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人的話落,內(nèi)堂里走出了另外兩名穿著常服但一身威嚴的中年男人。跟在他們身后另外還有六名中青年,身材高矮胖瘦各不一,但唯一相同的是他們身上軍人的氣質(zhì)和行走間沉穩(wěn)有力的步伐步伐。
三人皆是一愣,隨即快走兩步對二人行禮:“卑職見過云麾將軍、歸德將軍!”
陳明水與閻國威爽朗大笑拍拍對方肩膀,不用多說明一切盡在不言中。
身后的六人也拱拱手對三人行禮,這六人都是西北大營里的將領(lǐng):“明威將軍、定遠將軍、歸德將軍將軍,明明都是一個大營的人,大家卻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面了?!?/p>
三人也十分感慨,西北大營四分五裂之后各自為政的確是自個在自己的戰(zhàn)場做任務(wù)很久都不曾見面。
“幾位校尉、副尉許久不見!”
各自寒暄一下,幾人便開始商議起各自內(nèi)部策反計劃。時間不多,他們得在白疏星一行人趕到關(guān)州之前完成軍中政權(quán)交替。他不想再多殺一個西北軍人,但政權(quán)平穩(wěn)交替又豈能不見血?
此時的西北大營一切都按部就班,除去在外鎮(zhèn)守邊境各個關(guān)口的士兵外,剩余的都已經(jīng)歇下。只是有人比較敏銳,總感覺今晚氣氛有點壓抑,有種風雨欲來前的平靜。
距離西北大營不算太遠的一處大宅子,西北大營的最高將領(lǐng)懷化大將軍府中此時依舊歌舞升平。
“大將軍,屬下認為此時應(yīng)該抓緊時間收攏軍權(quán)才是最重要的。當前對您威脅最大的不是各自為主的其他將軍們,而是那位!以前還不確定,可現(xiàn)在得到的消息已經(jīng)確定那位不僅活得好好的而且身體無恙,他要是回來定然能一呼百應(yīng)?!?/p>
對于幕僚杜先生的話黃耀旗一般都會認真對待,但這次他卻覺得杜先生實在是過于杞人憂天了。
“先生這是還沉浸在過去陸家對西北軍的影響力中、出不來,這也不怪先生,畢竟曾經(jīng)的陸家在西北的影響力比皇上都大。不過先生此一時彼一時,陸家消失在眾人視野太久,你就說現(xiàn)在的西北大營里還有幾個人記得陸家?!?/p>
黃耀旗說這話時是十分倨傲的,現(xiàn)在的西北大營就連皇帝都無法全部收攏,更何況是一個毫無威信根基的陸家小子。
“先生莫忘了,這西北大營還有諸位皇子在背后角逐,光憑一個陸修離你真的覺得他有攪動風云的本事?”
杜先生顯然看得比黃耀旗更遠:“可將軍也莫要忘記陸修離身后還有老將軍留下的親信和精銳。有這些人在,他便有在西北攪動風云的底氣?!?/p>
黃耀旗端起的酒杯最終沒有再飲下去,杜先生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
沉默了片刻他道:“那先生以為他會如何做?西北大營的現(xiàn)狀,更不不是他能隨便安插人手進來的?!?/p>
杜先生他們所掌握的情報是陸修離不僅在沙漠里匯合了顧峰與部下,不出時日便能帶人出沙漠。
杜先生分析過了陸修離現(xiàn)在所能掌控的兵力:“將軍,屬下認為他會在西北先拿下一個州,將這個州打造成他的根據(jù)地。依屬下看,河州是最有可能被他定位目標的地方?!?/p>
黃耀旗點點頭,目前來看的確有這個可能。畢竟顧峰顯然是長期盤踞在河州卻沒被發(fā)現(xiàn),可見他們在河州的勢力不算小。
“河州那邊說起來算是三皇子的地盤,光是一個紅葉山莊就夠陸修離喝一壺了。他想要河州也不是那么容易,相對而言,青州有他們的易守難攻的福安村,這里才是真的不得不妨?!?/p>
一想到陳叔南從他這借兵三次,竟然都沒有拿下福安村,竟然還有臉傳信過來還要借兵。既然福安村久攻不下,也就不必死磕,只要困死他們還怕他們不出福安村這個烏龜殼嗎?
杜先生笑道:“陳太守大概也是被京中來的那幾位給逼急了。將軍不打算再借兵過去,只怕京中那幾位會親自來借,將軍可想好要如何應(yīng)對了?”
黃耀旗冷笑:“京中那些只會拍馬屁的人哪里知道邊境的艱辛,西北大營看著人多可要分散到各個關(guān)隘鎮(zhèn)守何其艱難?本將軍已經(jīng)借了三次,就算告到皇帝那也不是本將軍的過錯?!?/p>
“大將軍!”管家急急忙忙來報,“大將軍,大營里傳來消息豹韜營與虎威營發(fā)生沖突,已經(jīng)打了起來?!?/p>
黃耀旗皺起眉頭:“這太子的人怎么跟三皇子的人干起來了?”
