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車限號,寧遙沒辦法開車,她坐班車過去的。
鯨城到鄰市的班車,一個小時一班。
她運氣不錯,到站就坐上了一輛。
班車的味道有點大,但她并沒有覺得難受。
這是她最熟悉,也最習慣的味道。
之所以對天驕的名字很熟,是因為她當時打暑假工的餐廳,就跟它相隔不遠。
那時她還沒有被找回寧家,她的養(yǎng)父母也剛好去世,她需要湊一年的學費,光靠撿垃圾遠遠不夠。
一個好心的阿姨告訴她,鄰市有一家餐廳愿意收她這種暑假工,所以她就從鯨城去了鄰市。
餐廳有兩層樓,寬敞大氣,是她從沒見過的奢華。
所以即便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干到晚上十二點,她都不覺得累。
每天都干勁十足。
直到有次她進包廂請客戶點單,差點走不出來,她才求著老板結(jié)算自己的工資,原本她就差幾天滿一個月了,可老板硬是給了她半個月的工資。
她沒辦法,只能哭著回家。
那一年學費沒湊夠,她險些被退學。
要不是街道辦的叔叔阿姨幫忙,她怕是連高中都畢不了業(yè)。
想到過去的生活,寧遙眼眶不禁濕潤。
那時的生活真的苦。
所以被寧家找回去的時候,她以為是老天看自己吃了太多苦,才會讓自己回到親生父母身邊。
哪知回去后,才是不見天日。
她深深吸一口氣,努力將自己從那股絕望中抽離出來。
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到鄰市了。
她沒有浪費時間,直接打車去了她曾經(jīng)打過工的餐廳。
下車時,她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在她眼里高不可攀的餐廳,也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餐館。
從已經(jīng)布滿黃色油漬和灰撲撲的門簾可以看出,它的生意已經(jīng)大不如前。
甚至瀕臨倒閉。
她看了看四周,變化挺大的,沿著小巷子往外走一百米,就是鄰市最繁華的商業(yè)街。
這時,一輛黑色賓利從她面前擦身而過。
她沒有在意,轉(zhuǎn)身沿著天驕工廠的指示牌往里走。
“抱歉,陸總,這導航不好使,把我們帶到這種窄巷子里了。不過馬上我們就能駛出這里,到達設計大師下榻的酒店了?!?/p>
楊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解釋,連后視鏡都不敢看。
生怕對上陸京墨吃人的眼神。
陸京墨神色淡漠,不經(jīng)意往外看,窗外的景致快速倒退。
驀地,他視線一頓。
那是寧遙?
“停車!”
楊謙已經(jīng)看到商業(yè)街了,正要提速,就聽后座陸京墨的急喝,趕緊減速停下。
“后退五十米?!?/p>
楊謙照做,一臉不解地偷偷打量他。
陸京墨已經(jīng)降下車窗,低頭往外看,見視線所及全是臟亂開裂的車道,不見任何人的身影。
他微微蹙眉,難道自己看錯了?
“走吧。”
寧遙一路往里,很快就看到落滿灰塵的石墩上寫著“天驕工廠”幾個大字,快步走過去。
她先看了下門衛(wèi)室,見里面空無一人,又往里面看。
雖然里面停了好幾輛車,辦公室也開著,依舊沒看到人。
她立刻翻出上網(wǎng)查到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立刻被接通。
“誰??!”
寧遙聽對方的聲音很年輕,連忙回應道:“您好,我是鯨城來的,聽說天驕工廠這里有機械網(wǎng)眼布料,我想看下貨?!?/p>
“喲,消息倒是靈通??晌壹夜S不在鯨城,在鄰市,我拿給你,你也看不到?。 ?/p>
寧遙不喜歡對方說話的語氣,但還是如實道:“沒事,我人就在天驕工廠門口,方便的話我想看下貨,沒問題我就下單。”
“你到了?”
寧遙聽到手機里傳來了嚓嚓聲,很快就看到一個黃毛叼著煙,從角落里走出來。
T恤短褲,還穿著一雙藍色人字拖。
兩人四目相對。
黃毛眼瞳一瞠,叼著的言直接掉在了地上。
“我擦!美女啊!”
寧遙眼瞳微微一縮,慢悠悠放下手機。
這個人……她前世曾經(jīng)幫一個病友畫過。
她一畫完,病友就雙眼赤紅地撲了過來,把畫連帶著畫架一起推翻在地上,嘴里嚷嚷著,“混蛋!是你毀了我,我殺了你……”
“喂!你發(fā)什么愣!到底還看不看貨了!”
黃毛不耐煩地大聲喊道。
寧遙這才回神,趕緊笑道:“當然要看,我是‘碎星’設計師,這次是奉老板的意思來看貨,晚點還要給他匯報,所以麻煩你帶下路。”
她這么說是想提醒他,有人知道自己來這里了,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她也是后來才知道,病友之所以發(fā)瘋,是因為被這個男人強行帶到倉庫,并囚禁了。
自此以后,病友就過上了不人不鬼,生不如死的生活。
這個人渣為了不讓她有力氣逃走,不僅兩天才讓她吃一頓飯,還給她喝臟水。
肉體和精神的折磨,徹底摧毀了病友。
以至于病友被解救出來后,也有家回不得,只能來精神病院等死。
她必須小心應對。
黃毛上下打量著她,片刻后才笑道:“走咯。美女,你這次來得巧了,我們剛收了一批新款機械網(wǎng)眼布料,質(zhì)量比現(xiàn)在市面上的都要好,就在后面的倉庫?!?/p>
寧遙握著手機,微笑地聽著,實際上卻在編輯報警短信。
趁走入轉(zhuǎn)角的機會,她按下發(fā)送鍵。
突然,后方有風聲襲來!
她迅速調(diào)整姿勢。
這是她在精神病院挨打時的保護本能。
下一秒,棍子擦著她的后腦勺,重重敲在了她肩上。
她忍痛倒在地上,將計就計。
畢竟她不清楚這里還有人,不能冒險硬拼。
很快,就聽到黃毛猥瑣的笑聲,“小妞兒,誰讓你自己找上門來的?老子當然不會放過你了!”
黃毛直接把寧遙扛起,丟到了倉庫的角落。
他摩拳擦掌,笑聲非常猖狂。
“嘖嘖,老子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正點的女人,賺了賺了!”
寧遙渾身的肌肉緊繃到極致,到現(xiàn)在四周都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出現(xiàn),說明這里只有黃毛一個人,那她就有一拼之力了!
她包里有防狼噴霧,那是她買來防陸京墨獸性大發(fā)的。
沒想到現(xiàn)在派到用場了。
“咔噠——”
皮帶解扣。
緊接著,傳來物料摩擦身體的聲音。
寧遙倚靠在墻上,眼睛偷偷睜開一條縫,趁他不注意快速摸到防狼噴霧。
就在她計算距離,準備出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聲響。
被打斷好事的黃毛臉色一變,咒罵一聲后怒氣沖沖地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