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奕進(jìn)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入住州府,然后查卷宗,他甚至提前一個月派了人過來,百姓調(diào)查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完成,直接送到他面前。
現(xiàn)在,就是他對江鳴進(jìn)行審查的時候。
江鳴:
得虧自己干的缺德事兒不多,不然此刻怕是早就汗流浹背了。
蕭黎最開始只是安排蕭景奕每個州城走一遍,讓人知道蕭家的王爺都臣服于女帝,以此來壓制百姓的逆反之意,并沒讓他做這么多。
蕭景奕做得比預(yù)期的更好。
江舟和陸翎坐在閣樓上喝茶,遠(yuǎn)遠(yuǎn)能看到那寒光凜凜的銀甲軍。
雖然知道爹做得還不錯,沒什么大問題,可來自皇城的威壓還是讓江舟捏一把汗:“魏王今年才二十,感覺比那些五六十歲的人精還難對付?!?/p>
陸翎把玩著骨笛,漫不經(jīng)心的笑道:“你可別小瞧了這位沒有生母庇護(hù)還能從皇宮長大的孩子,我說了,他是唯一保存封號還握著權(quán)力的王爺,女帝無情,但惜才、善用才,能在她手里活下來的,絕對沒有無能之輩?!?/p>
哪怕女帝還是防著這位王爺,可他要是沒點兒本事,那女帝就不是防他,而是直接把他打包送皇陵去了。
江舟:“你這語氣,我都不知道你是恨女帝還是稱贊她了?!?/p>
陸翎突然認(rèn)真:“不用懷疑,是稱贊?!?/p>
江舟表情奇怪:“因為她毀了陸家?”
陸翎因為偏愛旁門左道被陸家放逐,確實恨陸家,但后來陸家出事他還是回去了,那恨應(yīng)該不是很深才是,畢竟是生養(yǎng)自己的家族。
陸翎搖頭,語出驚人:“跟陸家無關(guān),我喜歡她?!?/p>
“咳咳咳”
江舟差點兒被茶水嗆死。
“你她之前的駙馬可是陸衍之”
論輩分那是堂嫂。
陸翎不屑譏笑:“陸衍之那個廢物不配跟她放在一起,我喜歡的只是她這個人,美貌、狠辣、霸道、冷血無情,一見鐘情?!?/p>
江舟:“”好變態(tài)。
“那你不該在這里,該去皇城。”
陸翎氣到表情扭曲:“去有什么用,我這張臉?biāo)匆谎劬徒o我判死刑了?!?/p>
年少時活在陸衍之的陰影下,現(xiàn)在陸衍之死了,他還是掙脫不了。
明明是他自己的臉,卻因為跟陸衍之相似,讓人把陸衍之的罪過都記在他頭上。
恨吶!
江舟好奇:“你見過女帝,她長什么樣?”
能讓陸翎這廝心動的女子,那得多美貌啊?
陸翎腦海中浮現(xiàn)皇宮奪權(quán)那一晚,那一襲紅衣更勝鮮血奪目,銀甲擁護(hù),如神女,勝惡鬼。
強勢的將所有人壓下,拿著玉璽,君臨天下。
江舟看著他顫抖的瞳孔,泛紅的臉頰,愕然:“我艸,你變態(tài)啊,你想什么呢?”
這表情一看就沒想什么正經(jīng)事兒。
陸翎抬手捂著眼,但難掩心緒:“江舟,你不懂,我只想死她手里?!?/p>
他放下手,睜開眼,瞳孔堅定:“我一定要她親手殺了我?!?/p>
江舟:“”
難以理解,他為什么會跟這種神經(jīng)病成為朋友?
