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仟依然是那一副冷漠嫌惡的樣子,倒是周清南笑得開朗,還走上前來親切地握住了許元玖的手。
那種親切卻又虛偽的笑容,加上冠冕堂皇的寒暄,周圍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似乎都在期待著一場好戲。
然而公共場合,大家都代表著許家的顏面,許元玖難免要做做表面功夫。
所以即便心里再嫌惡疏離,許元玖的臉上依然帶著溫和的笑:“叔叔好,嬸嬸好。”
“好久沒見你了阿玖,真是一天比一天漂亮?!敝芮迥仙舷麓蛄恐S元玖,眼睛里帶著艷羨,“難怪傅家那小子隔三差五就去老宅看你爺爺,看來是真被你迷得五迷三道的。”
幾乎整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傅維生經常往許家老宅跑,也經常陪著許少成喝茶下棋,討他老人家歡心。
所以人人都說,即使許元玖不喜歡傅維生,但是依照許家和傅家一直以來的關系,加上傅維生一直以來的努力,傅家和許家也遲早會成為親家。
這也是傅維生一直這么做的原因之一。
許元玖笑了笑,對她的話沒做什么回應。
周清南也不怎么在意她的反應,繼續(xù)道:“前段時間我去M國那邊旅游看到了一套珠寶,感覺很適合你就買回來了,你有時間就回老宅一趟,看看喜不喜歡合不合適。”
“嬸嬸客氣了?!?/p>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很是客氣,周清南也直到現(xiàn)在才注意到站在許元玖身后的沈逸舟。
對于周清南來說那是張陌生面孔,所以面上的笑容也不在了,轉而是疑惑與警戒:“這是誰?陸年沒陪你來嗎?”
許仟也看了過去。
在認出沈逸舟之后,嘲諷地笑容浮現(xiàn)在臉上:“這種級別的商業(yè)晚宴,是他這種人配踏足的嗎?”
許元玖的臉色變了變,而沈逸舟的臉色也不太好。
周清南對于許仟這句話有些不理解:“阿仟,你說的‘這種人’是什么意思?”
“清南,你這段時間在國外不知道,這個男的叫沈逸舟,以前在酒吧里上班的,后來使了點手段進了寰宇集團?!?/p>
酒吧、使手段。
這兩個關鍵詞同時出現(xiàn),就足以讓人腦補一出戲了。
果然,旁邊已經有人開始小聲議論了。
“酒吧里上班的,那不會是……什么男模之類的吧?”
“肯定是,那男人的長相不差,肯定就是做那種工作的?!?/p>
“何止不差,感覺比網(wǎng)上的那些小明星還要好看。”
“你說要是這男人是做那種工作的,那許總……”
“許總那么有錢,玩得花點不是很正常嘛?”
“那她平時可有點故作清高了?!?/p>
……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兩人的關系,話語有些低俗且難聽,倒是正中了許仟的下懷。
可是看向許元玖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她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點情緒。
似乎對于周邊的議論聲,她一點都不在意。
周圍的議論聲越發(fā)大了起來,眼看著就要遏制不住了,身后的沈逸舟說話了。
“我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心里臟的人看什么都是臟的?!?/p>
他的聲音沉穩(wěn)內斂,跟平時對許元玖說話的聲音很不一樣,更多些成熟和堅毅。
周圍的議論聲小了些。
人群里有人壯著膽子嗆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而已?!鄙蛞葜坜D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輕笑一聲,表情滿是不屑,“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自然能明白我話里的意思。”
周圍安靜了下來。
沈逸舟扯了下嘴角繼續(xù)道:“酒吧里也是有正經職位的,你們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我在酒吧里只是個端茶倒水的服務生而已,跟你們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p>
沈逸舟將視線從人群中移開,然后看向許仟:“至于許經理說我使手段進的寰宇集團……是與不是又怎么樣?職場以能力說話,不管我是怎么進的寰宇集團,我都會靠我自己的能力待下去?!?/p>
這番話很是有技巧,對于許仟所指的事情含糊不清,但是又表明了自己的能力是足以勝任這個崗位的。
倒是讓人一時之間有些挑不出錯漏了。
他說完頓了下,隨后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同樣的道理,我希望許經理也能夠明白?!?/p>
沈逸舟這話不單單是在為自己辯解,也是在暗示許仟。
許仟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心里的憤怒與尷尬交織,負面情緒已經快要爆出來了。
本以為沈逸舟的話已經說完了,沒想到他掃視了一番人群之后,又繼續(xù)說道:“還有,你們剛剛對許總的評價,真要追究起來,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勸你們在許總沒計較之前,還是選擇謹言慎行比較好?!?/p>
他說完看向許元玖,而許元玖也正好朝著他看了過來。
對視,隨后了然一笑。
那邊許仟看著兩個人的互動有些氣急:“阿玖,這就是你帶出來的人?咄咄逼人還沒禮貌,真是丟我們寰宇集團的臉?!?/p>
周清南也被剛剛沈逸舟的氣勢有些震懾到了,拉著許元玖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小聲道:“這么重要的晚會,你怎么帶這樣的人出來?他說話做事這般不嚴謹,萬一得罪了什么人,你要怎么收場?”
“嬸嬸許久不在國內,怕是忘了寰宇集團在國內的地位了?!彼龑⒆约旱氖謴闹芮迥系氖种谐榱顺鰜恚淠乜戳搜壑芮迥夏请p空落落的手,“只要我在寰宇集團一天,就只有別人得罪我的可能。”
周清南愣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還有,沈逸舟確實是我?guī)С鰜淼娜?。”許元玖微笑著看著許仟,“縱然說話不中聽,但正巧也是我想對你們說的?!?/p>
“許元玖,你這樣縱然他,遲早會在他身上吃虧的?!?/p>
許仟氣得抬起一只手指著她,口中喘著粗氣,此刻已經絲毫不顧及形象了。
但是許元玖不在意。
她沒有看在場任何人的反應,拉起沈逸舟的手離開了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