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醫(yī)院VIP病房里。
其他人都陸續(xù)離開了,只剩下梁甜主動留下來,和陸云峰一起守著林月蓮。
依莎尓一個月前生下一個粉嘟嘟的小女娃,才剛坐完月子。
所以陸彥洲即便想留下來照顧母親,卻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得回去照顧媳婦兒跟女兒。
陸老夫人上了年紀(jì),熬不了夜,自然也不能留下來。
至于丹尼斯,一個大男人,留下來不方便。
再者,他每天幾乎寸步不離守著姚麗人,等著她醒過來。
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他一般不會單獨出門。
平時出門,都會推著姚麗人一起。
病床上,林月蓮還很虛弱,麻藥勁過了后,剖腹產(chǎn)的傷口很痛。
很快,護士進來指導(dǎo)新手爸媽如何給新生兒喂奶、拍嗝、換尿布。
陸云峰學(xué)得格外認真,那雙在商場上運籌帷幄的手,此刻抱著柔軟無骨的嬰兒,顯得異常笨拙又小心翼翼。
“先生太太感情真好,”護士看著陸云峰一邊學(xué)著抱孩子,一邊還不忘關(guān)切地看向病床上的妻子,笑著感嘆,“這個年紀(jì)還能迎來一對龍鳳胎,真是天大的福氣?!?/p>
林月蓮靠在床頭,雖然疲憊,但看著丈夫和孩子的眼神充滿了溫柔。
此刻,她覺得自已好幸福。
一旁的梁甜看著這一幕,心底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濃濃的羨慕。
這樣溫馨的家庭畫面,擁有一個彼此深愛的伴侶,共同期待和迎接愛情的結(jié)晶,何嘗不是她內(nèi)心深處渴望的歸宿?
可一想到自已和姜妄那段無疾而終的感情,心口就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樣,酸澀難言。
她悄悄嘆了口氣,望著窗外的霓虹,迷茫地想:屬于我的那份幸福,那個對的人,究竟什么時候才會出現(xiàn)呢?
……
林月蓮想嘗試親自母乳喂養(yǎng),由于高齡生產(chǎn)的緣故,奶水遲遲不下來,兩個小家伙餓得直哭。
沒辦法,只能先用奶粉應(yīng)急。
兩個小寶貝也各有性格。
哥哥性子急,每次都是他先餓得大哭,洪亮的聲音立刻就把旁邊安睡的妹妹吵醒。
病房里頓時二重奏響起。
“我來喂哥哥,他勁兒大。”陸云峰熟練地拿起奶瓶,抱起兒子,小心翼翼地喂起來。
梁甜也趕緊拿起另一個奶瓶,輕輕抱起妹妹。
妹妹哭的聲音小小的,委屈巴巴的。
她看著懷里這個軟乎乎的小奶團子,心瞬間柔軟得一塌糊涂。
小家伙閉著眼睛,用力地吮吸著奶嘴,一只小小的手無意識地揮舞著,然后緊緊攥住了她的大拇指。
那溫?zé)?、柔軟的觸感,像是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中了梁甜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
她看著妹妹恬靜的睡顏,感覺自已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
“媽,寶寶們有小名嗎?總不能一直哥哥妹妹地叫吧?”梁甜輕聲問道。
病床上的林月蓮想了想,臉上浮現(xiàn)出慈愛的笑容:“我跟云峰商量過了,男孩就叫嚕嚕,女孩就叫一一。跟他倆大名的諧音,叫著也順口。”
“嚕嚕,一一,很可愛的名字?!绷禾鸬拖骂^,用指尖輕輕碰了碰一一粉嫩的臉頰。
小家伙在夢中咂了咂嘴,抓著她的手指握得更緊了。
……
另一邊,丹尼斯回到家時,夕陽的余暉正好,將庭院染上一層溫暖的金色。
傭人正推著輪椅,陪著姚麗人在花園里曬太陽。
她安靜地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淡淡的陰影,仿佛只是睡著了。
陽光灑在她無名指的鉆戒上,折射出細碎的光芒。
丹尼斯走過去,揮手讓傭人離開。
他蹲在輪椅前,輕輕拉起姚麗人微涼的手,貼在自已臉頰上。
“麗人,”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帶著一絲哽咽,“今天深哥的孩子出生了,是一對龍鳳胎,很健康,很可愛。我看到深哥抱著孩子那個樣子……真的很替他高興?!?/p>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深深凝視著姚麗人毫無反應(yīng)的面容,聲音滿是苦澀:“你什么時候能夠醒來呢?未來,我們會不會也有自已的寶寶?一個像你一樣漂亮的孩子……”
他喃喃低語著,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在祈禱。
拇指一遍遍地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那枚鉆戒,這是他們的婚戒。
他低下頭,將唇瓣輕輕印在姚麗人的手背上。
就在他的嘴唇離開她皮膚的剎那,他清晰地感覺到,掌心中,姚麗人那一直無力垂放的手指,輕微地動了一下!
丹尼斯猛地一震,瞬間僵住,以為產(chǎn)生了幻覺。
他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那只手。
幾秒鐘后,在他灼熱的目光注視下,姚麗人那濃密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
然后,緩緩地、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她的眼神初時一片茫然,沒有焦點,適應(yīng)了光線后,緩緩移到了近在咫尺的丹尼斯臉上。
此刻的他,眼淚縱橫,早就哭得不成樣。
她蹙了蹙眉,干裂的嘴唇微微開合,發(fā)出極其微弱的聲音: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