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巧娘看著他們一字一頓道:“那我就把白晚晚的賬單都拿出來,你們可以好好看看?!?/p>
所有人都湊了過來,白巧娘將賬冊一頁頁翻開,揚聲道:
“諸位不妨細看,我們家晚晚名下確實有五處莊子、三間臨街鋪子。
還有兩套京城里的四合院,賬目上寫得明明白白。”
林家人一聽,眼睛瞬間亮了。
林老太死死盯著賬冊,嘴角咧得老高。
林早早更是按捺不住,悄悄拽了拽旁邊林大盛的袖子,眼里滿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孫梅眼里滿是笑,這兩套房子都給她兒子,一人一套,到時候娶媳婦就不麻煩了。
白巧娘話鋒一轉,語氣平靜道:
“但晚晚這孩子心善,見不得旁人受苦,這些東西,她早就做了安排。
五處莊子和三間鋪子,大半都變賣成了銀錢,全捐給了北邊遭了災的難民。
那兩套四合院,也改成了學堂,供窮人家的孩子念書識字?!?/p>
她抬眼看向眾人道:
“這事早有文書為證,當時她還說,蒙圣上恩典,才能有這些家底,如今理應回饋百姓,也算替圣上分憂。
官府的卷宗、受捐的名冊,樣樣都能查對,可不是隨口胡說的?!?/p>
這話一出,滿室皆靜。
那些等著看笑話的貴夫人也愣住了,看向白巧娘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復雜。
林老太大聲吼道:“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的,怎么就這么巧?白巧娘,你這是故意的吧?”
白巧娘大聲喝道:
“你不要用這種骯臟的思想想別人。
我的閨女是為了讓窮人家的孩子能讀得起書。
更何況我知道今天會有這么一出嗎?
難不成我還會算命?”
白巧娘拿起賬冊最后幾頁,聲音清亮地續(xù)道:
“如今那兩處學堂雖已初見規(guī)模,可賬上早就空了,不,是負的。
一筆筆算下來,連帶著捐給難民的款項和學堂的修繕費用,總共虧空了六萬九千三百二十兩白銀。”
她將一疊厚厚的借據(jù)和支出明細往案上一放,紙頁嘩啦啦作響:“先前你們說的話,總該算數(shù)吧?”
周圍的人見狀,紛紛涌上前去翻看那些賬單。
借據(jù)上的印鑒清晰,支出明細里連買多少塊青磚、多少斤米糧都記得明明白白。
末尾還有官府和難民安置處的簽章。
“嘖,這孩子真是大義!”
有人翻完賬單,忍不住感嘆:“自家的產業(yè)說捐就捐,還貼錢辦學堂,一般人家的閨女哪有這份魄力?”
“是啊,換作是我家那丫頭,怕是連一根銀簪子都舍不得往外拿?!迸赃叺娜烁c頭,看向賬冊的眼神多了幾分敬佩。
但也有人將信將疑,皺著眉嘀咕:
“這會不會是假的?特意做出來糊弄人的?
哪有人放著好好的家產不要,反倒弄出這么多虧空?”
白巧娘看著他們,語氣很實在:
“咱們這書院可不是嘴上說說的,收的全是家里條件不好的學生。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幾千個孩子在這兒讀書了,你們大可以去查、去看。
這些孩子念書,平日里用的筆墨紙硯,花銷可不小,全都是我閨女掏錢置辦的,這事一查就能查到?!?/p>
其實這事一直是白晚晚主張的,這幾千個學生里,好多是山里來的,還有不少是真窮的讀不起書,但品性好的孩子。
白晚晚查過他們的情況,覺得合適,就讓他們來學堂讀書了。
這學堂叫三味書屋,白晚晚就覺得這么做挺有意義的,而且這個學堂一間是女學,一間是男學。
白銀摸了摸胡子笑瞇瞇道:“這孩子從小想法就多,我們也沒有辦法,更何況她自己喜歡,我們就隨她去了。”
林大盛氣得口不擇言道:
“你們這是瘋了嗎?這可是上百萬。
你們……你們這群瘋子,就這么把錢白白給別人?。 ?/p>
白銀往前邁了一步,對著林大盛大聲問道:
“你說這話啥意思?難道我家閨女想盡點力幫天下的學子,這事還做錯了?
要知道,老話說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讀書是多大的好事!我看你啊,連個孩子都比不上!
現(xiàn)在說正事,賬上欠了六萬多兩,剛才你們不是說啥都肯擔著嗎?現(xiàn)在這錢,你們誰來還?”
林大盛臉漲得通紅,嘴張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整話。
林老太更是耷拉著腦袋,剛才那股子囂張勁兒全沒了。
周圍的人也跟著議論,看林家人的眼神里,全是嘲諷。
林早早突然說道:“不就是3萬多兩嗎?這錢我出,妹妹的品德高尚,但是我們林家也不遑多讓。”
她一揮手,就看到旁邊的婢女拿出來4萬兩銀子。
林早早當著所有人的面看著白巧娘道: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也算是為那些學子添磚加瓦了。
如果不夠的話,我也可以賣掉莊子,幫助二嬸嬸?!?/p>
林早早是個聰明的,這種時候拿出四萬兩,反而讓人高看一眼,特別是最后一句話,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定安侯府的夫人哈哈大笑道:“這丫頭心腸就是善良,見不得人受苦的?!?/p>
有幾個善于鉆營的夫人湊到定安侯夫人跟前,語氣里滿是討好:
“定安侯夫人真是好福氣!您教養(yǎng)出來的干女兒,就是不一樣!
瞧瞧這格局,這心腸,尋常人家的姑娘哪比得上?將來定是有大造化的!”
旁邊的人也跟著附和道:
“可不是嘛,侯夫人眼光獨到。
能看中這樣的姑娘,可見您本身就心懷仁善,才能教出這般有擔當?shù)暮⒆?。?/p>
定安侯夫人笑瞇瞇道:“諸位過獎了,孩子自己心善罷了,我也沒多費心。”
蘇念棠突然開口,聲音清亮:
“母親,您既然這么高看妹妹,那我倒想問問,她憑什么要用我的莊子、我的錢去填那些窟窿?
當初我娘留給我的那些東西,莊子、鋪子,如今怎么全到了林早早手里?這到底是為什么?”
這話一出,滿堂的議論聲頓時停了。
定安侯夫人臉上的笑容僵住,耳根子“騰”得紅了,大聲呵斥道:“你這孩子,瞎說什么!沒大沒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