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含月簡直要被她的無恥深深折服了,“云初,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已經(jīng)連一聲“前輩”都懶得稱呼了,不想再裝了,直呼其名。
“秦導在這里,我們要不要當眾對質(zhì),這個角色到底是誰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以深身上,大約聽明白怎么回事了。
鬧了半天是云初在為女兒盛云曦跟這個女明星搶角色。
秦以深太陽穴突突的跳,忍不住的揉了揉眉心。
梁含月啊梁含月,你還真會給我找麻煩!
云初淡淡的掃了一眼秦以深,似乎在等待著秦以深的選擇。
是為了兩家的交情反駁梁含月,還是為了梁含月與自己反目。
梁含月之前在婚禮上逃婚,讓顧景沉難堪,秦以深的確不喜歡她,覺得她不知好歹。
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與合作,梁含月的敬業(yè)態(tài)度和演技無可挑剔,哪怕是自己都說不出半點錯處。
“梁含月是憑演技拿下司徒煙這個角色?!?/p>
最后,秦以深還是選擇公事公辦,坦誠告訴大家真相,梁含月是憑自己的實力拿到角色的。
現(xiàn)場頓時一片嘩然,本來還以為這個女明星是故意鬧事,云初不太可能會做出那樣不光彩的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聞言,云初冷冷一笑,“沒想到這么短的時間里連秦以深都被你迷惑了,真是好大的本事?!?/p>
這話里充滿歧異,好像梁含月和秦以深之間有什么見不得人的關(guān)系。
秦以深想不明白平日看著人淡如菊的長輩怎么突然變成這樣,緊繃著聲音道:“云姨,我敬你是長輩,請自重。”
梁含月看著她的眼神里已經(jīng)沒有失望了,有期望才會有失望,自己對這個人早就沒有一丁點的期待了。
但凡一個正常的母親都不會造謠自己的女兒是勾引人的狐貍精。
“她如果知道自重就不會背地里干那么下作的事。”
盛懷明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還是不敢相信地問:“你真的做了?”
云初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盛懷明很快鎮(zhèn)定下來,看向梁含月溫聲道:“梁小姐,這件事是我太太做的不對,我們會道歉,也會補償你。今天情況特殊,你看能不能——”
梁含月沒等他話說完,忽然伸手拿走酒杯塔最下面的一杯酒。
轟隆一聲,整個酒杯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自下而上的崩塌,不知道多少個酒杯頃刻間支離破碎,香檳四濺。
盛懷明下意識的就將妻女往懷里摟,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們,而其他人也嚇的連連后退,唯獨秦以深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梁含月的手腕……
“小心……”
他用手擋住了梁含月的臉,飛濺的玻璃碎片劃破了手面,鮮紅色的血液緩緩流下。
“你瘋了?”
待一切平靜,秦以深低頭看她,聲音不自覺的夾雜著怒意,“你知不知道這樣多危險?萬一傷到你怎么辦?”
梁含月自始至終眉眼沉靜,沒有一絲慌張與害怕,抬頭看他時平靜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似乎在疑惑,他為什么會這么關(guān)心自己?
秦以深也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了,深呼吸一口氣,舔唇找補,“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的戲還要找人重新補拍,還要損失很多資金,你到底要給我添多少麻煩啊?!?/p>
梁含月也知道他不會關(guān)心自己,在意的只有戲。
“放心,這個角色就算是死我也會演完?!?/p>
這話不只是說給秦以深聽的,更是說給云初聽的。
“這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結(jié)婚周年的禮物?!绷汉驴聪蚰樕喊椎脑瞥?,冷聲警告道:“再有下次,我保證會撕下你那張?zhí)摷俚娜似っ婢?,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你美麗的面孔下是什么樣的蛇蝎心腸。”
扔下只有云初和自己能聽得懂的威脅后就走,絲毫不管她的臉色被氣成什么樣子。
秦以深微微欠身后,急忙跟上梁含月的步伐。
走出云氏酒店,梁含月停下腳步,側(cè)頭看向跟過來的男人,“你不用跟著我,他們不敢對我怎么樣?!?/p>
秦以深明明是擔心云家和盛家的人會對她不利,但嘴硬道:“誰擔心你了?剛剛我當著那么多人面打云姨的臉,繼續(xù)留里面不是自討沒趣么?!?/p>
梁含月發(fā)泄完,心頭舒服了一些,“你剛剛……為什么幫我說話?”
秦以深立刻避開她的煙眸,“誰幫你了?我是實話實說,再說了誰讓你是我劇的女主角,戲沒拍完你可不能有事,不然你就等著賠錢吧?!?/p>
梁含月像是沒有懷疑他的話,唇瓣微微牽起,“知道了?!?/p>
武德緩緩?fù)O萝囎?,梁含月上車前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男人。
秦以深有些疑惑,還沒來得及問怎么了,只見她莞爾一笑后利落上車了。
那一笑仿佛春風拂過大地,世間所有花兒在瞬間盛放,秦以深的心也猝不及防的被電擊了,忍不住吐出一個字:“……操?!?/p>
車子并入主路,武德問:“梁小姐,回棲云里嗎?”
梁含月“嗯”了一聲。
武德照舊走大路,只是車子開了沒多久,就在倒車鏡里察覺到不正常。
“梁小姐,保鏢的車子好像被人攔住了,還有人在跟著我們?!?/p>
梁含月回頭看了一眼,只見一輛灰色面包車緊緊跟在后面,“你想辦法甩掉他們,我通知靳言臣……”
“是。”武德將油門踩到底,在路口忽然變道轉(zhuǎn)彎。
梁含月拿出手機剛撥出靳言臣的電話。
——砰?。?!
從右邊突如其來一輛貨車狠狠撞到了車上,玻璃瞬間碎裂,梁含月雖然系了安全帶但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旁邊甩去,又被安全帶給扯了回來。
砰砰砰。
車子滾了好幾圈,終于停了下來。
梁含月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整個身子好像都沒知覺了,眼前的場景都變得模糊,天地顛倒,萬籟俱靜,仿佛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閉上眼睛的最后一秒,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漆黑干凈的皮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