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含月看他的情況不嚴重,眼底氤氳的氣霧漸漸褪去,吸了吸鼻子,回頭看靳言臣,“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是說他死了,怎么又突然活過來了?
“珩哥知道我在查靳總的死,靳總大概也察覺到了,在珩哥的人下手后救了我?!标懧勚拗钡浆F(xiàn)在都不敢相信云珩會真的要殺自己,也習慣了叫他珩哥。
“那車子里的骸骨又是怎么回事?”梁含月好奇地問道。
“我派人放進去的?!苯猿急〈捷p勾,“是那個跟靳言庭勾結(jié)的叛徒!”
既然叛徒要死就讓他死的更有價值一點。
梁含月看到陸聞洲死而復生,內(nèi)心只有喜悅,沒有計較他們倆聯(lián)手隱瞞自己的事情。
重新坐下后,眉宇間又蒙上了一層陰霾,“靳言庭中了一槍又墜了海,不知道……”
話音頓住,剩下的話不用說他們也知道她想說什么。
“當天晚上風浪很大,他雙腿殘廢又中了槍,就算沒找到他的尸首,他存活的幾率也很渺茫。”靳言臣的話說的很委婉,實際上他是沒有任何生還的希望了。
老天爺不會總眷顧一個人。
“靳言庭說當年靳諾拋下他和你母親自己逃走了,所以他恨靳諾……也連帶著恨你?!绷汉侣曇舻偷偷?,說實話有些同情靳言庭,他這一生著實可憐,一直在被舍棄,被利用,但這些不能成為他傷害靳言臣,傷害陸聞洲的理由。
“我知道?!边@些老何和林錚都查的差不多了,只不過他沒有機會告訴她就出事了。
梁含月抬眸與他對視,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算了,他已經(jīng)死了,一切都過去了?!苯猿及参克耙院笪覀兒煤迷谝黄??!?/p>
梁含月輕輕嗯了一聲。
這邊的事交給了靳言臣的人處理,梁含月跟著靳言臣一起回京城。
同行的還有陸聞洲梁滕和蘇小小。
陸聞洲還要坐輪椅,上飛機不是很方便,兩個保鏢打算抬著他上去。
蘇小小卷起袖子:“不用這么麻煩,我來就好了。”
說完,搬起陸聞洲的輪椅輕輕松松的走上飛機。
陸聞洲:“……”
被她公主抱的靳言臣:“……”
梁滕見識過她的大力和莽,但沒想到她這么忙,看到陸聞洲那吃癟的表情,忍不住調(diào)侃道:“這輩子你是不是第一次享受到被女人舉起來的滋味?”
陸聞洲不想說話,并投去了一個白眼。
蘇小小:“你也想被舉起來?我可以……”
“你不可以!”梁滕知道她想干什么,連忙開口:“你想都別想!”
蘇小小“哦”了一聲。
梁含月看到后面熱熱鬧鬧的場景,忍不住低頭莞爾。
靳言臣握住她的手,“笑什么?”
梁含月回過神,煙眸溫柔的看向他,“沒什么,就是覺得最好的朋友在身邊,最愛的人在身側(cè)的感覺真好。”
陸聞洲還在,靳言臣也還活著,自己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靳言臣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嘴角泛著笑容,眼神里的柔情幾乎要溢出來了。
飛機平穩(wěn)落在京城,秦以深和顧景沉一起過來接機。
秦以深和梁含月手牽手走出來,兩個人先是一笑,然后看到他們十指緊扣的手,眼神里又流露出幾分苦澀。
梁含月看到顧景沉眼神也有幾秒的不自然,避開片刻后又露出淡淡的笑容。
“歡迎回來?!鼻匾陨盥氏葟堥_雙手抱住他,“你沒事真的太好了?!?/p>
靳言臣暫時松開了梁含月的手,拍了拍他肩膀,“謝了?!?/p>
秦以深松開他,眸光落在梁含月身上,“去做這么危險的事怎么也不叫我?”
“不想你們擔心。”梁含月說的很委婉,“我二哥陪我一起去的?!?/p>
秦以深點了下頭,沒有多說什么。
顧景沉對上靳言臣的眸光,神色淡然從容,“你沒事就好?!?/p>
靳言臣頷首,“這次辛苦你了?!?/p>
顧景沉不在意的語氣道:“不算什么?!表廪D(zhuǎn)移向梁含月,“你沒事吧?”
