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駱馳從城外歸來,剛進城門,就被幾個少年攔住了去路。
“駱少帥,前幾日你到處跟人嚷嚷,說我家少主取瀘州就是個謊言,他所有戰(zhàn)績都是偽造。
如今我家少主擊敗秋睿幾十萬軍隊,收復五州之地,你又有何解釋?
我等洗耳恭聽高見,還望公子不吝賜教?!?/p>
少年們畢恭畢敬,卻把駱馳問得滿臉火辣,張口結舌。
聽這話就知道,這些少年是顧道的少年家將。
顧道收復五州,讓他之前的評價成了自扇其臉,同時內(nèi)心更是發(fā)狂的嫉妒。
此時被這些少年,當面逼問更是無地自容。
“我只是隨口評價,難道他顧修之還不讓人說了么?”駱馳強行自辯說道。
為首的少年卻是微微一笑。
“當然可以評價,只是我等有些疑問。我家少主只帶二百人入蜀,便可驅(qū)除強敵,復五州之地。
如此還被公子稱作‘窩里橫’。
那金刀公子整日帶著遼東鐵騎招搖過市,戰(zhàn)績定然遠勝我家公子十倍,百倍?”
少年笑瞇瞇的說道,卻字字誅心,句句打臉。
駱馳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大膽,一群狗奴才,也敢如此放肆,誰給你的膽子?”
李纖云縱馬上前給駱馳解圍,用馬鞭指著幾個少年怒斥。
“我給的,不行么?姐姐!”旁邊一個馬車車簾打開,露出錦瑟明媚清潤的小臉。
“錦瑟,你怎么變得如此尖酸刻薄,咄咄逼人,真是太讓我失望了?!?/p>
李纖云冷著臉,語氣居高臨下訓斥錦瑟。
“咄咄逼人?姐姐這話說反了吧!”錦瑟冷聲反問,毫不相讓。
“我的駙馬身陷絕地,為國征戰(zhàn),收復五州之地。他是打錢的英雄。
你們不支持也就罷了,反而四處招搖行污蔑之事。我若是咄咄逼人,你這就是齷齪!”
李纖云萬萬沒想到,一向柔弱的錦瑟,此時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齷齪二字’刺得她臉面無光,惱羞成怒。
以前連對視都不敢的妹妹,現(xiàn)在竟敢當面冒犯。必須把她壓下去,讓她知道自己永遠比她大。
“李錦瑟,你竟敢如此跟我說話?”李纖云暴怒。
“我有何不敢!”錦瑟語氣昂揚,硬頂李纖云。
此時此刻,她如同一只護食的小老虎。
“我的駙馬為國舍命流血,卻被你惡意污蔑詆毀,你有什么臉,有什么資格,如此跟我說話?”
錦瑟嬌小的身材,卻氣勢如虹,字字鏗鏘。
李纖云被懟渾身哆嗦。
可她無法反駁,因為這是道理。
若強行反駁只能說歪理。
駱馳再也無法充耳不聞。
翻身下馬,滿臉羞紅,一抱拳朗聲說道:
“臣駱馳,見識淺陋賣弄口舌,在此給駙馬顧道道歉,給公主道歉,請公主恕罪?!?/p>
錦瑟傲然的點了點頭。
“好,駱玉鞍,本宮接受你的道歉,以后莫要再犯?!?/p>
駱馳這一道歉,李纖云徹底傷了面子。
自己竟然輸給了錦瑟這小丫頭。
“李錦瑟,你竟敢頂撞我,還有沒有上下尊卑,你有什么可驕傲的?”
李纖云講理不贏,想要以身份壓人。
李錦瑟笑了笑。
“說道尊卑,我乃是父皇親封的錦城公主,姐姐你有什么封號那?”
“我夫君收五州之地,氣吞萬里如虎,我有什么不驕傲的那?”
說完不等李纖云反應,帶著一眾少年家將跟著走了。
有封號的公主,大于平常公主。長公主大于所有公主。
李纖云的長公主已經(jīng)被剝奪了。
現(xiàn)在錦瑟比她要尊貴。她才是以下犯上那個。
李纖云被扔在原地,氣的渾身哆嗦。
“你為何要跟她道歉,你沒看出來她是故意的么?故意讓我難堪?”
