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華將包抱在胸口,心里有些不安,盡量避開那些騎車的年輕人。
哪曉得,她都避開了,那群年輕人打著呼哨,突然從她身邊飛馳而過,那包也瞬間被搶走了。
趙秀華愣神片刻,而后回過神來:“搶劫??!”
八十年代治安不太好,時有偷盜搶劫之事發(fā)生,早上10點左右,大街上人不多。
她吼了一嗓子,也就三兩個年輕人追了過來,卻連那些年輕人的影子都瞧不見了。
搶了包的年輕人,吹了聲口哨,猛踩自行車轉(zhuǎn)過一條巷子。
剛轉(zhuǎn)過去,當(dāng)頭就是一棍子呼來,將他瞬間打倒在地上。
血水順著額角汩汩冒出,瞬間將他雙目染的猩紅,什么也看不見。
他似乎看到一個紅色身影,從他手上一把將包奪走,很快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嚴禁再次接到報案,凌家被搶了,搶的還是他姨父給凌家的彩禮錢,這事說來有些丟人,不好好處理都不成了。
凌文海從單位回來,一聽說六千塊都被搶了,人險些沒昏死過去。
當(dāng)然,凌老太已經(jīng)昏死一回了。
六千塊呀!
她全家賣了,也湊不夠六千塊呀!
凌老太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凌文海;“老四,是不是你那婆娘,想私吞這筆錢,故意造謠??!”
不然,咋能那么膽大包天,搶公安科長的媳婦啊。
凌文海憋著一口氣;“媽,錢沒了,秀華已經(jīng)夠難過的了,你別再說這種話了!”
要什么監(jiān)控啥的,那是不可能的,現(xiàn)場倒是有幾個目擊者,真真兒的看見,趙秀華的包,確實被幾個年輕人給搶了。
一個晨練老大爺,背著一把太極刀振振有詞道:“我看的最清楚,一共有五個小伙子,都騎著自行車,三個從南面過來,兩個從北邊過來,剛好就把那位女同志給堵中間了。
那家伙速度快的很,也就一分鐘,不!最多十秒鐘,就把女同志的包給搶走了!”
另一個幫忙追搶劫犯的年輕人也證明:“大爺說的沒錯,我一開始就覺得那幾人不大對,所以一直有留意,看到他們搶包第一時間就追了過去。
可惜,他們騎車跑太快,我沒追上!”
擺攤的大娘補充:“我瞧著那伙人,應(yīng)該是在城南那塊收保護費的,都是些吆五喝六的玩意兒,公安同志,你們可一定要把他們給抓到??!”
做生意,最恨的就是這些白吃白拿還要錢的小混混。
嚴打這才過去幾年,他們又開始鬧騰了。
嚴禁走訪取證之后,就開始著手去找人。
他一個生在春風(fēng)里,長在紅旗下,堅信科學(xué)發(fā)展的年輕人,都開始覺得這凌家風(fēng)水是不是有問題了。
關(guān)鍵他表弟還要娶凌文海的女兒,這家人的運道,是不是也太衰了些。
趙秀華在家里哭了一整天,誰也不敢去招惹她,連凌玉龍都規(guī)矩了好多。
凌老太直接就病了,躺在床上嚷嚷心窩子疼。
凌槐綠給她揉著心口:“奶,你別著急,這錢肯定能找回來的,那位嚴公安很厲害的!”
凌老太抽抽鼻子,她也不想想這事,可心里就是好難受啊。
她刻意找話分散注意力:“你今兒一早買的排骨,給小裴送過去了嗎?”
凌槐綠點頭:“送過去了,本來我想給他做山藥燉排骨的,那個....那個吳大媽防著我,不想讓我插手,我放下排骨就回來了。”
凌老太點點頭:“你別拿那老婆子當(dāng)回事,她眼瞧著你要進門了,舍不得每月那幾十塊錢的保姆費。
綠啊,奶跟你說,這女人嫁了人啊,娘家硬氣自己腰板才能硬氣,一定要記住,娘家好,你才能好!”
凌槐綠點頭:“嗯,奶,我曉得,我那一千塊,回頭我都留給我爸媽,你別擔(dān)心!”
凌老太拍著她的手:“你這孩子,胡說啥呢,奶都說了,那是裴家給你的彩禮錢,哪兒能你又拿回來。
你結(jié)了婚,小裴是個喜歡安靜的,他要是不給你錢,你自己身上一分錢沒有,兩個人連菜都買不回來,那不是叫人笑話么。
聽奶的,你手上怎么著,也得留點錢才是。”
凌老太想事很長遠,只要兒子上去了,就不愁將來沒錢,可要是一分錢不給凌槐綠留,讓裴家人知道了,那才叫人笑掉大牙。
嚴禁辦事很速度,當(dāng)天晚上,就將一伙人全部捉拿歸案。
當(dāng)趙秀華在一眾搶劫犯里發(fā)現(xiàn)了陳紅軍,當(dāng)即人就炸了。
“嚴同志,你是不是搞錯了?那是我外甥!”
嚴禁很認真道:“趙老師,我們抓人是有證據(jù)的,不可能搞錯,這起搶劫,就是你外甥策劃的!”
趙秀華身形踉蹌,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不!不可能!紅軍咋可能搶我的錢,嚴公安,就算你想快速結(jié)案,也沒必要栽贓到我外甥身上吧!”
凌文海忍無可忍扇了她一巴掌:“事實擺在眼前,你還不肯相信,非得以為你外甥正直善良,所有人都在陷害他是不是?”
“不是啊,老凌,你聽我說!”趙秀華顧不得臉上又腫了,拉著凌文海道:
“你想想看,紅軍離開家都快二十天了,他也沒去學(xué)校,壓根不曉得,咱們跟裴家結(jié)親這事,更不知道我們家有這筆錢。
他都不知道這些,咋可能知道我啥時候去存錢呢?”
凌文海也想不通這事。
嚴禁替他們解惑了:“消息,是你外甥女凌玉嬌告訴她哥哥的,這幾個混子,以前跟姚翠蘭一起玩仙人跳。
后來嚴打那幾年,各自蟄伏不敢再出來。
陳紅軍知道你有錢之后,本來想回家去偷的,考慮家屬院有保衛(wèi),家里人多眼雜,動手不方便,才策劃了這起搶劫案!”
凌老太忍不了了,上前拽著趙秀華的頭發(fā),又是撓又是掐的:“賤人!我就知道是你壞事。
你那一窩子從老到小,就沒一個好東西,真是好得很吶,妹妹通風(fēng)報信,哥哥組織人手搶劫。
能干的很嘛,有組織有計劃,說不定你這挨千刀的娼婦,還跟他們是一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