梁含月輕輕搖頭,盡管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shè),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對不起”三個字還是說不出口。
“辛苦一路了,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回頭再說?!鳖櫨俺林鲃娱_口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靳言臣先帶梁含月回棲云里了,梁滕跟著他們一起。
至于陸聞洲不習慣去棲云里,所以回之前的別墅,梁含月怕他不方便,讓蘇小小去照顧兩天。
陸聞洲黑著臉說:“我不需要?!?/p>
“我覺得你很需要?!绷汉聸]有給他拒絕的機會,牽著靳言臣的手走了。
留下蘇小小輕輕松松將他公主抱上車。
梁滕走之前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笑出聲。
真是太折損男人的顏面了,要是換做自己寧愿不活了。
棲云里。
看到他們都平安歸來的靳甜直接爆哭,淚眼婆娑,哭到說不出話來。
梁含月抱住她,為她擦眼淚,“好了,沒事了,沒事了,別哭?!?/p>
靳甜吞咽了下,哽咽道:“我真的好怕……好怕你都不回來了,我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嗚嗚……”
“我們這不都回來了?!绷汉氯嗔巳嗨念^,已經(jīng)完全將她當自己的妹妹疼愛。
靳言臣沒想到靳甜會這么擔心自己,一時間冰冷堅硬的心也軟下來了。
“你想要什么直接說,僅限今天?!彼闶墙o她的獎勵。
靳甜搖頭,“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們都平平安安的,我只要你們都好好的……”
“你確定?”靳言臣薄唇輕啟,帶著笑意道:“我記得二嬸一直很想要開兩家美容院?!?/p>
靳甜神色一窒,片刻后反應過來,“你……要給我媽開店?”
“二嬸開店有事就不會去煩你,還能自己賺錢,不至于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p>
雖然靳氏集團每年給她們母女一定的分紅,但像二嬸那樣的人揮霍慣了,靠著年底分紅度日,日子過的憋屈了,自然就把主意打到靳甜身上。
有這么好的事,靳甜自然是不會拒絕,“謝謝大哥?!?/p>
靳言臣低頭看著圍繞自己腳邊打轉(zhuǎn)的元寶,彎腰將它抱起來,揉了揉狗腦袋,“這段時間有沒有哄你姐姐開心?”
梁滕:“姐姐?”
眸光疑惑的看向梁含月:什么意思?
梁含月:“我弟弟。”
“……”
梁滕嘴角微抽,無語道:“你們京城的人都玩這么花?”
“不行嗎?”
梁滕笑著點點:“行,怎么不行!就是不知道大爺還有一個狗孫子作何感想!”
梁含月和靳言臣先回房間休息了。
坐了這么久的飛機,梁含月想泡個熱水澡,靳言臣給她放了熱水,還貼心的給她滴了幾滴玫瑰精油。
梁含月坐在浴缸里,任由熱水包圍著自己,舒服的閉上眼睛靜靜享受。
靳言臣坐在旁邊幫她揉按肩膀,看著她白皙如雪的肌膚,忍不住低頭親了一下,“辛苦你了?!边@段時間。
梁含月睜開眼睛,雙眸被熱氣熏的濕漉漉的,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靳甜和我大伯領(lǐng)證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靳言臣點頭,梁勁風高調(diào)發(fā)了結(jié)婚申明,他想不知道都難。
“他們是被靳言庭設(shè)計的,領(lǐng)證只是為了平息輿論?!绷汉陆忉尩溃骸拔掖蟛f了有名無實,等事情徹底平息,離婚時會給甜甜 5個億的贍養(yǎng)費?!?/p>
靳言臣點了點頭,“嗯?!?/p>
梁含月心頭打鼓,“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說什么?”
