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臣喉嚨收緊,聽見自己的聲音幾乎是從喉骨里擠出來的,“所以?!”
梁含月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今天既然我們都把話說開了,那就不要再自欺欺人,粉飾太平了?!?/p>
靳言臣黑眸里含滿冰渣子,仿佛在說:你閉嘴!閉嘴!閉嘴!
她像是看不見,紅唇輕挽,“很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過的很開心,但——到此為止吧。
靳言臣,我們分手吧!”
靳言臣漆黑的眸子逐漸紅起來:“你再說一遍!”
梁含月知道他聽清楚了,沒必要再重復了,“現在分開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誰都不會受傷害。以后再見面……”
話音頓了下,自嘲的笑了笑,“以后大概也沒什么機會再見了,你保重。”
說完,她笑著轉身,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出臥室,一步步的走下樓。
靳言臣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離開,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極盡忍耐!!
何嬸見她下樓,上前關心:“梁小姐,有什么需要嗎?”
“沒什么,這段時間受到您不少照顧,謝謝?!绷汉聦χ⑽⒕瞎兄x。
“哎呀……”何嬸受寵若驚,“你這、這是怎么了?”
梁含月抿唇笑了下沒解釋,“我留在這里的東西,你先收拾下改天我會讓人來拿?!?/p>
今天就不收拾了。
不給何嬸追問的機會,她走出了別墅。
沒有叫武德,而是自己一個人往外走,越走越快。
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來。
跑出別墅后,一個沒注意踩空階梯,直接摔在地上,大概是摔疼了,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陳沐開車趕過來就看到她孤零零的坐在路邊,哭的雙眼泛紅,臉頰上還掛著淚珠,楚楚可憐。
“你這又鬧哪出?”陳沐上前扶起她就看到她染血的膝蓋,“靳言臣家暴你了?”
“那倒沒有。”梁含月坐上副駕駛,吸了吸鼻子,“就是分手了。”
“什么?”陳沐眼珠子瞪大了眼珠子,“你被甩了?”
梁含月搖頭,眼淚汪汪的。
陳沐絕望的閉上眼睛,“別告訴我,是你甩了他。”
梁含月咬唇不語。
陳沐氣不打一處來,手指戳著她的太陽穴,“這個時候你跟靳言臣分手,你咋想的?。炕钅伭耸遣皇??”
梁含月委屈的反駁,“那我能怎么辦?是等他玩膩了拿一筆分手費打發(fā)我,還是等他跟我求婚,然后靳諾找人把我沉塘?”
這兩條路她都不想走。
他們之間根本就是云泥之別,沒有可能。
陳沐沉默良久,一邊啟動車子,一邊說:“我就是覺得靳總對你挺上心的,分手太可惜了……”
“你以為這些我不知道嗎?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一點感覺不到?”梁含月說著,豆大眼淚從眼角劃過,“這一年,你覺得我沒有動心嗎?”
一次次危難的時候他從天而降,一次次的抵死纏綿,哪怕她再清醒的告訴自己一千次一萬次不能愛上靳言臣,可是如果心動能控制得住,那就不叫心動了。
她能在靳諾面前假裝逢場作戲,卻不能真的一直沉溺下去。
這個時間點分手,對自己和靳言臣都是最好的時機,靳諾會相信他們之間真的只是逢場作戲。
陳沐很早之前就幫她購置了一處房產,200平方的大平層,她一個人住綽綽有余。
之前公寓的東西也都放過來了,還有贊助商送的一些珠寶衣服也都放在了衣帽間,鐘點工定期來打掃,所以隨時可以住。
梁含月讓他改天去棲云里幫自己把東西拿過來之后就回臥室休息了。
陳沐在她關門前提醒她記得處理下膝蓋的傷口,也不知道她聽見沒有,一點反應都沒有。
忍不住嘆氣,轉念一想又不擔心了。
云家很快對外發(fā)出訃告,原本想要轉移大家的注意力,從謾罵到同情可憐。
沒想到有營銷號放出了云亦辱罵梁含月的音頻,網友瞬間覺得這老不死的死了活該!
有些鍵盤俠跑梁含月的微博下說:你外公都死了,你一點都不傷心嗎?
梁含月回復:傷心他沒早點死?
一句話戳到了圣母們的肺管子了,破大防的罵她冷酷無情,活該被外公一家子討厭,被云適虐打也是活該。
梁含月繼續(xù)回復:那祝你舅舅能早點打死你!
一部分人在謾罵她,另外一部分網友則是幫她罵圣母婊,讓他們別來道德綁架。
陳沐心累,打了好幾次電話勒令她不許在網上胡說了,不然自己就不干了。
梁含月這才消停。
只是她剛退出微博就接到了云初的電話,“你外公下午就要下葬了,你現在過來吊唁?!?/p>
“你確定請我去是吊唁,而不是揚了他的骨灰?”心情不好,也懶得跟她廢話,說完就想掛電話。
云初大概知道她想掛電話,急忙道:“你爸爸的東西,還想要嗎?”
梁含月動作一頓,“你會有爸爸的東西?!”
云初:“當初結婚的時候,梁辭樹沒錢給我買戒指,但給了我一條金項鏈,說是他外婆傳下來的?!?/p>
頓了下,譏諷道:“離婚的時候,我什么都沒帶走,但那條項鏈我?guī)Щ貋砹?。?/p>
梁含月不知道她說的話是真是假,一時間沒說話。
“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不來我就把項鏈熔了給云適打個金戒指?!?/p>
說完就掛了電話。
一個小時后,殯儀館的靈堂。
梁含月一身紅色長裙,踩著高跟鞋施施然的走進來。
因為云家落魄了,前來吊唁的人寥寥無幾,整個靈堂空曠又寂靜。
除了云家的幾個人,也就盛懷明這一個外姓人在場。
云初臉色陰郁,“你就穿成這樣來吊唁親人?”
梁含月冰冷的眼神不屑的掃了一眼云亦的遺照,冷聲道:“我爸的項鏈呢?”
伸手討要。
云初沒給她,冷聲道:“去給你外公磕個頭!”
梁含月:“要給就給,不給我就走了?!?/p>
轉身欲走。
“你看這是什么?”云初松開了掌心,一條金色項鏈落下,一把金鎖在半空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