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眼神凌厲地,瞪著對面的囚犯,“是你給那兩個越獄犯,提供的監(jiān)獄地形圖?”
這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渾身散發(fā)著不凡的氣質(zhì)。
他毫無痞氣,更不像街頭混混。
若不是那身囚服,說他是某集團(tuán)的老總都信。
事實(shí)上,他確實(shí)曾是一家企業(yè)的老總。
只因未能償還銀行巨額貸款,而被收監(jiān)于此。
魏元凱,男性,四十二歲,本地人。
“警官,您是不是搞錯了?”
魏元凱微笑著,一臉和藹地道,“我怎會擁有那樣的東西?”
“在我視你為人的時候,請你最好也表現(xiàn)得像個人?!?/p>
林逸目光炯炯,冷聲道:“你能做到嗎?”
魏元凱面色一凜,選擇沉默不語。
目睹這一幕,林逸搖了搖頭。
由于時間緊迫,他向身邊兩名國安人員示意。
見兩人朝自己逼近,魏元凱的臉色陡然煞白,欲言又止。
可惜太遲了!
畢竟,林逸給過他坦白的機(jī)會。
半小時后。
一名國安人員來到林逸面前,報(bào)告道:“因?yàn)樗矸萏厥?,看守所的工作人員,對他有所優(yōu)待。”
“有些區(qū)域,他可以自由進(jìn)出?!?/p>
“那些圖,其實(shí)是他給自己準(zhǔn)備的?。?/p>
林逸眉頭緊鎖,詫異道,“越獄未遂?”
這家伙還挺會玩,難道是缺乏社會的毒打?
國安人員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認(rèn)道:“可以說是的?!?/p>
林逸繼續(xù)追問道,“關(guān)鍵在于,他怎么會同意將自己費(fèi)盡心思畫的圖,交給曲鴻飛和陸慶生?”
“一個承諾?!?/p>
國安人員解釋道,“曲鴻飛答應(yīng),出去后給他一千萬?!?/p>
“哈哈……他相信了?”
“是的,兩個月前,曲鴻飛通過某種方式,給他的家人匯了一百萬!”
如今地形圖的來龍去脈,已經(jīng)搞清楚了。
但為何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林逸臉上愁云密布,隨即立刻調(diào)取了,看守所的監(jiān)控錄像。
為什么現(xiàn)在才看案件錄像?
因?yàn)?,不愿親眼目睹,同事遇害的過程。
不僅是林逸,很多警察都不愿觀看。
那種錐心之痛,常人難以理解!
監(jiān)控畫面開始播放,凌晨1點(diǎn)42分。
雜役牢房的小窗里伸出一只手,其中握著一個玻璃瓶。
橙黃色的液體傾倒,落在牢門的把手上。
林逸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是油!
油的用途五花八門,但大多數(shù)情況下,都有一個共通的用途。
那就是潤滑!
為什么要倒在門把手上?
鐵門拉動會有聲響,但如果涂上了油。
林逸望著牢門外的把手上,長嘆了一口氣,果然沒上鎖!
這源于獄警對這些,即將釋放的雜役過于放心。
正常邏輯下,這樣的人怎么可能越獄?
但這無疑是工作的疏忽!
牢門小窗里,一只裹著布的鐵鉤慢慢探出,勾住了門把手。
悄無聲息地轉(zhuǎn)動把手,門被輕輕拉開。
緊接著,一個腦袋探了出來。
陸慶生緩緩走出牢房,隨即曲鴻飛也謹(jǐn)慎地跟上。
然而,當(dāng)林逸看清曲鴻飛的臉后,頓時愣住了。
曲鴻飛的臉色蒼白,且?guī)е唤z驚恐。
這樣的表情,哪像是準(zhǔn)備逃獄的人?
林逸皺眉不解其意,繼續(xù)觀察著。
隨后,曲鴻飛和陸慶生鬼祟地走向,走廊盡頭的一扇鐵門。
陸慶生掏出一張門禁卡。
不用猜,這肯定是獄警專用。
獄警丟失這種卡必會引起混亂,并會全力找回。
所以,不太可能是獄警提供的!
問題來了,陸慶生手里的卡從何而來?
滴!
鐵門應(yīng)聲而開,兩人顯得異常緊張,但并未有獄警出現(xiàn)。
因?yàn)楠z警辦公室與休息室,離這扇門有段距離。
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走廊明明裝有監(jiān)控,為何無人察覺他們?
若無發(fā)現(xiàn),原因只有一個,值班的人睡著了!
接下來,陸慶生和曲鴻飛兩人,直奔獄警休息室。
畫面切換,休息室內(nèi)一名獄警伏案小憩。
門悄然被打開,此刻陸慶生面容猙獰,曲鴻飛臉色蒼白如紙。
二人悄悄靠近獄警,交換了個眼神。
突然間,陸慶生一把抓起獄警的頭發(fā)。
猛地將其拽起,用濕毛巾捂住了獄警的嘴。
曲鴻飛身體顫抖著,手持一把磨得鋒利的牙刷,心中猶豫不決。
直到獄警從恍惚中回過神,企圖反抗之際。
曲鴻飛一狠心,揮手猛刺。
一次,兩次,三次……鮮血飛濺。
直到,獄警不再動彈!
陸慶生松了手,曲鴻飛癱倒在地,一臉茫然之色。
隨后,陸慶生奪走死去獄警的手槍,對曲鴻飛低語了幾句。
二人這才離開休息室,走向監(jiān)控室!