“這件事雖說是有靳言庭的設(shè)計,但我大伯的確是侵犯了甜甜,我怕……”甜甜以后會過不了心里那一關(guān)。
“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靳甜也選擇了要錢就說明她不想把這件事鬧大。”靳言臣低聲道:“以后我們就當沒這件事。”
梁含月覺得他說的對,“好?!?/p>
靳言臣也洗了個澡,換身干凈的衣服,兩個人相擁而眠。
這一覺,梁含月睡的無比踏實與安心。
集團之前雖然被云珩的人掌控了,但如今云珩在國外墜海身亡的消息不脛而走,靳言臣又高調(diào)宣布回歸,那些人很有自知之明的滾蛋了。
生怕晚跑一下就連命都沒有了。
林錚得知靳言臣回來也是從南城趕回來,帶著之前的團隊。
靳言臣知道他現(xiàn)在幫梁含月管著公司,讓他暫時先留在南城,京城這邊的事自己親自處理。
對于這個命令,林錚沒有任何質(zhì)疑,當天就回了南城。
公司內(nèi)部的動蕩,靳言臣僅用了一周就解決了,連股價都沒什么動蕩。
梁含月也回公司處理工作,還抽空去了一趟制作公司。
陳沐看到她沒有一點意外,笑著說:“我就知道你這個丫頭每次都能逢兇化吉。”
梁含月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這下是真的結(jié)束了吧。”陳沐問。
梁含月:“差不多吧?!?/p>
云家也好,云珩也罷,那些恩恩怨怨都隨著靳言庭墜海而結(jié)束了。
從今以后,晴空萬里。
靳言臣忙完公司的事就約顧容回他們喝一杯。
除了叫上秦以深顧容回,還有顧景沉和燕川。
梁含月陪著他一起過來,梁滕純粹是來蹭酒喝。
靳言臣敬了顧容回一杯,“這次辛苦你了?!?/p>
顧容回端著酒杯,似笑非笑道:“還行,就是長這么大被人指著鼻子罵?!?/p>
梁含月知道他是在點自己,假裝沒聽到,側(cè)頭看向別處。
靳言臣護短,自然不在乎梁含月說了什么,反正她說什么做什么都是為了自己。
“那你要反省下自己,是不是哪里招人嫌了?”
“……”
顧容回忍不住睨了他一下,“你最好以后都不會再求到我面前。”
“不會,但你要是有事求到我跟前,看在你這次辛苦的份上,我不收費?!苯猿寂e杯輕啜了一口。
顧容回:“……”真是囂張。
梁含月握住酒杯許久,在他們聊天中起身走向顧景沉面前。
包廂一時間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著他們,又偷偷觀察靳言臣的反應。
他修長的雙腿重疊,腰部靠著沙發(fā),姿態(tài)慵懶,淡定從容的似乎一點不介意梁含月主動去找別的男人。
還是她的前任。
顧景沉也沒想到她會主動找上自己,一時間沒說話。
梁含月深呼吸一口氣,神色認真道:“之前是我誤會你,說了那些難聽的話,對不起。這杯酒算是我向你賠罪!”
原來真的說出口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難。
她仰頭要喝下酒的時候,顧景沉迅速起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薄唇輕啟,“不用?!?/p>
嘴上只說了兩個字,但是看著她的眼神早已說了千言萬語。
拉住她的手轉(zhuǎn)瞬又放下了。
“一切都過去了,更何況從前是我對不起你,如今就當是還了你?!鳖櫨俺镣难凵窭镞€是有著掩飾不住的深情,但再也沒有不甘了。
他是心甘情愿的放下了,也是真心真意的祝她幸福。
哪怕是祝福她和自己最好的兄弟。
梁含月點了下頭,剎那間圍繞在兩個人之間那些愛恨灰飛煙滅。
從此以后相忘于江湖。
顧景沉借口還有事就先走了,而顧景沉也跟著走了。
包廂外,顧容回一邊走一邊問:“真的放下了?”
顧景沉回答:“放不下?!?/p>
顧容回側(cè)頭看他,耳邊響起他苦澀的聲音,“但也只能這樣了。”
顧景沉看著觀光電梯外的萬家燈火,心里難過的要命卻早已流不出眼淚來。
“哥,我是真的很愛她,可我也是真的把她弄丟了?!?/p>
包廂里,梁含月坐回靳言臣的身邊。
他悄悄捏了下她的手指,壓低的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見,“這下安心了?”
梁含月點了點頭,“起碼心里坦蕩了?!?/p>
靳言臣笑了下,沒有說話。
梁滕翹著二郎腿道:“雖說你是靳氏集團的董事長,但我家小四也不是你說拐走就拐走的。”
梁含月睨他:“我什么時候成你家的?”
梁滕揚眉:“宴會辦了,禮收了,現(xiàn)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們梁家的姑娘,你現(xiàn)在想反悔?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