李纖云把氣撒給駱馳。
“纖云,錯了就要認,尤其是戰(zhàn)功,不能被污蔑,否則會將士寒心?!?/p>
駱馳認了錯,整個人莫名地輕松了好多。
“你們都是好人,就我一個壞蛋行了吧?”李纖云賭氣縱馬而走。
錦瑟就是故意的,欺負我可以忍,但是欺負我的駙馬不可以忍。
污蔑顧道這件事,駱馳和李纖云最起勁兒,她就要拿他們立威。
修之哥哥在外面威風,自己也絕不在京城給他丟人,我李錦瑟也不是好欺負的。
京城內(nèi),現(xiàn)在沒人敢說顧道是‘窩里橫’了。
這位駙馬爺,窩里的確橫,但是對外更硬。
京城人已經(jīng)改口了,稱贊駙馬爺,內(nèi)戰(zhàn)內(nèi)行,外戰(zhàn)更強。
煙翠居,奶娘的頭發(fā)已經(jīng)白了大半。
顧道在蜀中陷入絕境,她急得一夜白頭。
一旦出事,她會失去自己的兒子,也會失去小姐的兒子。
只等壞消息一來,她就服毒自盡,去陰間伺候小姐。
小姐在天之靈保佑,壞消息沒來,來的反而是顧道收復五州的驚喜。
奶娘在香堂坐了整整半天。
關爺也松了一口氣。
“不愧是大帥的外孫,不愧是小姐的孩子,京城這些碎嘴子,現(xiàn)在咬舌頭了吧。”
關爺拎著一壺酒,滿眼都是驕傲的老淚。
康爺坐在邊上,裂著豁牙漏齒的嘴傻笑。
“聽說陛下答應少主自己任命官員,這相當于開府建衙了吧?!?/p>
康爺?shù)靡獾卣f道。
這些日子,顧道‘窩里橫’的名聲響徹京城。
煙翠居被群狼環(huán)伺,附近不懷好意的影子到處都是。
就屬顧家的奴才來的最勤,話里話外逼著煙翠居回歸顧家。
這是惦記上,煙翠居里面的銀子了。
顧道收復五州消息一出,魑魅魍魎全都消失了。
陸家。
京城的幾大世家,都在這里了。
陸冠坐在上首,臉色陰沉,其他人有的臉色頹敗,有的神情焦躁。
顧道不抵抗丟失攀州,以及蜀中之亂。
這是他們逼皇帝推行《氏族志》的兩個籌碼。
原本前途一片大好。
可是突然那之間,顧道如同戰(zhàn)神附體,猛的一塌糊涂,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收復了五州。
世家沒了籌碼,司馬無兌沒了理由。
“這顧道,是老天派來與我們世家為敵的么?怎么每一次好事都被他壞了?”
呂匡神情有些悲憤。
“無需氣餒,司馬無兌鎮(zhèn)守蜀中二十年,不會一點辦法沒有。我們等一等消息即可?!?/p>
陸冠老謀深算的說道。
“逼急了,就讓司馬無兌……”
陸冠話音未落,一個呂家的管家,匆匆的走了進來,給呂匡送來一封信。
“是呂勞的信……”呂匡說著趕緊拆開。
匆匆看了一眼,眉眼間愁云一掃而光,轉(zhuǎn)手把信給了陸冠。
陸冠看完之后,面上露出微笑。
“如此說來,他顧道想要在蜀中站穩(wěn)腳跟,沒有那么容易!”
呂匡老臉上帶著幾分得意。
“呂勞乃是我呂家的杰出子弟,其才能不下于陸通?!?/p>
“蜀中沒有那么容易安寧?!?/p>
鄭國公府上。
鄭國公接到了顧道的信,開始以為是給外孫女崔臻的。
可惜崔臻已經(jīng)回了江南。
但是拿過信封發(fā)現(xiàn),確是給自己的。
打開一看,鄭國公滿臉的欣慰。
顧道在信中,請鄭國公給他推薦能帶兵的人,他在蜀中急需這種人才。
能帶一百人就給百夫長,能帶一千人就給校尉。來了就給官。
“還以為你小子當了皇帝女婿,就把將門忘了那?!编崌牢康恼f道。
軍中各有山頭,安排人可不是那么容易。
鄭國公看來,這是顧道主動示好,讓鄭國公相當滿意。
魏宗保也接到了顧道的信,意思跟鄭國公的一樣。
他立即拿著信,去找父親商議。
“父親,修之來信,請魏家派人過去……”
魏宗保的父親看過信件。
“這小子不聲不響的,看來從未忘記我家與他外祖家的交情?!?/p>
“正好這些年你掌管禁軍,不好安插自家子弟,讓他們?nèi)ナ裰?。?/p>
鄭魏兩家子弟,悄然入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