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游放松了一天,晚上回到大帥府,孔藍(lán)英過來跟謝扶光說了個確切的消息。
“穆彥霖的婚事定下來了,一個月后?!?/p>
是件喜事,但不算好消息,不過多少有心理準(zhǔn)備,謝扶光也沒有太意外。
“大帥是怎么安排的,讓你操辦嗎?”謝扶光問道。
孔藍(lán)英搖頭:“羅依依要舉辦西洋婚禮,所以婚禮的事,是由羅家操辦。”
“那您正好躲閑。”謝扶光道。
孔藍(lán)英點(diǎn)頭,她本來就不想操辦,真交給她,她也是甩給四夫人,當(dāng)甩手掌柜的。
說完穆彥霖的事,孔藍(lán)英也說起了大總統(tǒng):“已經(jīng)病入膏肓,不知還能撐幾時,近來都是壞事?!?/p>
大總統(tǒng)病的不是毫無征兆,他的身體本來就不算多好,一倒下去,就起不來了。
謝扶光寬慰她:“該來的總要來,真要打仗,誰也阻止不了,叫孔大帥做好準(zhǔn)備?!?/p>
孔藍(lán)英點(diǎn)頭。
過了兩日,穆彥霖的婚訊對外公布,在江城的上層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風(fēng)波,原本不看好他的人,開始暗中觀察,本來就站他的人,底氣更足。
婚禮的事,大帥府只出錢不出人,都是羅幫在按照羅依依的意思在準(zhǔn)備,穆彥霖也是親力親為,他都忙的不怎么回大帥府了。
謝扶光沒關(guān)注這事,馬上到謝父的忌日,她在家里疊了許多元寶,到了那天,穆野陪她一起出城祭拜。
車子停在山腳下,剩下的路,要走一截,謝夫人看著她的大肚子,難免說教:“跟你說了不要來,你非不聽?!?/p>
“您不讓她來,她吃不好飯,睡不好覺,更影響?zhàn)B胎?!蹦乱疤嫠恿嗽挘矒嶂x夫人:“沒事姆媽,我扶著她呢,您放心。”
謝夫人無奈道:“你就慣著她吧。”
穆野:“我就這一個夫人,不慣著她慣誰?!?/p>
謝纖凝想翻白眼,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秀。
一行人上了山,謝家的祖墳在半山腰,埋葬著謝家三代祖先,她們還沒走近,謝扶光就隱約看見一道人影一閃而過。
穆野也看見了,立刻吩咐:“去追。”
蘇牧羊帶人去追。
謝纖凝急忙跑到了墳前,看到了一堆剛燒完的紙錢,她幾乎下意識就想到了謝望舒。
會是謝望舒嗎?
她和謝扶光對視一眼,謝扶光沒什么反應(yīng),但被穆野握住的手,也是緊了一下。
穆野不著痕跡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謝夫人狐疑:“是誰來祭拜你們阿爸兄長,怎地還偷偷摸摸?”
文姨娘也是奇怪,祭拜就祭拜,又不是什么殺人犯法的事,怎么見著她們就跑。
姐妹倆都沒說話。
穆野道:“先擺祭品吧?!?/p>
是誰抓到就知道了。
花朝帶著謝家的下人們將祭品擺好,一家人開始祭拜。
謝夫人和文姨娘難免傷感,怕哭起來再惹謝扶光哭,強(qiáng)忍著眼淚,眼眶泛紅。
“夫君,我?guī)Ш⒆觽儊砜茨愫屯媪?,今年有個好消息,扶光有了身孕,咱們要抱外孫了,你們父子泉下有知,定要保佑她和孩子平安?!敝x夫人念叨著。
文姨娘也跟著念叨幾句。
她倆祭拜完,輪到穆野和謝扶光。
“你們倆別跪了?!敝x夫人怕她窩著肚子。
穆野把香遞給她:“你站著,我替你跪?!?/p>
說著就跪了下去,謝夫人攔都沒攔住。
他也沒什么話要說,跪下后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磕了三個頭,把香插進(jìn)香爐里,隨后起身,接過謝扶光的香也插了進(jìn)去。
謝纖凝最小,是最后一個,她跪下磕頭,上香時暗暗祈禱:“阿爸,您一定要保佑大哥還活著?!?/p>
謝望舒一直不現(xiàn)身,她都懷疑大哥是不是真的還活著。
一家人祭拜完后,花朝帶著下人們燒紙錢,就在這時,蘇牧羊帶著人回來了。
抓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祭拜的人,令人失望的是并不是謝望舒,但也是個令人意外的人。
“綰心?”謝夫人詫異的看著被副官押著的蘇綰心,幾年不見,她都快認(rèn)不出來了。
文姨娘忙道:“快快快,快松開?!?/p>
副官忙松手,蘇綰心的胳膊有些拉傷,疼的嘶了聲。
謝纖凝上去為她檢查。
穆野低聲問謝扶光:“誰?”
謝扶光低聲回:“張世勛麾下大將蘇盛光的女兒,曾經(jīng)是我大哥的未婚妻,我哥死后,蘇家投靠了張世勛,把女兒嫁給了張二少爺?!?/p>
穆野去贛省巡查,跟蘇盛光打過交道,是個有能力,但很滑頭的人。
“她跟你大哥以前感情很好?”他問道。
謝扶光點(diǎn)頭:“蘇盛光以前是我阿爸的下屬,她和我大哥是青梅竹馬,早早就訂了親,本打算那場打完后回來成親的。”
可惜,謝望舒再沒回來。
謝家隨著謝父的死迅速沒落,謝家軍被打散,蘇盛光很快就投靠了張世勛,將女兒嫁過去后,舉家搬去贛省,這幾年一直為張世勛效力。
早就是沒有瓜葛的兩家人了,沒想到蘇綰心會來祭拜,且看樣子,也不是頭一次,只是這次碰巧撞上了。
謝纖凝為蘇綰心檢查了胳膊,輕微拉傷,不嚴(yán)重:“回去用藥酒擦一擦?!?/p>
蘇綰心垂著眸,蚊子似的應(yīng)了聲:“好,謝謝?!?/p>
又對謝夫人抱歉:“對不起,我知道自己沒資格來祭拜,我現(xiàn)在就走?!?/p>
她身子單薄,今日也是偽裝出行,穿著樸素的衣裳,下人打扮,哪里還有從前的音容笑貌,謝夫人都快認(rèn)不出她。
看見她難免思念兒子,謝夫人眼眶濕潤:“你怎瘦成這樣,可是張家待你不好?”
蘇綰心同謝望舒青梅竹馬,打小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跟半個閨女無異,當(dāng)年她被父親嫁入張家,謝夫人還給她添了筆嫁妝。
幾年不見,她似被人磋磨了幾年,謝夫人不免心疼。
蘇綰心垂淚搖頭,像是多說一個字都怕引謝夫人傷心,匆匆拜了一拜后就走了。
“這孩子。”文姨娘嘆氣:“還是跟以前一樣懂事。”
謝夫人心疼的道:“綰心是個好孩子,是望舒沒有福氣。”
謝扶光姐妹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又不是謝望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