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們能說服王宏寧,暫停討要貨款,并請他為征德發(fā)聲?!?/p>
征嶸蹙眉,若有所思道:“我們今天這個局面沒準還有一線生機!”
“王宏寧這個人在行業(yè)內(nèi)很有威望,算得上是征德這一眾供貨商的代表。只要他肯幫我們安撫人心,這波擠兌危機就有機會化解?!?/p>
征嶸一邊往電梯間走一邊跟鄭曉云說道:“還有就是要找一個有能力有背景的人去和銀行談,力求幾大行不對征德提前收貸!短期內(nèi)我們必須要保證公司現(xiàn)金流安全!”
“我知道了!你看我這樣安排行不行?”
鄭曉云點了點頭,小跑著跟上征嶸的步伐。
“我現(xiàn)在和你一起去滬城找海泰的王總談,同時讓采購中心的賈總聯(lián)系其它供貨商,逐一進行拜訪,盡量延長貨款的兌付時間!”
征嶸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至于銀行那邊……”
鄭曉云蹙眉,面露難色。
與幾大行談判,理論上應該由征德的掌門人親自出馬,份量才夠。但目前暫代征祁擔任征德董事局主席的馮博士……很明顯能力不夠。
雖然她在醫(yī)藥行業(yè)內(nèi)名頭很大,但商業(yè)背景和談判經(jīng)驗幾乎為零。
鄭曉云這個時候才意識到,當初選擇馮博士執(zhí)掌征德這個決定,多少有些欠考慮。
尤其在征開濟出事之后,馮博士難當大任,完全撐不起眼下的混亂局面。
不過鄭曉云很快就想到了辦法。
她略一思忖,跟征嶸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讓汪朔汪總以征德集團總裁的身份去各大行談判。”
鄭曉云怕征嶸不知道汪朔這個人的身份,便解釋道:“汪總現(xiàn)在是凌輝與征德合資公司的總經(jīng)理,目前還在集團總部擔任營銷副總。”
“他曾經(jīng)在凌輝擔任過大中華地區(qū)的執(zhí)行總裁,執(zhí)掌過凌輝中國這樣的大型企業(yè)。目前看來,他是唯一一個能應付這種局面的人了!”
征嶸倒是聽說過這個人,對他的能力早有耳聞。
目前爸爸還在ICU昏迷不醒,這種情況下,哥哥征祁更是不宜親自出面。
而征嶸自己呢?他這么多年一直完全游離在商業(yè)圈之外,就算有能力有身份,但也沒有任何職業(yè)背景來支撐他擔此大任。
汪朔的確是當下唯一一個能擔此重責的人。
“嗯,就這么安排吧!”征嶸想了想,點頭同意。
他不由得重新審視面前的鄭曉云,眼里充滿了探究與驚奇。
征嶸有些意外。
他的這個大嫂,平時看上去溫柔可親,尤其在各方面都過于優(yōu)秀的大哥面前,鄭曉云更是顯得毫無存在感。
但如今到了這樣的危急時刻,她居然能有這樣獨到的眼力與行動力,著實讓征嶸意外。
鄭曉云僅憑征嶸的幾句話,就能迅速的將他的思路轉變?yōu)榧氈碌男袆臃桨浮?/p>
而且尤為難得的是,她有識人用人的眼光與氣度。
鄭曉云此刻當然不知道征嶸心里的想法。
自從征祁生病之后,她就一頭扎進集團公司的各項事務中,基本無暇他顧。
但征嶸今天能在最混亂的時候,幫她理清思路,指了一條明路,這讓她瞬間輕松不少。
穿著職業(yè)套裝的鄭曉云踩著高跟鞋快跑兩步往電梯間急行。
她還一邊用掛著充電寶的手機打電話,開始一項一項地安排工作。
在征嶸的嘴里就只是幾句話的事兒,到了她這里真正的執(zhí)行起來,那就是無數(shù)個需要落到實處的細節(jié)。
鄭曉云此刻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確保萬無一失。
現(xiàn)在的征德,已經(jīng)容不得半點失誤了。
“爸媽和正正就交給我吧!”肖筱看著征嶸的眼睛說道。
她走過去幫他們按了電梯的按鍵,又伸手將征嶸襯衫領口處的一條褶皺撫平。
電梯快速上行,液晶顯示屏上的數(shù)字不停變換。
征嶸沉默地看著肖筱。
兩人此刻無聲對望,竟莫名心安。
“那你在家等我!”征嶸輕聲說道。
電梯門打開,征嶸和鄭曉云轉身進去。
肖筱目送著征嶸上了電梯。
征嶸在機場臨時買了一套西服換上,就和鄭曉云一起坐最近的航班直飛滬城。
落地時已是華燈初上。
上海分公司的負責人早已等候在接機大廳。
他們沒有一分鐘耽擱,就從機場直接驅車前往海泰生物的辦公大樓。
在車上,鄭曉云再次給海泰的王總打電話。
居然關機了。
王宏寧這個老狐貍當然知道鄭曉云此時來滬城找他的目的。
在上飛機之前,鄭曉云就給他打好幾個電話。
王宏寧一直不接,現(xiàn)在居然直接關機了。
征嶸似乎早有準備,淡聲道:“我們直接去海泰大廈,如果汪總不在辦公室,就去他家里堵他!今天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找到他!”