林逸的心臟猛地一顫,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在胸口蔓延開來。
一名警察,就這么無聲地逝去。
暫停監(jiān)控畫面后,林逸手指輕輕劃過一份檔案。
蔣興,三十五歲。
自從警校畢業(yè)后,親手破獲數(shù)十樁案件。
雖然多為民生小事,但對于一位基層警員來說,已是盡職盡責(zé)。
然而,二十九歲那年,一紙內(nèi)部警告降臨在他頭上。
原因何在?
那日正值蔣興妻子的生日,一家三口溫馨赴宴。
宴中,妻兒離席前往洗手間,一醉鬼趁機(jī)騷擾蔣興妻子。
母女慌亂逃離,醉鬼卻不依不饒,步步緊逼。
隨后,蔣興聞聲而至。
眼見醉鬼竟當(dāng)面拉扯自己的妻女,蔣興出手將醉鬼一頓痛擊。
身為警察本該冷靜處置,而非以暴制暴。
可作為丈夫,他又何錯之有?
最終,醉鬼惡人先告狀,剪輯過的監(jiān)控視頻在網(wǎng)上瘋傳。
無良媒體推波助瀾,鍵盤俠們?nèi)浩鸸ブ?/p>
直至完整視頻公諸于世,輿論這才消停下來。
只可惜,為時已晚!
最終,蔣興來到了看守所,職業(yè)生涯便定格在此。
林逸放下蔣興的檔案,手指再次點(diǎn)擊,視頻繼續(xù)播放著。
另一名獄警,同樣命喪陸慶生與曲鴻飛之手。
隨后,兩人在更衣室內(nèi)換上警服,持著獄警的鑰匙,朝看守所的大門走去。
監(jiān)控終止,真相漸漸浮出水面。
“不對勁之處,原來在這!”
林逸眼神寒冽,低語道,“真正的越獄策劃者,不是曲鴻飛,而是陸慶生!”
“我低估了你們,被消毒水迷惑了思維?!?/p>
“但問題也隨之而來,陸慶生為何要這么做?”
“一個即將重獲自由之人,為何策劃越獄?還帶上曲鴻飛一起?”
“起因在于曲鴻飛!”
“這一點(diǎn),從他們逃出生天,其女友閨蜜遭難,即可證實(shí)?!?/p>
“那三個接應(yīng)的人,是陸慶生的同伙,還是曲鴻飛背后的人?”
“對了,那三人身上有一種奇異的氣味,究竟是什么味?”
“從腳印深淺判斷,都是身強(qiáng)力壯之人?!?/p>
“三名壯漢突然出現(xiàn),綁架女子,送到曲鴻飛眼前……”
“慢著!”
“曲鴻飛在越獄時,顯然極為驚恐,殺人行為似乎是陸慶生所迫?”
“過程中,陸慶生甚至面目猙獰,向曲鴻飛傳遞著什么信息?”
“威脅?”
“從頭到尾,陸慶生才是真正的幕后指揮?”
“以此推論,那三名接應(yīng)者,大概是陸慶生的人?”
“不對,還有疑點(diǎn)……”
林逸抬首,只感頭痛欲裂。
思緒仿佛陷入了,混亂的漩渦之中
一個曾因小偷小摸入獄的人,怎會策劃越獄?
并且還擁有,三名敢于綁票的幫兇?
忽地,林逸瞳孔驟縮,一個念頭猛然閃過。
是移動硬盤?
旋即,林逸果斷下令,“調(diào)取看守所,近三個月所有監(jiān)控錄像!”
五小時的凝視,林逸專注于陸慶生與曲鴻飛的一舉一動。
實(shí)際上,他在尋找他們的接觸對象。
不久,目標(biāo)落入了林逸的視野!
此人于曲鴻飛入獄三天后,也被關(guān)進(jìn)看守所。
隨后的幾天時間,他總徘徊在曲鴻飛左右。
直到第六日,他主動找上曲鴻飛。
二人在公共衛(wèi)生間密談,內(nèi)容無人得知。
曲鴻飛憤然離去,那人緊跟其后。
第八日,他再度接近曲鴻飛。
這次從衛(wèi)生間出來,曲鴻飛面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懼之色。
即便如此,他依舊緊咬牙關(guān),怒氣沖沖離開。
之后,那人不再找曲鴻飛,反而轉(zhuǎn)向了陸慶生!
第十一日,陸慶生與曲鴻飛的關(guān)系悄然升溫,彼此關(guān)照。
第十二日,同樣的場景。
不同的是這次對話的對象,換成了陸慶生。
陸慶生走出衛(wèi)生間后,從最初的茫然失措,到最后的一臉決絕!
第十五日,那人離開了看守所。
僅隔一日,陸慶生便與一名熟悉的獄警搭上了線,引薦曲鴻飛成為了雜役。
第十八日,曲鴻飛搬進(jìn)了雜役房。
“原來,這一切早在那時,就開始布局了!”
林逸按下暫停,鎖定監(jiān)控上的某個身影。
與曲鴻飛、陸慶生均有交集之人,資料迅速匯總到林逸桌前。
桑志誠,男,三十二歲,本地人……
個人履歷干凈得過分,甚至沒有犯罪記錄。
調(diào)查顯示,這位無業(yè)的桑志誠,似乎從未為金錢煩惱。
頻繁涉足高端社交場合,人脈廣泛,朋友涵蓋各界精英。
企業(yè)高管、公司老總、富一代、富二代……
隨即,林逸立刻下令,緝捕桑志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