐到后座上,面帶笑意,語氣中隱約帶著些得意。
“小阮,你想和我坐一輛車,怎么不早說?!?/p>
林阮沒想到那幾人用的這種借口哄沈星澤過來的,心里有點(diǎn)無語,但還是強(qiáng)忍著厭惡,扯出一個笑容來。
“開車。”
賀安打了把方向盤,一腳油門把車開出去。
沉浸在林阮笑容中的沈星澤,看到吉普車朝著相反的方向看去,隱約意識到了是不對。
“林阮,不是去西市么,怎么往回開了?”
林阮不緊不慢道:“雨太大,去西市的路上可能有塌方,我們?nèi)齻€回基地,會更安全一些?!?/p>
聽見這話,沈星澤并沒有多想,畢竟林阮也在車上。
她總不能專門去危險(xiǎn)的地方吧。
半個小時后。
林阮驚喜地發(fā)現(xiàn),窗外的雨變小了。
而且,他們越往剛才的村莊走,外邊的越來越小。
賀安有點(diǎn)不敢置信,前一會兒那雨下的,和天漏了似的。
“這雨……就這么停了?”
“可能是咱們運(yùn)氣好?!鄙蛐菨尚呛堑卣f。
這話林阮沒反駁,沈星澤就是運(yùn)氣,好到讓人嫉妒。
“砰——”
車子像是撞到什么,突然失去控制。
猛烈撞到路里邊的山上。
林阮腦袋撞得嗡嗡響,緩了好一會兒,思緒才回籠。
車?yán)飶浡鴿庥舻难任丁?/p>
林阮僵硬地扭頭,看到破碎的擋風(fēng)玻璃插進(jìn)來一根手臂粗的樹枝,那樹枝進(jìn)入車子后,直直插進(jìn)賀安的胸膛。
她控制著抖動的手,去查看賀安的傷勢。
“我是醫(yī)生,我?guī)湍阒寡!?/p>
沈星澤下了車,一把拉開副駕的車門,聲音中滿是焦急。
“小阮,有泥石流,快走。”
賀安艱難地扭頭,看向林阮,嘴里不停吐著鮮血。
“嫂,嫂子……你快走,別……別管我……”
林阮咬了咬下唇,聲音顫抖:“沈星澤,我們得帶他一起走?!?/p>
“林阮,他心臟都扎破了,活不成了?!?/p>
沈星澤一把把林阮拽下車,扯著她往安全地帶跑。
兩人一路狂奔到高處。
“嘩啦啦——”
渾濁的泥漿從山上流下來。
林阮眼睜睜看著賀安被泥漿無情吞沒。
她臉色慘白,跌落在地。
“小阮,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沈星澤的呼喚聲。
林阮仿佛什么都聽不到似的,腦中一片空白,失了魂魄似的。
車廂里濃郁的血腥味,還沒有從鼻腔里散去,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那么突然死在她面前。
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周圍沒有村莊、沒有人,林阮和沈星澤徒步走了幾個小時,才找到了一家農(nóng)戶借宿。
到了晚上。
林阮裹著被子,坐在床上,根本不敢睡覺。
“吱呀——”
鎖死的房門突然被人暴力推開。
林阮臉色一白,看到進(jìn)來的沈星澤,語氣中滿是冷意。
“你進(jìn)來做什么?”
沈星澤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小心翼翼地關(guān)上房門。
“這家人有個傻兒子,我剛才在窗戶跟前聽到那個嬸子說,想讓你留下做媳婦兒?!?/p>
“你騙人!”林阮不太相信。
“林阮,我說這種謊話對我沒好處。”沈星澤嘆氣,“我騙他們說你是我媳婦兒,他們看樣子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咱們明天趁他們睡覺,早一點(diǎn)離開?!?/p>
林阮漸漸打消了懷疑,沒再趕沈星澤出去。
但眼睛一晚上都沒敢閉,手里緊緊握著銀針。
這一夜相安無事。
隔天。
天剛蒙蒙亮。
林阮就和沈星澤悄悄離開。
誰料,剛走出房門,院子里的雞就叫了起來。
“站?。 ?/p>
屋里的人發(fā)現(xiàn)端倪,大步追了出來。
兩人一路狂奔。
到大路上,看到幾輛西市牌照的車,連忙攔停下來。
“林醫(yī)生?!?/p>
來找人的宋哲從車上下來。
看到是熟人的林阮,悄然松了一口氣。
下一秒,人就暈了過去。
情況特殊,宋哲也不顧上男女之別,跑過去把人接住。
他把林阮抱起來,小心放到后座上。
“去醫(yī)院?!?/p>
下屬突然走過來,恭敬地詢問宋哲。
“宋少,這個人怎么辦?”
宋哲扭頭,看向跪在地上的農(nóng)夫和農(nóng)婦,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西市發(fā)洪水,少兩個人不稀奇?!?/p>
那下屬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腳把人踢到湍急的河水中。
沈星澤看見這一幕,臉都嚇白了,渾身很僵硬。
這個宋哲不會也要?dú)⒘怂桑?/p>
宋哲偏頭,斜了沈星澤一眼,眼神很不屑。
“讓他也上車。”
……
兩天后。
林阮在西市醫(yī)院醒來。
在病房里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周祁川的身影,忍不住問了宋哲。
“周祁川,怎么沒在?”
宋哲看著她,語氣似乎有點(diǎn)遲疑:“林醫(yī)生,周團(tuán)長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