如今是征德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只能孤注一擲。
鄭曉云想了一下,找到了王宏寧的私人微信號,給對方發(fā)了一條語音。
“王總,我已經(jīng)到滬城了,您就別躲著我了,咱們見面好好聊清楚!”
又過了差不多十多分鐘,鄭曉云再次給王海寧撥了電話。
居然開機了,響了幾聲之后,電話終于接通了。
“喂,是鄭總啊?”電話那頭的聲音顯得慢條斯理。
“王總……”
還不等鄭曉云說話,王總就自顧自慢悠悠地說著。
“征董和小征總的事兒我都聽說了!這真讓人意想不到??!哎……只能說世事無常!我知道你為什么來找我!”
鄭曉云聽到王宏寧這么說,下意識地想插話:“王總您……”
可對方直接打斷了,壓根就沒準備給鄭曉云說話的機會。
鄭曉云看了眼征嶸,點開了手機的免提。
王宏寧繼續(xù)哼哼哈哈,慢條斯理地說著。
“我沒必要跟你一個晚輩繞彎子,海泰現(xiàn)在可是有7億多的貨款壓在征德??!現(xiàn)在你們出了這么大的事,當然我也為此感到痛心!但海泰小家小業(yè),根本遭不住?。 ?/p>
“王總,我不是不給您結?。 ?/p>
鄭曉云好言相商:“我們按照以往的慣例,今年年底結一部分,剩下的明年上半年結清!您看怎么樣?”
“不行!”對方果斷拒絕:“你們征德能不能撐到年底還不一定呢!”
王海寧耐心耗盡,說話也不再委婉。
“必須在一個月之內(nèi)把所有的款項結清,而且,我們今后的合作,必須現(xiàn)款結算!”
鄭曉云聞言,臉色變得難看,她偷瞄了一眼征嶸。
征嶸的臉色也一樣陰沉。
這個老家伙,比想象的還難對付,他直接就把話說死了,就連一點商量的機會都不給他們。
王海寧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于直白。
雖然現(xiàn)在包括他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認為征德的這次危機已是死局,斷無翻身可能。但現(xiàn)在征德畢竟還沒走到最后那一步,他怎么著也不能把事兒做的太絕。
于是,王海寧故意放柔了語調(diào)道:“小鄭啊,不是你王叔叔狠心,在商言商,這事兒可關系著海泰的生死,談不起感情??!”
“你也不要怪我。如果一個月之內(nèi),征德不結賬打款,我就只能到法院起訴了!王叔叔真的不愿意走到那一步?。 ?/p>
征嶸和鄭曉云都沒有料到,這件事竟如此難辦。
這個和征家也算得上是世交的王宏寧,如今竟然這么不講情面。
真的是人還沒走茶就涼了!
鄭曉云只能咬著牙繼續(xù)爭取。
“王叔叔,我弟弟征嶸這次也來滬城了,要不,我們還是見面聊聊吧!”
她試著推出征嶸,想看看對方能不能因此對征德重拾一點信心。
誰知王宏寧不但不買賬,還更加的口不擇言。
“算了吧,那個二世祖???不見不見!”
電話里激越高昂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里兀自響著。
“他要是有他哥哥的一半,征德也不至于是今天這個局面!”
王宏寧是近兩年因為業(yè)務發(fā)展的需要才搬到滬城的。
早些年在京城時,王家與征家也算得上是世交。
王宏寧的獨子王凱安與征嶸同歲,曾經(jīng)和征嶸在同一所中學讀書。
要說征嶸和王凱安,當年還是好的不能再好的哥們。
那時候和他們一起稱兄道弟的,還有三個人。
他們這五個家里非富即貴,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但在家長眼里,這幾個二世祖恨不得要上房揭瓦、下河摸魚。
每天不是打游戲就是玩摩托,各個不務正業(yè),征嶸還是里面帶頭的那個。
王宏寧對征嶸的印象還停留在中學時候,后面征嶸走得一直是學術路線,和王家交集很少,便鮮少來往了。
“王總,你不能用老眼光看人!”
聽到王宏寧的話,鄭曉云心有不悅。
她向來維護征嶸,在鄭曉云眼里,自己的這個弟弟就是個天才。
聽到這個王宏寧這樣詆毀征嶸,鄭曉云就氣不打一處來。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這樣說有些不太禮貌。
即便他心里的確這么想的,也不該直接說出來不是!
于是王宏寧便又換了口吻,盡量顯出幾分真誠。
“小鄭?。⊥跏迨逡膊桓憷@彎子了!你大舅家里是不是也出事了?被查了是吧?”
征嶸和鄭曉云聽到這里互相對視了一眼,蹙眉不語。
王宏寧的聲音依舊不緊不慢,但一字一句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
“是有人在做局專門針對你們征家!言盡如此,不能多說了!這可不是一個征嶸能挽回的!”
“除了貨款,這個事兒沒得商量,必須要立即結算?!?/p>
“其它的要是有什么需要王叔叔幫忙的,你就開口,王叔叔能幫就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