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歡急步匆匆,心中驚喜。
今日困住沈容,主要就是想給白艷艷脫身的機(jī)會。
她也想過,如果白艷艷一走了之,她體內(nèi)的穿腸散怎么辦。
沒想到,白艷艷如此講信用。逃命都不逃,直接來家里等她了。
“白女俠?”
白艷艷被丫頭們伺候著喝茶吃點心呢,看到葉清歡促狹一笑:“你以為我逃了?不管你了?”
“沈容報復(fù)心極重,不會留你性命。你去逃命,也在情理之中?!比~清歡說,“我今日能作的,只是困住他一時。將來,白女俠還是要小心為上?!?/p>
“我不怕他?!卑灼G艷冷笑,“今日雖然沒能傷他分毫,但我在交手時給他下了蠱。”
“蠱?”
葉清歡盯著白艷艷無比美艷的臉,首先想的就是美人蠱,和西夷的禍國妖妃。
“同命蠱。他若殺了我,他也會和我一起死!”白艷艷說。
葉清歡咋舌:真狠!
“沈容他知道嗎?”
“知道?!?/p>
葉清歡坐下來,道:“那我今日白忙活兒了?!?/p>
“你做的事,我都知道。有心了?!卑灼G艷拿出一枚丹藥,“諾,這是答應(yīng)過你的穿腸散的解藥?!?/p>
葉清歡吃下解藥,頓時覺得身體里無比輕松。
“你不怕我也給你下蠱嗎?”白艷艷挑眉問。
葉清歡驚了一下,很快定下心來搖頭:“我命不久矣,不值得浪費白女俠精心培育的蠱。”
“那倒是!你現(xiàn)在只是毒性未發(fā)。一旦發(fā)作,便很快就索命?!卑灼G艷看著葉清歡,都不想她死了,“你的毒,恕我無能為力。不過,我可以為你提供線索?!?/p>
“請白女俠指點。”
“噬心之毒并非我們師門所制,而是二十年前一位恰巧被我?guī)煹芫认碌奈饕娜怂?。我?guī)煹芎么笙补?,便把此毒?jù)為己有?!?/p>
“西夷?”
葉清歡的心猛跳了幾下。
最近和西夷相關(guān)的事情好多?。?/p>
“你若想解毒,可以去西夷打聽打聽?!卑灼G艷說。
“將軍正在和西夷人作戰(zhàn),即使西夷人能解的我毒,也不會拿出來。罷了,暫時不解。”葉清歡道。
白艷艷詫異:“你不怕死嗎?”
“怕。但眼下還能茍活?!比~清歡笑了笑。
一個嘉和縣主,一個她……沈凜不得被挾持得死死的?。?/p>
哪怕她現(xiàn)在毒發(fā),也不敢找西夷人索要解藥。
“原來深閨女子也有俠氣,上次是我小看你了?!卑灼G艷佩服地拱手作揖,“今日你幫我,我會去西夷幫你找解藥,但能不能成,不敢保證?!?/p>
葉清歡驚喜交加:“多謝!”
白艷艷放下茶盞,起身欲走。
突然皺眉說:“上次見你,就覺得有些眼熟。你是否有長得相像的親姐妹?”
“我娘只生了我一個?!?/p>
“那就奇怪了,我看人一向不會錯的。你到底是像誰?”
白艷艷晃晃腦袋,翻墻離開。
葉清歡并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天下容顏相似者何其多?
……
沈容被禁足,最高興地莫過于白芷了。
在得知白艷艷已經(jīng)離開,且沒有把她供出來后,她更開心。
沈老夫人雖無性命之憂,但得臥床數(shù)日。家中沒有媳婦,只能是沈容和仆從伺候。
而她這一傷,便把治家的事殆慢了。
不到半月,沈府就亂了套——不是有人貪黑,就是有婆子聚眾賭博。
“容兒,你再娶個媳婦來管著家吧!”沈老夫人嘆息,“這樣下去不行?!?/p>
“母親,現(xiàn)在還有誰家的貴女愿意嫁我?”沈容苦笑,“暫時不必操心這事,您先養(yǎng)好身子吧!”
