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聽到了他的話后,側目看著他的黑眸里充滿了愧疚的神色。
明明是紀南辰蠻不講理把徐瑾砸傷了,可她竟然還過分地要求徐瑾過來當一次紀南辰的移動血庫。
她對徐瑾真的太過分了。
徐瑾感覺到沈知夏對自己的愧疚更重了些,眼底的眸色一閃,面上還假裝擔心地說:“夏夏,南辰情況很危急,你快喊護士過來,我給南辰獻血,這樣他一定會沒事的。”
“好?!?/p>
沈知夏轉頭就喊護士,很快就有護士過來,帶他們走到了旁邊的抽血室里。
她看到護士要給徐瑾驗血型,連忙開口說:“他跟紀南辰的血型一樣,可以直接獻血?!?/p>
“這是醫(yī)院的規(guī)定,驗血是抽血前的必要的流程。”
護士溫聲回答了一句,手上動作很快地給徐瑾驗了血型,在確認與病人血型相同后,才開始抽血。
徐瑾總共獻了800ml的血,護士拿著血袋匆匆離開。
而徐瑾則是臉色蒼白地靠在椅子上,有些吃力地喘息著。
急救室那邊,好在徐瑾送來的血袋及時,醫(yī)生在拿到血袋的第一時間就給病人輸血。
抽血室里,徐瑾一臉虛弱地看著沈知夏,“夏夏,我感覺我的頭越來越暈了。”
“你剛抽了那么多血,頭暈也是正常的,我讓護士給你安排個病房,你過去好好休息一下。”
沈知夏說完這話,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另一個小護士,“你好,幫忙給這位先生安排一間病房,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請你跟我過去辦理手續(xù),并繳費?!?/p>
護士剛說完這話,王媽便識趣地上前一步,“小姐,您在這里陪徐先生,我跟護士去繳費?!?/p>
“好?!?/p>
沈知夏溫聲回答完后,隨身拿出一張銀行卡遞給王媽,“這張銀行卡密碼是我生日,你拿去繳費?!?/p>
“好的?!?/p>
王媽雙手接過銀行卡,轉身跟護士離開了抽血室。
她們二人一前一后離開后,沈知夏回頭,視線再次落回到徐瑾身上,“要不要先喝點水緩一下?”
“不用。”
徐瑾虛弱地搖了搖頭,伸手抓住了沈知夏的手“夏夏,我知道你不放心南辰的情況,我也跟你一樣擔心他,你趕緊去急救室那邊吧,有結果后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p>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p>
沈知夏是很擔心紀南辰的情況,可徐瑾剛獻完血,看起來很虛弱的樣子,她也不放心把徐瑾一個人留在抽血室。
下一秒,她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像針一樣扎進了她的心里。
之前紀南辰給徐瑾獻了那么多次的血,他是怎么一個人承受的?
他當時應該也很難受吧?
徐瑾察覺到沈知夏的出神,抓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我一個大男生在這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說了,王媽繳費完了就會回來的,我會跟著護士去病房里休息的?!?/p>
“夏夏,我知道你擔心南辰的情況,快去吧?!?/p>
徐瑾體貼地說完這話,正等著沈知夏感動地看著自己,再安撫他。
可誰知道沈知夏以為徐瑾也很擔心紀南辰,反握了一下他的手,“那我先過去了。”
在沈知夏轉身離去的那一刻,徐瑾原本緊張擔憂的神色瞬間變了,他黑色的眸子里滿是陰沉的晦澀。
他知道他剛剛要是開口挽留沈知夏,她會選擇留下來陪他的。
可他沒有挽留,他表現(xiàn)得越體貼懂事,就會反襯出來紀南辰越無理取鬧,沈知夏對他的愧疚感也會更重。
沒過多久,王媽繳費回來,跟著一名護士,一起將徐瑾攙扶到新的病房去休息。
另一邊,急救室里,我在得到充足的供血后,情況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主治醫(yī)生給我用上了電除顫后,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好像有那么一瞬間回到了肉體里。
身體傳來密密麻麻的疼。
我想呼吸的,可我根本就呼吸不到一點空氣。
我的身體本能地迫使我張開嘴巴,慢慢地吸著氧氣。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蠱惑,充滿了魅力,“紀南辰,你就這么死了,你甘心嗎?”
“你現(xiàn)在這樣輕易地放棄了自己的生命,對得起一直執(zhí)著救你出苦海的孟景淮嗎?”
這聲音,是蘇錦云的。
她怎么出現(xiàn)在這里?
我的眼睛滾動了一下,努力地想睜開眼睛確認跟我講話的人是不是蘇錦云,可我又感覺自己的眼皮很重,根本就睜不開眼睛。
在我身邊的說話聲還在繼續(xù),輕柔又充滿了蠱惑。
“從前你愛沈知夏的時候,她對你百般凌辱,勒令你給男小三獻血救命,可如今你躺在手術室里,她卻沒有給男小三打過一個電話,讓男小三給你獻血?!?/p>
“紀南辰,你為她做的那一切,你真的不后悔嗎?”
“她都欺辱你到這個份上了,你竟然還沒想著報復回去,你可真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我不是軟柿子!
我也想報復回去的,可我財力不如她,勢力也不如她,我還被她威脅,我怎么可能報復得回去?
我心里剛產(chǎn)生這個疑問,站在我旁邊的蘇錦云就像是聽到了一樣,繼續(xù)說道:“如果連你自己都覺得報復不回去,那我看你還是死了得好?!?/p>
“你死了,孟景淮說不定接受不了,會找沈知夏發(fā)瘋一場,然后再落得什么凄慘的下場,到時候也跟你沒關系了。”
“紀南辰,你真的忍心看到那樣的孟景淮嗎?”
我放在身側的手微動,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出上一次孟景淮救我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他說:“南辰,你跟我說過,人應當如草,堅不可摧?!?/p>
這一次,我再試圖睜開眼睛,眼皮已經(jīng)沒有剛剛那么重了。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蘇錦云穿著白大褂的模樣,額間沁出一層薄汗。
蘇錦云在看到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頓時松了一口氣。
還好,醒過來就好了。
她也搞不明白自己現(xiàn)在對紀南辰是什么感情,既恨不得他現(xiàn)在就死在手術臺上,又怕他真的死了。
她想看著他生不如死地活著,這樣才能償還他當年對她的虧欠!
再后來,手術室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