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都臨近中午了你才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事情。什么事你說。”曾廣生笑了笑地說道。
“廣生哥,我這里的確有一件事情需要你馬上幫我去辦”
“你說,我聽著?!?/p>
“請你馬上去鋼鐵廠家屬區(qū)幫我找到勇哥。你叫他盡快去郵局,爭取在郵局下班之前按照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回來。另外你見到他的時候,幫我拿兩百塊錢給他。我有事情需要他辦理。”陳國泰簡略地說道。
“你要找雷華勇......國泰,有一件事我必須得告訴你。就在你們走了的第二天,雷華勇的老母親突發(fā)意外,當場去世......”
曾廣生頓了半晌,聲音低沉地說道。
“???”陳國泰頓時一愣。
那老太太怎么那樣命薄呢?
眼見苦日子已經(jīng)過完,雷華勇將在他的幫扶之下越過越好。
她的女兒雷華英只要還活著,也很快就要‘衣錦還鄉(xiāng)’
說不定還會她帶回來幾個外孫子女。
“這就是‘人有旦夕禍?!?.....雷華勇昨天安葬了他母親......我也過去幫著打了一點雜......我說這事是要告訴你,也許他現(xiàn)在沒有多少做事的心情。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痹鴱V生輕聲說道。
“沒事。不管如何,廣生哥你都過去給他說一聲?!标悋┫肓讼胝f道。
“行,我這就過去。騎自行車只要五分鐘左右。帶他趕到郵局又需要六七分鐘。保證在11點半之前給你打回去?!?/p>
‘嘟’
曾廣生爽快地掛了電話。
“我這幾天本就在想著是不是讓勇哥把他的工作賣了,進京來專門幫我處理一些日常雜事,以及去文玩市場幫我慢慢出手珍郵和珍幣......以勇哥的仗義脾性和他對我的信任,他多半不會吝惜他的那份工作。只是他的老母親肯定會極力反對......現(xiàn)在倒好,阻礙自動消失......”
陳國泰神色復(fù)雜地看著眼前的電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愣了不知道多久,身前的電話忽然響鈴。
陳國泰連忙拿起來。
“國泰兄弟!”
雷華勇又是歡喜又是憂傷的聲音立即傳出。
“勇哥......我很抱歉沒有在家里......請節(jié)哀......”陳國泰斷續(xù)地說道。
“沒事的國泰兄弟......這是我媽的命......只可惜她一直都沒有看到我娶妻生子,也沒有看到華英回家......”雷華勇有點感傷地說道。
陳國泰頓時默然。
當初雷華勇與陳國泰因為廠里惡棍薛成龍耍橫欺負楊海藍一事而互相結(jié)識的時候,雷華勇就已經(jīng)有二十三歲。
是當時情況下標準的‘大齡青年’。
大齡青年本身就不好找黃花閨女。雷華勇家的條件也非常差。雷華英的名譽也連連被薛成龍抹黑。
雷華英后來甚至還與‘壞分子’韓忠武一同失蹤。
一系列的因素讓正常人家的女兒對雷華勇的家庭避之不及。勉強愿意嫁給雷華勇的黃花閨女又是丑得沒法說。相貌還算過得去的寡婦卻又總是帶了幾個兒子。
雷華勇多少都有一點傲氣,加上擔(dān)心娶的媳婦會對母親不好。而且陳國泰又多次給他講了歷史上多爾袞的故事,他就既不要長得很丑的黃花閨女,也不要長得好看卻帶了兒子的寡婦。
一來二去,雷華勇今年都已經(jīng)四十出頭,卻仍然還是光棍一條。
“勇哥,事到如今,有一個消息或許也應(yīng)該告訴你了。或許明年,最遲不過后年,你就應(yīng)該能見到華英姐?!?/p>
稍稍沉默,陳國泰給雷華勇說了一個好消息。
今年年底那場歷史性的全會將會確立‘改革開放’國策。
隨之而來的是國門徐徐打開。
國家開始歡迎兩岸三地的同胞以及海外僑胞回國探親以及投資興業(yè)。
明年(79年)更是會在南方醞釀經(jīng)濟特區(qū)。后年(80年)正式發(fā)文成立。
陳國泰覺得就算韓忠武不知道國內(nèi)對他的錯誤通緝已經(jīng)撤銷而暫時不敢回來,雷華英也是要回去靈江縣探望母親和兄長,并打聽韓忠武一案后續(xù)情況。
“真的嗎國泰兄弟?我妹妹她,她真的快回來了?”
電話里雷華勇的聲音突然變得無限喜悅。
“八九不離十?!标悋┐鸬?。
“那就好,那就好。國泰兄弟,你一直都不肯告訴我華英到底去了哪里?現(xiàn)在能夠說了嗎?”
雷華勇停頓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說道。
“勇哥,現(xiàn)在還不是明說的時候。反正也只有一年多時間了,你就稍微多一點耐心吧?!?/p>
陳國泰想了想說道。
“呃,好吧,我就再等一年。對了國泰兄弟,你這么遠打電話回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無論什么事你都盡管直說。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哥哥但凡皺了一下眉頭,都是狗娘養(yǎng)的!”
雷華勇應(yīng)承了一下,接著豪氣干云地說道。
陳國泰悚然動容。
他之所以不想把未來計劃中的事情交給新收的小弟唐大虎,而是選擇雷華勇,看中的就是雷華勇對他的這份熱血和忠誠。
“勇哥,我想讓你做的事情有兩件。第一件,你拿廣生哥給你的錢,以最優(yōu)的價格和最快的速度弄兩大麻袋普通塊狀草藥,并盡快親自帶進京城來給我。這件事情你需要做得保密,盡量不要讓其他人知道你麻袋里裝的是什么?至于為什么要這么做,見面之后再告訴你。”陳國泰壓低了聲音交代道。
“這沒問題,小事一樁。國泰兄弟,我等會回去就開始行動,爭取明天就辦好,最遲后天就上火車。另外一件呢?”
“這另外一件......”陳國泰的聲音遲疑起來。
“國泰兄弟,你這就不對了。哥哥早就說過,只要你需要,哥哥的命都可以給你。還有什么事情是不好對哥哥交代的?”雷華勇的聲音明顯嚴肅起來。
“勇哥,我想,我想你把工作賣掉,進京來幫我,幫我處理一些我無暇分身的雜項事情......”
陳國泰吞了一口唾沫,語氣有點艱澀地說道。
這個時代的人普遍重視‘鐵飯碗’。
陳國泰雖然事先覺得雷華勇多半會答應(yīng)他,但真的事到臨頭,他卻仍然是有些忐忑。
他不知道雷華勇對他的信賴程度到底能不能戰(zhàn)勝他對‘鐵飯碗’工作的執(zh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