“母親知道,你還掛念著嘉和縣主??伤缃裨谖饕纳牢床贰?/p>
“她會回來的?!?/p>
沈容垂眸,掩去眼中的恨意。
沈凜被迫立了軍令狀,若不能帶回嘉和便是死罪。
所以,他一定會把嘉和帶回來。
到時候,他再去長公主會求娶,連皇帝也會感念他一片癡心。
但前提是,保證沈凜不會再回來壞他的事!
————
西關(guān),春雪初融,風(fēng)卻比下雪天更加鋒利。
吹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疼。沈凜的皮膚都被吹糙吹黑。
他騎著高頭大馬,立在山坡上眺望盛京的方向,眼底心中都是對嬌妻的思念。
人真是怪,有了喜歡的人就冷酷不了。
無數(shù)個孤枕難眠的夜,他都在想念葉清歡,還有他們溫暖的、沒有殺戮的家。
“將軍,是在想夫人嗎?”余武笑著問。
“嗯?!?/p>
沈凜點頭。
余武說:“看將軍這樣,我也想成家了?!?/p>
“可以,你心儀誰?本將為你去提親!”沈凜闊綽的揮手,“再給你送份大禮!”
余武害羞的舔舔唇:“我心儀的人看不上我?!?/p>
“哦?是誰家的貴女不成?”沈凜從馬上下來,牽著馬往回走。
“倒不是貴女,只是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人……”
“那你就重新找一個。”
不等余武把話說完,沈凜便給出建議。
“首先不能橫刀奪愛,其次她不愛你,你也白白付出。”
白白付出嗎?
余武怔了怔,回想自己這些年為周念念做的事。
太多了,多到他竟然想不起來有什么事比較突出!
“余武,一定要找和自己相愛的女子,才會幸福?!鄙騽C語重心長地說。
余武心頭刺痛,低下頭。
他愛的女子,永遠(yuǎn)不會愛她,可是他卻控制不住自己,怎么辦?
“將軍,將軍!”
就在這時,一名小兵急匆匆跑來。
沈凜還以為有軍情,馬上問:“西夷人又進(jìn)攻了?”
“不是。是周小姐回來了,受了傷,在您賬中等著……”
周念念?
真煩人,她怎么又來了?
但聽說她受了傷,沈凜還是把脾氣忍住,和余武迅速回營賬。
周念念躺在沈凜的床上,嬌弱的喚:“將軍……”
左肩上,鮮血淋淋。
“這是什么傷的?”余武脫口問道,緊張的神色無法掩飾。
沈凜忽然明白了:余武喜歡的是周念念?
是他遲鈍了,竟到今日才看出來。
如果不是喜歡,余武又怎么會為周念念幾次犯錯?
“將軍,我哥對我不好……”周念念低聲啜泣起來。
那做派,和曾經(jīng)的蘇錦繡沒區(qū)別。
沈凜看著就煩,沉聲問:“周以安不可能欺負(fù)你。”
“他非要帶我回他的師門,我不想去。他就把我關(guān)起來……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p>
“他還追殺我!我肩上的傷,就是為了躲避他的追捕,才被利石刺傷?!?/p>
周念念猛的扯下衣裳,露出雪白的香肩。
余武條件反射的轉(zhuǎn)身,非禮勿視。
心中生起悲涼——周小姐怎么能讓將軍看呢?
“周以安現(xiàn)在何處?”沈凜問。
“不知道,我把他甩開了?!敝苣钅钚奶摰卣f。
因為,自過了盛京,便沒有人再追她。
只是為了引起沈凜的同情,她才故意摔傷自己,編造這些謊言。
“余武,傳軍醫(yī)來。再找兩個女的來照顧。”沈凜下令。
軍中無女兵,余武趕緊去軍營之外的村里找女孩。
軍醫(yī)說周念念的傷不算嚴(yán)重,等幾天傷口愈合了便可以。
一個女子,怎好住在將軍的營帳?
沈凜把她遷了出去,在余武的大帳旁另設(shè)一頂小帳,給她暫時居住。
余武問:“將軍怎不讓她回鎮(zhèn)上養(yǎng)傷?”
“你看她想去嗎?”沈凜沒好氣地反問,“遷去鎮(zhèn)上,不病得更重才怪?!?/p>
余武:………
“你好好看著她,別讓她到處亂跑。有事找軍醫(yī),少來煩本將!”
“是,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