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發(fā)的話,挑起了不少人的怒火。
“對,別走我們的道?!?/p>
“想走,得交錢?!?/p>
“一文銀子一個人,不拿就別想從我們村子通過。”
宋高聽了這話,氣得哈哈大笑。
“好啊,你們苦家村的人,還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啊。”
“當初在江邊縣北城門外跪求我們,涕淚橫流,如今才過去多久?便這般翻臉無情了?!?/p>
“我再問你們一句,確定不讓我們過去是不是?可想清楚了再說,否則咱們兩個村子的關系,將徹底破裂?!?/p>
“哈哈,破裂就破裂,誰在乎啊?!蓖醯掳l(fā)大笑,“反正你們獵戶村的人,自私自利,不破裂又能如何?都只能跟在你們后頭,受你們差遣,好處卻半點輪不到我們!”
“好處輪不到你們?”宋高努力克制住怒火,“剿匪的糧食,你們分了多少?銀兩又分了多少?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如今打你們村子過,還要收買路錢。好,我宋高算是徹底看清了你們?!?/p>
說完揮動鞭子,調轉車頭,吩咐張昌,“退出他們村子,打今兒起,苦家村與我們獵戶村,再無相干?!?/p>
先前張青山,就對苦家村的人失望透頂了,否則也不會辭去村長不干。
如今苦家村,又由一個不講良心的刺頭做了村長,就愈加不用說了。
罷了,老天有眼,誰發(fā)了善心,誰忘恩負義,老天爺看得清清楚楚,有朝一日他們若遭了報應,可別奢望他們獵戶村會過來多看一眼。
強忍著憤怒,一行人調頭離開了村子。
不是給不起這一文錢,而是他們不配要這一文錢。
再說了,又不是只有這一條路可以回村,西邊磚廠那邊的路,雖然窄了點,但隨便擴寬丈把,就能容牛車通過,照樣可以進出村。
何洛洛深知人性不可直視,背叛了一回就會有第二回,對苦家村這些人的作為,早已見怪不怪。
不同于月娘和張昌兄妹的憤怒,她一臉淡然,對宋高說。
“宋大叔,先去磚廠吧。把牛車停在磚廠,然后走路回村。”
“嗯,也只能這樣了?!彼胃唿c頭,隨后就著最后的霞光,趕著牛車來到了磚廠。
磚廠的泥塘里,四周插著火把,工人們連夜踩泥,泥踩融了,再用磚模制成磚坯,磚坯干了之后,才能燒制。
何洛洛離開村子前,磚廠還在制坯,如今遠處的磚窯冒著青煙,已經(jīng)在燒制磚塊了。
磚廠管事田太平看到宋高他們趕著牛車過來,忙打著火把過去接。
“宋村長,洛姑娘,你們怎的沒回村,上這來了?”
都知道他們是進城去了,照理說進城這么多天,該是直接回家去的,卻上磚廠這來了,田管事也是有些弄不明白。
宋高方才的氣也消得差不多了,搖著頭,把方才遇到的事,簡單說了一下。
田管事對兩個村子的關系,也是深有了解的,之前沒少聽張青山說。這廂也是感到氣憤不已。
“還真是一村子的白眼狼,竟然干出這種畜生不如的事。算了,你們也別氣了,咱們西邊的道,雖然小了點,去州城也遠了點,但到底是自己個兒的路,修一修就成,也不是非要打苦家村那邊走的。”
說著就領著他們,把牛車停在了長工們居住的石頭屋前,然后又叫來兩名工人,打著火把送他們回村。
回村的路,通不了牛車,宋高抱著睡著的四丫,其它人背著包袱,在火把的光照下,深一腳淺一腳地回了村。
獵戶村的村子中央,也修了架木板橋,到了這里之后,何洛洛跟宋高他們,便要分開走了。
“我送駱丫頭回去吧?!碧锎笫迮e起火把說,“正好磚廠的事,我也要同洛丫頭說說?!?/p>
于是田太平跟何洛洛,沿著溪邊的道,逆流向上,回何洛洛的住處。
宋高和張昌他們則過了木板橋,回他們的家。
一路上,田太平告訴何洛洛。
“已經(jīng)燒制出好幾窯青磚了,這些青磚,張村長說,是要挑到你的宅基地上,修建房子的對吧。”
“是的?!焙温迓妩c頭,聽著潺潺的溪水,望著火光搖曳下泛著粼粼波光的溪水,她的心情格外輕松愉悅。
磚燒制出來了,那也該砌青磚房子了,石頭屋狹小潮濕,對于現(xiàn)代的她來說,改善居住環(huán)境最為首要。
田太平頓了頓,又說,“那還需要請人挑磚,磚頭可不少哩?!?/p>
“是的?!焙温迓妩c頭,“明兒我去村里問問,請幾個人就是?!?/p>
獵戶村的村民可不像苦家村,個個有情有義,也團結,要請人干活,說一句就有人來。
田太平笑了笑,又說道,“磚廠如今算是走上正軌了,如今三五天,就能出幾窯青磚,洛姑娘也問問村里,誰家需要買磚的,都可以下定金了?!?/p>
他這是擔心何洛洛一個小丫頭,不懂經(jīng)商,才會特意把這些話,說與何洛洛聽的。
何洛洛倒是喜歡田太平這個性子。不替你著想,會提醒你這些?
可見田管事是個細心且有責任的人。
田管事還特意解釋。
“你張大叔說,他莊稼漢子,不懂經(jīng)商,說賣磚這些事,叫我與你商量?!?/p>
“這買磚頭,得叫他們先交訂金,磚頭挑走一半之后,就該把買磚的錢全部結了,省得個別不講信用的,磚頭挑走了,尾款結不到?!?/p>
“嗯,我知道了,田大叔?!焙温迓逍χc頭,覺得張青山選的人,還是有能力且可信的。
說著話,田管事就把何洛洛送到家門口了。
三丫四丫聽到說話聲,興高采烈地跑出石屋。
“大姐大姐,大姐回來了!”
見她們這么高興,何洛洛的心情反倒有些沉重。
何大慶沒死,她們的爹沒死!
她們知道這個消息,會高興嗎?
屆時會不會想留在何家,留在她們父親的身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