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剛發(fā)生的事情,此時此刻車里的氛圍有些微妙。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都很默契地沒有說話。
待到十字路口,車子被紅燈攔下,許元玖才猶豫著開口:“剛剛的事情……”
“我知道?!鄙蛞葜畚⑿χ驍嗔怂脑?,“那些只不過是許總對傅先生說的氣話,我不會當真的?!?/p>
話雖是這么說,可其實剛剛他確實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尤其是她突然上前來牽住他的手,還霸道地跟自己十指相扣的時候。
那一瞬間,沈逸舟感覺自己的腦袋像是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而那炸開的碎片散布在大腦中各處,似是什么能夠影響神經(jīng)的東西一般,刺激著他緊緊牽住她的手。
雖然心下明白那只不過是形勢所迫,可是感性卻讓他享受著手部的肌膚相觸。
簡單來說,就是有點沒出息。
現(xiàn)在恢復理智的沈逸舟回憶起來,真覺得有些羞恥。
只不過許元玖并沒有在意沈逸舟此刻的反應,只是繼續(xù)說著自己的話:“倒也不是氣話?!?/p>
沈逸舟愣了一瞬,呆呆地看著紅燈變綠,也便只是發(fā)動車子沒說什么。
因為根據(jù)以往的相處經(jīng)驗來看,這種情況下就算沈逸舟不說話,許元玖是會繼續(xù)說下去的。
“這些事情剛剛發(fā)生的時候,傅舟廷來找過我。”
沈逸舟皺眉:“關(guān)于傅維生的事嗎?”
許元玖點點頭:“他篤定傅維生知道這些事之后會來找我,所以求我說些狠話讓傅維生死心,還給了我一筆不錯的資源。”
平靜的敘述,可是聽著就是讓人有些不痛快。
沈逸舟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接了句:“其實這對許總不虧?!?/p>
“沒錯?!痹S元玖有些艱澀地扯了扯嘴角,“只是傅舟廷說,他們傅家對不起我,傅維生對不起我,所以傅家可以用任何方式彌補我,但是別毀了傅維生。”
傅家的維益集團是傅舟廷一手建立起來的,他在里面傾注了不少心血,甚至連自己的妻子病重的時候都還在工作。
而維益集團未來必定是要交給傅維生繼承的。
現(xiàn)階段的傅維生已經(jīng)有些無心工作,一門心思掛在許元玖的身上,這種狀態(tài)若是持續(xù)到之后繼承了公司,維益集團很可能就這么毀了。
若是維益集團毀了,整個傅家就都毀了。
這是傅舟廷最擔心的。
這就是傅維生會跟許元玖說這些話的原因。
許元玖雖然明白,卻不懂:“被毀的明明是我。”
這世界上很多人都喜歡倒打一耙。
就算把對方傷得體無完膚,他們也不會覺得是自己的錯。
“其實許總沒必要在乎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鄙蛞葜蹅?cè)過頭看了她一眼,“懂你的人自然懂你的殘缺,但是對于不懂你的人,就算是把傷口展露出來,對方也會視而不見的。”
這話有趣。
許元玖心情好了些,朝著他挑了下眉:“怎么?你是想說你就是那個懂我的人?”
“這世上真的有人完全懂對方嗎?”沈逸舟并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我只是想說,就算我不懂,只要許總愿意,我一定會好好了解,絕不讓許總傷心。”
這已經(jīng)不是沈逸舟第一次說類似的話了。
所以許元玖聽到也沒覺得有什么不一樣的情緒。
兩人將車子停在停車場,許元玖剛要下車的時候,沈逸舟把她叫住了。
“有什么事?”許元玖問他。
“許總,如果今天出什么事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鄙蛞葜壅f這話的時候嚴肅且鄭重,“我擔心你?!?/p>
他說完,在她的唇邊落下一吻:“我比我自己更擔心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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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會。
許元玖進會議室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jīng)坐在里面了。
許仟自然也在。
他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裝,在一票的黑色西裝里尤為顯眼,合著他臉上的表情更是與眾不同。
許元玖笑了下,走過去坐在主座上。
“叔叔今天怎么有空來參加會議?”許元玖朝著許仟看了過去,“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江北和周氏簽約的日子?!?/p>
許仟依然是剛剛那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簽約固然重要,但是不讓整個寰宇集團毀在你手上,好像更重要一些?!?/p>
許元玖挑了下眉,輕輕搖了下頭:“不敢茍同?!?/p>
“無妨,反正這些很快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了?!?/p>
話里的意思很是明顯,許元玖也不想再講這些有的沒的。
她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笑著問道:“各位想說什么,盡管說。”
因為有人刻意推波助瀾,事情發(fā)酵得比常規(guī)快得多。
如今寰宇集團的股票下跌嚴重,產(chǎn)品線也迎來動蕩,各分公司和門店出現(xiàn)大批量的員工離職,整個寰宇集團上下可以說是亂成一鍋粥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眼前的這一位。
許仟原本以為,發(fā)生了這么多事,許元玖肯定手足無措,那么彈劾她就簡單多了。
可是許元玖的坦然在讓他驚訝的同時,更是覺得礙眼。
他皺眉,很是不滿地看著她:“你的所作所為對公司產(chǎn)生了什么影響,我想你作為總裁不會一點兒都不知情吧?”
許元玖說話的語氣慢條斯理的:“那是當然?!?/p>
這下許仟更生氣了:“你這理所當然且不知悔改的樣子,是做給誰看?”
只是許元玖依然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樣子,挑釁般地看向他,勾了勾嘴角。
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許仟被氣得不輕,深吸一口氣說道:“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他說著,在手機上點了幾下,隨后自己道:“你不是要證據(jù)把你的丑惡坐實嗎?那我今天就滿足你?!?/p>
他對著電話說了句“可以帶她進來了”,然后引導著所有人朝門口看去。
大家也明白了這件事情之后的發(fā)展走向,看戲似的都隨著許仟的目光朝著門口看過去。
會議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許仟的助理從外面走了進來。
而他的身后跟著的,正是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