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星子漫天,月亮又大又圓,上頭嫦娥抱著兔子都能清晰可見,有鬼的雨下?
“今晚要是下雨,老娘就生生淋一晚上。”何老太語氣肯定至極。
秀珍卻是幽幽地接話。
“娘還是別把話說滿了,何洛洛還有點本事的,否則也不會有這么多人死心踏地跟著她?!?/p>
何老太生氣地踢了秀珍一腳。
“你也被何洛洛下蠱了不成?偏向她說話?小心明天沒飯你吃?!?/p>
秀珍被踢得不輕,委屈道,“娘你踢我做什么?要不是我和圓圓豁出性命,救了張昌的命,你們能在這個隊伍里?你是不知道這處地方四面臨崖嗎?大蛇都未必上得來?!?/p>
“何洛洛那賤丫頭再可惡,我說的也是實話呀。”
秀珍這話,聽得何老太有點扎心。
她哪里沒發(fā)現(xiàn),何洛洛那賤丫頭越來越有本事了。
而那賤丫頭本事越大,她心里就越是不舒坦,想起心里就跟貓抓一樣。
要知道那賤丫頭,可是何家人啊,是她的親孫女!
以前那賤丫頭,可是她能打就打能罵就罵的,她的一切包括命,都是由她做奶的說了算。
如今長本事了,成了隊伍的領頭,個個都聽她的,呼風喚雨的,在這島上都要成島主了,自己心里能舒坦?
她這個奶,親奶,那是半點便宜沒占到!
若是當初沒讓這賤丫頭脫籍,如今這賤丫頭的一切,不都是她的嗎?
所以巴不得今晚不下雨,明兒好看何洛洛如何吃癟!
而秀珍這句句大實話,簡直往她心頭上捅刀子。
二話不說又猛喘了秀珍幾腳。
“閉上你的臭嘴,再瞎咧咧,餓你三天再說。”
秀珍在何老太的淫威下生活太久了,只得窩囊地閉上了嘴。
宿在他們旁邊的,恰好是海鷗鎮(zhèn)的一戶人家,把她們婆媳的對話也是聽在了耳里。
當即那婦人就笑了起來,對何老太說。
“何老太,你方才說什么來著?今晚要是下雨,你就生生淋一夜?”
“對?!焙卫咸f般肯定地道,“老娘說到做到!不過若是沒下雨,你們明天要不要去打何洛洛的臉?”
“這,這犯得著嗎?”那婦人有點猶豫。
這天委實不像要下大雨的天。
也是何姑娘吩咐他們做準備防雨,否則他們也不會搞這么麻煩的。
可轉念一想,楊海螺龍卷風都能預測,今兒還能看走眼?
咬牙答應道,“打何姑娘的臉做什么?天氣又不是她預測的,我倒是可是打自己幾耳光?!?/p>
“當著何姑娘的面打?!焙卫咸θ菖d奮地提議。
因為沒下雨,這婦人賭輸了,然后在何洛洛面前掌嘴……這般一來,跟打何洛洛的臉又有什么區(qū)別?
那婦人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了。
何老太也是樂了,睡意都沒有了,就等著下雨呢。
反正今天爬山別人爬斷腿,她是李圓圓背上來的。
一點兒沒累到,精神得很。
還一直纏著那婦人,那婦人剛要入睡,她又給她弄醒。
“你不是要看我淋雨嗎?這雨說不定就要下了,你瞧著唄?!?/p>
那婦人也是無奈至極,覺也沒法睡了,就跟何老太兩人耗著。
耗了個把時辰,大家伙兒酣聲四起了,都沒下雨,天上月亮也亮如圓盤。
何老太挖苦了跟她打賭的婦人幾句,這才滿意地閉上眼睛,迷迷糊糊準備睡去。
可,正準備進入夢鄉(xiāng)時,卻突然感到臉上一陣冰涼。
噼啪~噼啪~
有雨點落到她臉上。
起先還不大敢相信,以為是做夢,可不一會兒,雨點像豆子一樣打了下來,不一會兒身上就濕了。
這個時候,營地里已經(jīng)沸騰起來了。
“下雨了,真下雨了?!?/p>
“快拿碗拿桶拿盆,接水去。”
原本睡著了的人們,紛紛又爬了起來,拿出鍋碗瓢盆,擺在空地上,等著一會兒接雨水。
他們大家伙兒,也并認為今晚會有雨。
之所以搭棚子蓋油布,皆是出自于對何洛洛的信任和聽從。
這廂真下雨了,個個都是喜出望外,慌忙想辦法接雨水。
今兒吃飯的時候,還在愁找不到淡水,這廂老天不就給他們送淡水來了?
趙氏和宋青青也拿了桶盆擺在外面,做做樣子。
他們又不缺水,需要水洛丫頭隨時拿得出來。
故而洛丫頭他們起都沒起,睡他們的。
跟何老太打賭那婦人,也是哈哈大笑。
望著雨越下越大,轉眼被淋成落湯雞的何老太,真是覺得解氣得很。
何姑娘那么好的人,在她們嘴里就是賤丫頭長,賤丫頭短。
這種心思歹毒之人,今晚就該看她被雨淋死。
“何老太,剛才我們打賭,大家伙兒可都聽到了,你要不原賭服輸,老老實實淋一夜雨,我們都不會放過你?!?/p>
何老太這會兒,已經(jīng)水鬼一樣,不知如何是好了。
原本就毫無準備,這廂突降大雨,真是令她們措手不及。
好在糧食被秀珍妥善弄好了,底下墊了厚厚的石頭,蓋了油布,雨再大也淋不著。
“娘,我們找地方躲雨去了?!毙阏湔f完,拉著兒子兒媳婦就跑了。
她比何老太桂花會做人,也在隊伍里結交了幾個朋友,這廂跑人家搭的棚子里去了。
桂花跟何大山則拿了塊油布,和兒子兒媳婦躲在一堆。
何老太見他們對自己不管不顧,真是氣得不輕。
桂花說她道,“娘就是喜歡把話說太死,沒得自己找罪受,這廂挨雨淋也是活該……”
何老太嚎道,“老天爺,你是不是眼瞎呀,好端端的竟下起雨來,我老太婆子跟你是不是有仇呀!”
話音未落,一個炸雷避下來,嚇得何老太倒在雨水之中。
這雨起先緩和,越落越兇猛,伴隨著狂風大作,刮得樹木嘩嘩作響。
且不時傳來噼啪聲,好些樹木被刮斷了。
好在何洛洛讓大家伙兒,把營地扎在懸崖中間,這里的地勢,瞧著平坦,但卻是臨海的位置高,故而雖然狂風暴雨,但風卻是頭頂刮了過去。
并且因著有坡度,也并未造成積水。
棚子又搭得底,壓了大石,故而雖然只聽得呼呼的風聲,但到底安然無恙。
何洛洛也被雷聲雨聲驚醒,探頭出帳篷感受了一下。
太可怕了,這風至少八九級了。
這么大的風,能掀起多大的海浪可想而知。
也不知道那些離開了隊伍,在山下落腳的人們情況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