魏王忙著查案,許念卿趕緊去認(rèn)爹。
蕭黎想看好戲就跟了過去,結(jié)果
“我就是要嫁給你,你不答應(yīng),我就求魏王主婚?!?/p>
牛九花咬死自己一切所為就是要嫁給許念卿,一片癡心,胡攪蠻纏。
“咔擦”
許念卿的表情黑到裂開。
“哈哈哈哈”
蕭黎樂得大笑,結(jié)果笑得自己從房頂上掉下來了,好險,幸好現(xiàn)在摔不死。
許念卿想殺牛九花:“綁架縣令,罪不可赦?!?/p>
牛九花就往銀甲衛(wèi)后面躲:“是你負(fù)心在先,我沒辦法才這么干的,我也不是綁架,就是請你爹跟我來找魏王評理而已?!?/p>
因為牛九花確實沒有提過天虎寨,所以許雙年到現(xiàn)在都還以為她只是自己兒子的桃花。
生氣、憤怒是當(dāng)然的,他堂堂縣太爺被綁架這么多天還受了這么多罪,他不可能不想殺牛九花,但是遇上這么個難纏的,真是有理說不清。
這里是太守府,還有魏王的銀甲衛(wèi),他們殺不了人,有氣也只能憋著。
終于,魏王得空了,準(zhǔn)備理一理這個趣事。
牛九花從垣城知道魏王回來的方向之后,帶著許雙年奔去找他。
她雖然不知道前輩姐姐和魏王有什么關(guān)系,但她覺得前輩姐姐一直提起的魏王一定能幫她。
可綁了縣太爺是死罪,她不能說,思前想后,在見到魏王隊伍那一刻,把那個說來忽悠許雙年的荒謬借口拿出來了。
原來的許青云主動接近她是真,哄騙她的話語是真。
現(xiàn)在變得陌生的許念卿不認(rèn),那她就胡編亂造。
說二人私定終身,在山洞私會,因為她爹突然出現(xiàn),許青云嚇得跑錯了路滾下坡去,后來帶他回去好吃好喝的伺候。
結(jié)果他卻記恨她爹嚇得他摔下山崖,讓官兵上門屠殺他們寨子老弱幼小。
她是被逼無奈,才帶上縣太爺來找魏王主持公道的。
牛九花跪在地上:“王爺,我們天虎寨是土匪寨,可寨子里都是因為戰(zhàn)亂被逼躲進(jìn)深山的普通百姓,求王爺為我們做主?!?/p>
許念卿瞳孔顫抖,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完了!
牛九花說的不全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假的。
這個案子不管怎么弄,跟牛九花之間的曖昧牽扯一定會成為他怎么也洗不掉的污點。
這個時候他還怎么點出許雙年的身份,魏王會怎么看這女帝的娘族親人?
若是消息傳上去,他拿什么顏面去見女帝?
蕭景奕一邊聽牛九花講,一邊盯著許念卿看,那空洞的目光似乎透過他看向另外一個人,復(fù)雜又思念。
許念卿知道自己這張可能跟女帝相似,他還有機(jī)會,他在等魏王開口。
卻不曾想魏王下一刻就收回了目光,看了眼牛九花:“牛姑娘的事情本王知道了,不過審案不在本王的職責(zé)之內(nèi)。”
他想了想:“江太守?!?/p>
江鳴上前:“下官在?!?/p>
蕭景奕道:“你讓人去把那些山匪帶下來,如果確實是普通百姓,就好生安置。”
牛九花欣喜無比,他們寨子有救了。
蕭黎無奈嘆氣,這姑娘腦子不笨,但還是太直了。
蕭景奕說的是好生安置普通百姓,可其他真正的普通百姓好說,但牛天虎他們是真的殺過人搶過人的土匪啊。
這個世界殺人不是罪,有罪的是沒能殺上頂峰,成為制定規(guī)則的那個人。
天虎寨別說制定規(guī)則了,他們甚至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殺了許雙年,眼前的危機(jī)立刻解除,而且是綁架到垣城境內(nèi)殺得,怎么也牽扯不到天虎寨。
牛九花現(xiàn)在的做法雖然對寨子里的普通百姓來說是好事,可卻將她爹等人推出來被人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