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園內(nèi)曲徑通幽,石正溪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面,梁懷之對此地顯然也不陌生。
寧嘉善亦步亦趨跟著,小心翼翼打聽道:“懷之哥哥,這臻園到底是什么地方,為何如此神秘?”
梁懷之喜歡寧嘉善眼中的崇拜。
他耐心解釋道:“淮陽王喜好奇珍,可也喜新厭舊。那些被他把玩夠的東西,都會放在臻園拍賣?;搓柾醯呐笥褌兎歉患促F,手邊也有不少好東西要流轉(zhuǎn)。久而久之,臻園便成了順天最有名氣的拍賣場?!?/p>
寧嘉善露出向往神色。
前世她跟著梁靖那個窮鬼,可從來不知道什么臻園。
懷之哥哥當(dāng)了十幾年的國公嫡子。
結(jié)交的圈子果然非富即貴。
這輩子。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梁懷之,抓住這一步登天的機緣。
走過連廊,前方花廳入口恭敬地站著兩個小廝,三人還未走近,小廝便提前開了門。
門一開,喧鬧的聲音倒灌出來,臻園的真面目,展現(xiàn)在幾人面前。
石正溪入內(nèi)后,目光快速在廳內(nèi)搜尋,終于在西面首飾展示架前,找到了梁靖、寧明歌二人。
石正溪剛想上前,面前湊過來一個羊須胡子的老頭。
那老頭顯然認(rèn)出了石正溪,他帶著卑微笑容,招呼道:“石公子,鄙人是水云軒的老板李達(dá)淵,冒昧打擾,想和您談一筆生意?!?/p>
臻園是個富貴窩,進(jìn)出的都是達(dá)官貴人。
可貴人里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是手持臻園請柬,受淮陽王邀請的王孫公子。
第二等,是參與拍賣的貨主賣家。
第三等,則是貨品進(jìn)不了拍賣名單,通過其他途徑混進(jìn)臻園的人。
面前的李達(dá)淵,一看就屬于第三等。
石正溪正準(zhǔn)備找梁靖的麻煩,不耐煩地?fù)]手,準(zhǔn)備打發(fā)對方。
李達(dá)淵不甘心,拿著手里的文書,“石公子不再看看?水云軒那么大一個園子,現(xiàn)在五萬兩就賣!五萬兩!”
梁懷之適時開口提醒:“水云軒?是我和正溪你去過的那個水云軒?”
石正溪來了興趣,接過李達(dá)淵手里的一沓子文書。
石正溪上上下下打量著對方:“你真是水云軒的主人?”
寧嘉善好奇地湊上前。
梁懷之回首解釋道:“水云軒是郊外一個別院。我和正溪去過一次,那地方風(fēng)景不錯,可惜偏遠(yuǎn)了一點?!?/p>
有些話梁懷之沒有說。
那水云軒的背后靠山,是最近下獄的禮部侍郎。
水云軒是他用來斂財受賄的地方。
若不是看在禮部侍郎的面子上,誰會跑到荒山野嶺去看一個本就普普通通的園子。
現(xiàn)在誰接手這水云軒,就等著當(dāng)冤大頭吧!
石正溪仔細(xì)檢查手中的文書,這些東西證明李達(dá)淵就是水云軒的主人。有他在場,只要誰有銀子,水云軒可以當(dāng)場易主。
石正溪露出燦爛笑容。
冤大頭,遠(yuǎn)處不正有一個嗎?
石正溪一把摟住李達(dá)淵,把他帶到角落。
李達(dá)淵大喜過望,以為石正溪對他的園子感興趣。
誰知石正溪道:“水云軒那個地方,是個什么情況,你騙騙外行還行,你找上我,多少有些看不起人了吧?”
李達(dá)淵仍賣力推銷道:“石公子,話不是這樣說的。那園子當(dāng)初連土地加改造,投進(jìn)去十幾萬兩?,F(xiàn)在只收您一個成本價,五萬兩。水云軒周圍,那么一大片地,只要五萬兩!”
石正溪一把拍掉李達(dá)淵比劃的五,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水云軒周圍,那可都是爛泥塘子,我花五萬兩收回來,光是整治園子,就得再砸進(jìn)去至少十萬兩。你看我石某人的臉上,長著冤大頭幾個字嗎?”
李達(dá)淵露出訕訕的笑容。
石正溪指著遠(yuǎn)處的梁靖道:“看到那個人沒有?
今天爺就給你指條明路。
那是梁國公府剛被找回的嫡子。他口袋里揣著十萬兩現(xiàn)銀,熱乎的!
這樣的好買家,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我想李老板一定不會錯過的,對吧?”
李達(dá)淵瞪大眼睛,視線在石正溪與梁懷之身上溜達(dá)。
石家公子與梁國公家的少爺,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他們二人,這是要聯(lián)手坑梁國公家剛找回的嫡子?
這等豪門秘辛,他摻和在里面,只怕……只怕……
石正溪:“喂!眼睛往哪里亂看?實話告訴你,梁靖那小子和我有仇,你去把這單買賣做成了,不僅能幫你主子甩掉水云軒的麻煩,還能到我這里領(lǐng)賞錢,事成之后,我給你1000兩!”
梁懷之假意阻攔道:“正溪,玩笑也要適可而止!”
石正溪:“我?guī)屠罾习褰榻B生意,有什么問題,還是說懷之你要站在他那邊?”
石正溪看向梁懷之的眼神犀利。
寧嘉善站在二人中間,緩和氣氛,“做生意嘛,小孩子都知道有賺有賠,全看個人眼光?!?/p>
寧嘉善挽著梁懷之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說。
事實上,在場三人都想看梁靖當(dāng)這個冤大頭。
石正溪催促道:“李老板,還等什么呢?”
李達(dá)淵安慰自己。
他只是個跑腿的,都是為了主人家著想。
賣給誰不是賣!
寧明歌和梁靖站在擺滿首飾的博古架前。
兩人意見有了分歧。
梁靖:“這人物樓閣金簪不錯,上面還嵌著寶石,我買來送你可好?”
那日寧嘉善拿出金簪做賭注的時候,梁靖就記住了。
別人有的,明歌也必須有。
并且要更貴才行!
寧明歌看著梁靖手指的碩大金簪,發(fā)自內(nèi)心地嫌棄。
梁靖的審美很專一,他看中的首飾只滿足兩點。
寶石夠大,金子夠重。
寧明歌:“今日我們可不是來逛首飾的?!?/p>
嵌寶金簪價值800兩,拿去買地沒幾年就能漲好幾倍。算上這中間田地的產(chǎn)出,800兩的本錢過幾年就是3000兩,這簪子哪里值這價錢。
傻子才買!
梁靖不知道寧明歌心里算盤打得飛快。
梁靖:“地要買,首飾一樣也要買,一起看看唄!”
站在二人邊上,裝作看首飾的李達(dá)淵插嘴道:“兩位想買地?我這里有一塊土地,又大又便宜,二位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