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南王進宮的時候,葉鵬飛帶了很多禮物去給秦韻請安。
他整個人的氣場比之前更加冷峻,身上似乎彌漫著一股硝煙與沉香交織的氣息,既令人生畏,又讓人覺得穩(wěn)重。
在給秦韻磕完頭后,他就陪著秦韻在園子里散步。
秦韻道:“你如今出息了,我也沒有什么能教你的。那便送你兩句話吧。”
“做人如山,望萬物,而容萬物。做人似水,能進退,而知進退?!?/p>
“如今在你這個位置上的,比你戰(zhàn)功赫赫的有,比你毫無依仗的也有。你無需讓自己有多出彩,只需比別人聰明一點,那朝臣既不敢盯著你,也不敢小覷你?!?/p>
“如此,等來日機會再度降臨,你便能一戰(zhàn)封侯?!?/p>
葉鵬飛道:“兒子明白。當一個人不可冒犯,不可誘惑,不可動搖時,別人也就不敢小覷他?!?/p>
秦韻點了點頭道:“是的。”
“內心豐盈者,獨行亦如眾。”
“你要做的,便是保持本心,不被權利所惑。從而淪為他人棋子,被人算計至死?!?/p>
“你不在京城的時候,巡城營副將楊寬,他就是死于寧王的算計下。”
葉鵬飛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兒子也聽說了?!?/p>
“兒子是在三教九流中混著長大的,知道這世間很多事情都是要講規(guī)矩,看關系,喊正義,算利益?!?/p>
“幸得義母提攜,兒子才能主動出擊,掌控人生?!?/p>
“現(xiàn)如今兒子只有兩個念頭,第一是成家,好好過日子?!?/p>
“第二,效忠皇上,至死不渝?!?/p>
“除此之外,無論是誰,兒子絕不遵循,就算是您老讓我反,我也絕不答應?!?/p>
秦韻高興道:“就是要這樣?!?/p>
“如果你知曉大義,卻愚孝不忠,那我的一番苦心就都白費了?!?/p>
“好孩子,你真正成就了自我,義母比任何人都要為你高興。”
“說說吧,看上誰家好姑娘了?”
葉朋飛臉頰通紅,緩緩跪下道:“兒子自知瞞不過您老人家,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p>
“兒子少年時初入京城,喜歡一婦人,奈何她當時已有夫家?!?/p>
“如今她和離了,一個人帶著女兒度日,兒子也拼下一身軍功,這才敢來求義母做主?!?/p>
“她正是方家嫡女,方欣。”
秦韻意外道:“竟然是她。”
“她是個好姑娘,可你是否清楚她身子弱,恐難再有子嗣?!?/p>
葉鵬飛道:“兒子從戰(zhàn)場上回來,深知人能活著就有諸多不易,子嗣一事,不敢強求?!?/p>
“惟愿夫妻和順,歲歲無憂?!?/p>
“我知她有一女,我會視作親生,將來若無其他子嗣,愿以家產招贅送嫁,全憑她們母女做主?!?/p>
秦韻道:“你既然敢許諾,便足以證明心意不假?!?/p>
“義母就幫你這個忙,親自去方家提親。”
“只有一點,她若不愿,你絕不可強求。”
“否則,你不再是我的義子?!?/p>
葉鵬飛連忙道:“兒子絕沒有那么齷齪,她若不愿,我一輩子不娶便是?!?/p>
“橫豎我這前程掙來了,也算對得起家族祖宗了?!?/p>
秦韻嘆了口氣:“真誠是最好的聘禮,但愿你能如愿?!?/p>
就在這時,方平急急來稟:“太夫人,方大監(jiān)來了,說是有事情單獨回稟?!?/p>
葉鵬飛見狀,立即說道:“兒子先去找大哥,一會再來陪義母用膳?!?/p>
秦韻點了點頭道:“你去吧?!?/p>
葉鵬飛離開后,秦韻在方平的攙扶下回到了寧遠堂。
方涼已經等了一會了,看見秦韻,他立即上前攙扶。
方平迅速退下。
方涼這才開口道:“今日鎮(zhèn)南王進宮了,為他的女兒求一段姻緣?!?/p>
秦韻猜測道:“是楚王,”
方涼點了點頭道:“他求的是側妃之位,皇上沒好立即回絕,只說等楚王和大小姐成婚后再行下旨。”
“皇上說,讓您和大小姐有個心理準備?!?/p>
秦韻淡淡道:“無妨。”
“楚王這個位置,不是順芳郡主惦記,也會是別人惦記?!?/p>
“防得了這個,防不了另一個?!?/p>
“你回去告訴皇上,該下旨就下旨,不要為難?!?/p>
“王家的姑娘大氣,不會耿耿于懷的?!?/p>
方涼松了口氣道:“您老不生氣就好,皇上最擔心的,還是您會介懷?!?/p>
秦韻道:“武家鎮(zhèn)守云南還是有功的,皇上沒有立即下旨已經是給王家面子了,我不會不識好歹?!?/p>
“更何況,他們求的只是側妃?!?/p>
“放心吧,王家不會添亂。”
方涼感動道:“天大的事到您老面前,總是有解決辦法的?!?/p>
“那奴才回宮復命去了。”
秦韻點了點頭,和藹道:“去吧?!?/p>
方涼聞言,送秦韻回了宴息室坐下,這才離開。
韓嬤嬤給秦韻奉來熱茶,順勢問道:“要奴婢去請大小姐嗎?”
秦韻道:“不用?!?/p>
“武家人進不了楚王府?!?/p>
韓嬤嬤驚訝道:“這是為何?”皇上都已經同意了,難道還有轉圜的余地嗎?
秦韻輕輕抿了一口茶,目光微微一閃,淡笑道:“你很快就知道了?!?/p>
武家沒有求來圣旨,不會善罷甘休的。
一旦他們有所動作,那事情就會迎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