杜先生:“將軍還是先去看看吧,現(xiàn)在大敵當前可不能內(nèi)亂。怕就怕,這事是有心人挑起的。”
黃耀旗點了二十親兵穿上鎧甲立馬上馬直奔西北大營。
西北大營之前就已經(jīng)從城外移到了城內(nèi),這片區(qū)域的百姓死的死走的走,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
一到晚上這片除了軍營就特別安靜,通往軍營的街道一片漆黑,往常他不知道走了多少遍,可今晚他卻覺得有點不安。
這種情緒在他沒入黑暗中時尤為嚴重,他已經(jīng)感覺到危險在降臨。這種直覺在戰(zhàn)場上救過他很多回,他雖然自傲但不自負。
他拉緊韁繩,馬蹄高高揚起,大喝一聲:“有埋伏,撤!”
就在他聲音落下的那一刻,無數(shù)箭矢前后兩面夾擊而來。霎時間刀箭錚鳴聲不斷,人沒事馬匹卻遭罪了。
馬蹄的嘶鳴聲起,馬背上的人被重重甩下。黃耀旗的馬術(shù)十分了得,即使在馬匹被箭射中后失控,他亦然緊緊貼在馬背上。
眼下這情況他知道自己必須得盡快脫身,對方人數(shù)絕對碾壓。他心一橫,抽出靴中藏著的匕首往馬尾上刺了一刀,馬匹發(fā)狠就要往前沖去。
馬匹發(fā)了狠,隱在前頭射箭的人不得不讓開。黃耀旗還沒松一口氣,一到人影從左邊的屋頂上飛身而來,在他還沒察覺的時候一腳將他從馬背上踹了下去。
對方出手太過于突然,黃耀旗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戰(zhàn)馬會直接跑去軍營,軍營的人看到了受傷的戰(zhàn)馬自然就知道來營救。
沒有給太多時間給他思考,對方的刀已經(jīng)砍了過來。黃耀旗揮舞著自己的長刀,這長刀足有二十五公斤重,一刀劈下來那力量少有人能抵擋。
陸修離以前沒跟黃耀旗交過手,但他父親跟他切磋過,也說起此人力量驚人。對上這樣的對手,切記不可與對方拼狠勁。
力量是他的長處,所以要攻破他的力量就得以柔克剛要用巧勁。
陸修離放下了手中刀,抽出纏在腰間的軟劍。
月亮漸漸透出烏云,黃耀旗的目光瞬間定格在他手中這把泛著青光的軟件。凝視片刻,他脫口道:“纏枝!軟劍纏枝,你是陸修離!”
纏枝軟劍是陸修離的祖母傳給他的,當年他祖母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這把纏枝便是她的象征,后來他傷了腿回京直到陸家被抄家但這把軟劍下落不明。
陸修離只是冷冷地看著他:“你該上路了?!?/p>
黃耀旗哈哈大笑:“豎子狂妄!若是現(xiàn)在站在我面前的是你父親,或許我還會忌憚幾分。至于你,一個殘廢之后又成活死人的傷殘,也敢跟我放大話!”
陸修離全然不理會他的嘲諷,身形一閃快成一道殘影,他沒有從正面去攻擊,而是直接側(cè)身向后出其不意攻了他下盤。
別看纏枝軟劍又軟又薄,可它就跟一片鋒利的葉子一樣,輕輕一碰就能割傷皮肉。
黃耀旗沒想到才交手幾下他先受了傷,怒氣直線上升,揮刀再次向陸修離砍去。
他沒想到陸修離的輕功如此了得,身形飄逸左右騰挪,近身交手吃虧的是他。
身上被劃了多少劍傷他不知道,他現(xiàn)在只想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能再近身交手太吃虧了。
他已經(jīng)察覺陸修離的意圖,陸修離同樣也察覺了他的意圖。力量比不過,自然是要繼續(xù)取巧。他退他進,黃耀旗與他漸漸從平分秋色到略顯吃力。
時間拖得越長對黃耀旗越是不利,他力氣大沒錯,但揮舞著二十五公斤的長刀戰(zhàn)斗對自身的消耗也是相當大的。越打他也是感覺已經(jīng)有了敗勢,漸漸地他已經(jīng)落於下風。
黃耀旗身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雖然軟劍在身上造成的傷不致命但架不住傷口多到處流血。
黃耀旗也顧不上什么面子,他一個虛晃卻是想跑,但這樣一來反而給了陸修離機會。
勾起地上被他放下的刀,直直向黃耀旗的后背襲去。杜先生渾身是血只剩一口氣,但瞧見這一幕還是使出最后的力氣喊:“將軍!”
像布帛撕裂的聲音隱匿砸黑夜里,黃耀旗被長刀貫穿身體。他帶著滿心不甘,終于看見了遠處西北大營燃起的熊熊烈火,原來今晚早就注定是無力回天。
他一聲苦笑戛然而止,身體直直倒了下去。
“少主,傷勢可有礙?”葉鷹有瞧見陸修離身上有傷口不免擔憂。
陸修離擺擺手:“不過皮外傷而已不打緊。你立即帶人去抄了黃耀旗的府邸,別讓里面的人跑了。剩下的人立即隨我前往大營,今晚務(w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