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胤起身:“不急?!?/p>
他緩緩握拳,像是堅定了決心:“來人,筆墨伺候!”
郡王府的人不聽他的話,但早有人準備好筆墨,立刻端了上來。
墨都是早就研磨好的。
鳳胤提筆,心中早就打好了腹稿,下筆如有神。
旁邊的人好奇湊過去一看,頓時震驚:“休書?”
“什么,新郎官兒當眾寫休書?”
裴嬋娟一把掀了蓋頭,涂滿脂粉的臉憤怒不已:“鳳胤,你敢!”
裴郡王氣得拍桌:“放肆!”
懷柔公主裴老夫人緊緊蹙眉,郡王妃冷著臉給旁邊的護衛(wèi)使眼色,讓他上前阻止。
然而有人定睛一看,更是震驚:“你要休鳳夫人?”
“什么?”
裴嬋娟連忙過去,看到之后也是奇怪:“你這是做什么?”
休自己親娘?
鳳胤一起喝成,此刻停筆,然后掏出一個印信直接蓋在了那封休書上。
鳳家的人立刻起身,滿眼激動:“那是族長之印?!?/p>
鳳胤被趕出鳳家,交還了所有東西,獨獨大印不見蹤跡。
鳳胤被逼到絕境也不曾拿出來,今日卻當眾拿出來了。
鳳胤拿起休書,卻沒有管放在上面的印,任憑鳳家人拿走。
他朝鳳夫人走去,跪地之后才將休書奉上。
“娘,孩兒不孝?!?/p>
“孩兒護不住您,今日孩兒以鳳家族長的身份,代父休妻,從今以后,您再不是鳳家人,與鳳家,再無干系?!?/p>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天哪,竟然還有人替父親休了自己母親的,簡直荒唐,太荒唐了!”
“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道理上也說得過去?!?/p>
“鳳家大印都蓋上了,板上釘釘?shù)??!?/p>
“可這也不對啊,他讓他娘日后如何做人啊?”
“簡直丟死人了?!?/p>
“還孝道,這簡直就是大不孝!”
鳳夫人聽不見別人的言語,早在鳳胤說完那瞬間崩潰,淚如雨下:“兒啊!”
鳳胤很是平靜,遞上休書,退后一步躲開了鳳夫人,現(xiàn)在是云氏心瑤的手。
“來人,送云氏離開。”
兩人上前要碰云心瑤,裴郡王立刻讓人阻攔,黑沉著臉,怒道:“就算你替父休妻,她也是你生母,理應看到你拜堂成家。”
裴郡王是武力不足,但他又不傻。
鳳胤看似替父休妻,實則是想把他母親送走,斷自己后路呢。
沒了云氏,鳳胤可就不好掌控了。
鳳胤并沒有計劃落空的慌亂,而是看了眼云氏:“郡王明白的,鳳某今日之所以會站在這里,一切皆因生母云氏?!?/p>
“現(xiàn)在我來了,換她離開,報生養(yǎng)之恩?!?/p>
“若是鳳某站在這里,還不能換我生母自由,那這堂我不會拜,這命就當在此還給母親了。”
裴嬋娟死死的盯著鳳胤,眼神火熱。
鳳胤越是剛烈傲氣,她越是興奮,這樣的男人才有意思嘛。
“爹,你就放她走吧,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傷了和氣?!?/p>
裴嬋娟此刻心里眼里都是孤傲冷漠的鳳胤,她才不在乎那個要死不活的老女人,她只想得到鳳胤。
裴郡王蹙眉:“你別胡鬧?!?/p>
郡王妃拉住裴嬋娟:“聽你爹的,要是把人放走了他反悔怎么辦?”
裴嬋娟不管,一臉的急不可耐:“這里全都是我們的人馬,他反悔就直接把他綁到洞房去,就沒有我調(diào)教不了的男人?!?/p>
就在這時,云家人姍姍來遲,云心瑤的叔叔云天義帶著她的二哥和一群族中子弟走上前。
“云氏云天義見過懷柔公主,見過郡王爺、王妃?!?/p>
“我等接到鳳家族長的書信,說我云氏女被休棄,甚至除族,今日特來接回?!?/p>
云家人一共來了二十人,不多,但拿著書信,占著道理,理直氣壯。
裴郡王皺眉,不明白鳳胤為什么非要在這一刻鬧這一出。
他看向鳳家?guī)讉€族老:“你們就看著他胡鬧?”
鳳家人拿到印信正要說話,后面有人搬著鳳家族譜出來。
“族老,鳳云氏、鳳胤,都已經(jīng)除族了?!?/p>
鳳胤把事情做得干脆,看著就是蓄謀已久。
族老怒斥鳳胤:“你把我們害到如此境地還不夠,今天還鬧這么一出,是非要我鳳家成為天下笑柄才甘心嗎?”
“替父休母,你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大不孝的事情?”
云天義可不管鳳家斥責,上前拿了云心瑤手里的休書,確定沒有問題之后,直接讓人上去抬云心瑤。
裴郡王的人想要阻攔,云家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裴郡王這是做什么?”
“你郡王府要的是鳳胤這個女婿,哪兒有把婆母扣押的道理?”
“我侄女身體不適,現(xiàn)在又被她兒子當眾休棄踢出族譜,你們還不讓我?guī)ё咚窍胱鍪裁矗渴欠且阉扑涝谶@里,血濺喜堂嗎?”
“知道的是你裴家今日辦喜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在聚眾逼死我這個侄女?!?/p>
云天義毫不怯懦,直接正面硬鋼裴郡王,他可是鳳胤刻意從云家挑出來最硬的骨頭,為的就是此刻。
那一聲聲質(zhì)問,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在打裴郡王的臉,但裴郡王還不能發(fā)火。
“本王并無此意,只是覺得她也是鳳胤生母,該受新人一拜?!?/p>
云天義大手一回,鐵面無情:“又是休書又是除族,這一拜我們可受不起?!?/p>
說罷竟是強行把云心瑤搶了過去。
轉(zhuǎn)身對著下面道:“鳳家小兒,不忠不孝,當眾羞辱母親,簡直枉為人子,諸位給我評評理,我云家?guī)ё咦约业墓媚铮捎绣e處?”
今日來的可不少都是文人酸腐,最愛的就是幫人評理了。
尤其是現(xiàn)在看了這么一出完全意想不到的大戲,云家占理,而裴郡王府明顯有貓膩。
人多勢眾之下,他們倒也不介意評判一下裴郡王。
“這確實不對,欺人太甚。”
“這什么人啊,大婚之日對母親如此羞辱,簡直不是人?!?/p>
“就是,太不是人了?!?/p>
“郡王這非要留著人家母親做什么?不怕把人氣死了嗎?”
“你不懂,這新郎官明顯是不樂意,這是要留著威脅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