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訛完人,回到太傅府,在門口久違的看到了春喜,不用春喜開口,沈虞就自動往主院走。
“我那位母親大人找我又有何事?”
春喜恭敬的道:“前些日子,大人說要給大小姐您請宮中的嬤嬤,今日那嬤嬤來府上了?!?/p>
因?yàn)樯蛴菽切@天戰(zhàn)績,春喜現(xiàn)在面對她,早已沒有了過去的不屑和鄙夷。
只剩下滿心的緊張,唯恐哪里招惹了沈虞,她會倒霉。
沈虞都差點(diǎn)把這個事情給忘記了,去到主院,便聽到里頭有說話的聲音。
沈夫人拉著沈雪的手,和藹的笑著:“到底是七皇子貼心,我和你父親給你姐姐找嬤嬤的時(shí)候,倒是把這一茬給忘記了?!?/p>
“你往后是要嫁入皇家的,雖然現(xiàn)在規(guī)矩很好,但到底也應(yīng)該更系統(tǒng)的學(xué)一學(xué),此事是我與你父親思慮不周?!?/p>
沈雪臉上害羞的笑著,心里卻是在罵人:說什么思慮不周,是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好吧!
你們只想著如何讓女兒為你們謀取利益,卻從未想過要如何讓自家女兒過得更好。
得虧她有殿下,否則沈虞這個不嫁入皇家的,有宮中的嬤嬤教導(dǎo)規(guī)矩,而她這個要嫁入皇家的,卻沒有嬤嬤教導(dǎo)規(guī)矩,這合理嗎?
傳出去,別人還以為她被皇家嫌棄了呢。
沈雪應(yīng)付著沈夫人的同時(shí),在看到沈虞的身影后,不動聲色地將手從沈夫人的手中抽了出來,自來熟的去挽住沈虞的胳膊:“姐姐,你終于回府了,這兩位都是宮中很有資歷的嬤嬤?!?/p>
“您是長姐,您先選?!?/p>
沈虞將自己的胳膊從她手中拔了出來,皮笑肉不笑的道:“為什么要選啊,一個是七皇子給你請的,一個是父親母親給我請的,誰請的就歸誰唄。”
沈雪面上一副因?yàn)樯蛴莶蛔屗熘?,而面露尷尬的樣子,輕聲道:“這兩位嬤嬤,都是貴太妃派來的。”
意思就是,不管是沈太傅還是七皇子,都是去找的貴太妃要人,這事情沒有分清楚。
“那就讓兩位嬤嬤自己選想跟誰吧!”沈虞道。
沈雪一陣無力,她本來是想暗搓搓地秀一秀恩愛,讓沈虞看看,即便是沈太傅不給她找嬤嬤,七皇子也會給她找,七皇子對她很上心。
可這沈虞跟完全沒看懂一樣,關(guān)注的重點(diǎn)都在選嬤嬤身上,完全是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哦不,她語氣懶散,看上去也不甚在意選嬤嬤這個事情,好像就是來走個過場。
旁人都在乎的東西,沈虞卻不在乎,這讓沈雪覺得很憤怒。
她沈虞憑什么不在乎?。?/p>
沈虞不知道沈雪內(nèi)心那復(fù)雜的情緒變化,看著那個面容威嚴(yán)的嬤嬤選擇了沈雪,而另一個面容慈祥和藹的嬤嬤,選擇了她。
她領(lǐng)著那嬤嬤回她的住處,對方一進(jìn)院子,看到那亂糟糟的,毫無章法的院子,就擺上了譜:“大小姐,您是太傅府的嫡長女,堂堂千金大小姐,怎能在花園里種菜?”
沈虞疑惑地看著她:“種菜咋啦,你活這么大一把年紀(jì),不吃菜喝空氣長大的??!”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是大家閨秀不是鄉(xiāng)野村婦。”
“你若真的想尋田園之趣,可以去莊子上種菜,這閨閣種菜著實(shí)不妥?。 ?/p>
沈虞問她:“閨閣不能種菜這種說法,是誰規(guī)定的?”
“出自哪位大能,或者圣人之言呢?”
嬤嬤回答不上來。
沈虞定定的看著她道:“嬤嬤,您是來教我規(guī)矩的沒錯,但教我規(guī)矩不等于對我的所有行為都指指點(diǎn)點(diǎn),你只需要盡好你的教導(dǎo)之責(zé)即可,莫要夾帶私貨?!?/p>
“我的名聲想必您也聽過,我這人吃軟不吃硬?!?/p>
“您主子跟我硬剛都是那樣的結(jié)果,您可以自己掂量掂量,您跟貴太妃比,孰命硬?!?/p>
嬤嬤被沈虞給震懾住了,一時(shí)間那慈祥的面容都忘記了偽裝,露出幾分扭曲之色。
沈虞卻是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同陳婆子道:“給這位……”
她還不知道這位嬤嬤姓什么,便看向她詢問。
嬤嬤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岳……”
“哦,給這位岳嬤嬤安排個房間。”
她說完便往里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了,回頭笑容燦爛地道:“岳嬤嬤,您年紀(jì)也大了,少從牙縫里擠字出來,若是用力過度,把牙齒給擠掉了,您以后吃飯就困難了?!?/p>
金盞沒忍住笑出了聲:小姐也太損了。
小姐的嘴,是要命的刀??!
陳婆子不敢笑,她如今是底層人,但憋笑憋得眼睛都抽搐了。
還是金玉定力好。
岳嬤嬤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自從先帝死了過后,貴太妃獨(dú)霸宮中,她這個貴太妃身邊的人,好久都沒有受過這么大的氣了。
但這不是最刺激的,最刺激的還是她跟著陳婆子去住處,路過正屋的時(shí)候,看到那里供奉的牌位,嚇得差點(diǎn)撅了過去。
她忍不住跟陳婆子這個她看不上的粗使婆子搭話:“你們就任由沈大小姐如此胡來?”
沈大小姐到底是有多么陰間,才會供奉自己的牌位啊!
陳婆子卻一臉尋常:“這哪里是胡來,我們府上很多人都供奉自己的牌位??!”
“咱們這些當(dāng)奴才的,又沒有個后人,不早點(diǎn)給自己供奉牌位,多給自己燒點(diǎn)紙錢,下了地府豈不是還要受窮,繼續(xù)給人當(dāng)奴才?”
岳嬤嬤:好荒唐,但偏偏為什么還有點(diǎn)道理的感覺?
這個念頭一升起,岳嬤嬤覺得自己大概是被氣糊涂了,連忙甩了甩頭,將這奇葩想法趕了出去。
是夜。
京城的一切都陷入了寂靜。
有幾道黑色的身影,動作靈敏地翻墻進(jìn)了太傅府,直奔沈虞的院子。
然而他們剛到沈虞的院子附近,就看到有四道身著黑衣,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沈虞的院子里出來。
幾道黑影懵了,這不是他們要?dú)⒌哪繕?biāo)么?
要?dú)⒌哪繕?biāo),好像也是要去干壞事,這個時(shí)候該怎么辦?
為首的人思忖了一下,招呼兄弟幾個跟上那四道黑影。
然后他們就看到了讓他們驚掉下巴,懷疑人生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