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都是葉清歡的嫁妝!是白玲瓏留下來的遺物!
怎么全拿出去了?
他不在京的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春雨!”沈凜聲音冷沉,如同風(fēng)云欲來時。
春雨本來在里頭伺候葉清歡沐浴的,聞聲趕緊跑出來問:“將軍有何吩咐?”
“這些,怎么回事?”沈凜問。
春雨一看,笑了:“將軍嚇死奴婢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p>
沈凜擰眉。
這還不是大事?
“這些東西,夫人讓常明運去西夷售賣了。”春雨說,“那會兒為了打聽嘉和縣主的消息,夫人說賣寶貝比較好接觸到縣主?!?/p>
沈凜的心,像被什么狠狠一擊。
又是為了他……
“將軍沒別的事,我進去了?!?/p>
“好。”
沈凜梗著脖子點點頭,幾乎要說不出話了。
的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丹珠!他一定要拿到西夷的丹珠,解了她的毒,和她好好過日子。
他們會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如果她愿意,他們會有幾個孩子繞膝承歡。
————
蘇錦繡到第二天才蘇醒,蓮兒守在床邊,看到她醒喜極而泣:“側(cè)夫人,您終于醒了!”
“我竟然還活著……”蘇錦繡喃喃道,看著熟悉的房間恍如隔世。
“側(cè)夫人,您別說喪氣話!太醫(yī)說,您已經(jīng)沒事了,以后都會好好的?!鄙弮阂幻婵?,一邊朝外喊,“快去告訴夫人,側(cè)夫人醒了!”
“別,別驚動夫人了……”
蘇錦繡掙扎著想坐起來,一動身上就疼得厲害。
不但沒起身成功,還出了身虛汗,更無力了。
“側(cè)夫人,夫人今天已經(jīng)來看你兩回了。說等您醒了,一定要去說一聲?!鄙弮喊阉幎诉^來,“先把藥喝了吧!”
“那個孩子……”
“已經(jīng)讓嬤嬤拿出去葬了,但沒說葬在哪兒?!?/p>
“明白,夫人怕我再傷心,想讓我就此斷了念想?!碧K錦繡鬼門關(guān)走一遭,早就看開了,“就斷了吧!”
蓮兒難過得紅了眼眶,欲言又止。
蘇錦繡喝了藥,有些力氣了,道:“有什么話你就說,我沒什么不能承受的了?!?/p>
“太醫(yī)說您傷損太重,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那有何妨?”蘇錦繡居然很平靜地接受了現(xiàn)實,“活著,已經(jīng)是夫人竭盡全力救我了?!?/p>
蓮兒感嘆:“是啊,夫人自己都沒生過,昨天一直守著。奴婢都要嚇死了……”
“將軍……”蘇錦繡猶豫,眼底浮起難言的痛,“將軍可說什么時候攆我走?”
“側(cè)夫人放心吧!夫人求了將軍,將軍答應(yīng)讓您留下來?!?/p>
“???”
蘇錦繡震驚得合不攏嘴。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給他戴了綠帽,他還能留她在府中?
“你還是將軍府的側(cè)室,誰敢再多嘴多舌立刻發(fā)賣?!比~清歡邁步進來,看著蒼白的蘇錦繡心中又是一痛。
“夫人……”
蘇錦繡忙要起身行禮,被葉清歡按住。
“你好好躺著,小月子傷人,這兩月就別操勞了?!比~清歡說。
“夫人救命之恩,錦繡無以為報。往后余生,愿為夫人當(dāng)牛當(dāng)馬……”
“家里傭人多的是,何需你當(dāng)牛當(dāng)馬?”葉清歡笑;“你能好起來就行。”
蘇錦繡感動得兩眼淚汪汪。
其實剛才她連后路都想好了:夫家沒臉待,娘家不容,唯有剃了頭發(fā)去當(dāng)姑子。
當(dāng)姑子?那她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還能全了蘇家的門楣。
沒想到,葉清歡早已為她安排好了后路。
“夫人放心,我不會再爭寵爭權(quán)。等你和將軍有了孩子,我當(dāng)姨娘的一定竭盡全力幫襯。家中瑣事,我也能管。夫人和將軍只管快活便是?!?/p>
蘇錦繡一口氣表達完真心,又累出身虛汗,輕喘不停。
葉清歡頷首:“好?!?/p>
得到答應(yīng),她才徹底放松下來,軟軟地靠在枕上露出蒼白的笑意:“從前啊,是我對不起夫人……”
“往事休要再提。一時,有一時的處境?!比~清歡不在意地為她掖掖被角,“我知你不安心,特地來一趟。你歇著,等大好了再來請安?!?/p>
“是?!?/p>
蘇錦繡笑意更濃。
身為側(cè)室,當(dāng)然是要日日去給主母請安的。
驕日懸掛藍天之上,風(fēng)中已經(jīng)有了暖意。
春天,終于到了。
就等白艷艷的消息了……
“夫人,葉清蘭來了。您見是不見?”春燕問。
“她還來做什么?”
提到此人就煩,葉清歡緊攏秀眉。
“說是馬上要送去當(dāng)姑子,臨行有話想和夫人說。”
“那就見見?!?/p>
葉清歡無所謂。
罪名深重,葉清蘭已經(jīng)不可能翻身。
將軍府外停著一輛舊巴巴的馬車,漆都掉光了。
葉清歡眼中染起笑意:這是葉家最舊的馬車,當(dāng)時去莊子上接她的便是這輛馬車。
今日,輪到葉清蘭坐!哈哈,真是報應(yīng)!
“有話便說吧!”葉清歡站在臺階上,兩側(cè)雄偉的石獅威嚴鎮(zhèn)守。
春風(fēng)吹動她身上的暖粉色錦袍,容顏如畫,舉手投足間都是貴門主母的氣度。
葉清蘭下車看到這一幕,恍惚了又恍惚,才回神。
低頭看自己:一身洗得褪色的舊襖,不知是哪個嬤嬤穿舊的衣裳。
如今,卻是她僅有的御春寒之物。
頭發(fā)上空空如也——父親說:你都要剃頭發(fā)了,還戴什么首飾?
現(xiàn)在的她,又窮又病,憔悴得不像樣兒。活得還不如葉清歡身邊的丫頭!都沒勇氣再往葉清歡跟前湊了。
只是,有些話不吐不快!
“咳咳……”
風(fēng)過,葉清蘭咳了幾聲,攏攏衣領(lǐng)來到臺階下。
仰頭看著葉清歡。
“將軍府”三個蒼勁有力的大字,威嚴無比的懸掛在葉清歡身后。
是背景,也是最實在的底氣。
“有什么話站那兒說吧,別把病氣過給我們夫人?!贝貉嘞訔壍卣f。
如今,她也是氣勢的大丫頭了。
葉清蘭心里慪——曾經(jīng)葉家最低賤的丫頭,現(xiàn)在都能對她耀武揚威了!
“葉清歡,我倆的秘密是一樣的。這些話,不能當(dāng)眾說?!比~清蘭終于不叫“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