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時候,喬蘊(yùn)雪除了照做也沒別的辦法,她不勸,最后別人只會說她不識大體、小心眼,還會說傅善戰(zhàn)的改變都是她攛掇的。
喬蘊(yùn)雪拉了一下傅善戰(zhàn)的胳膊,壓低聲音對他說:“你別鬧了?!?/p>
傅善戰(zhàn)回頭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他的眼神有驚訝,有不解,最后都變成了委屈。
喬蘊(yùn)雪心口疼了一下,“……我的意思是,有什么私下說,今天過節(jié),別鬧得不愉快?!?/p>
她的聲音明顯放柔了許多,像安撫,也像哄。
傅善戰(zhàn)很好哄,喬蘊(yùn)雪態(tài)度一變,他立刻就消停了,站起來對著客廳的眾人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各位,我這人戀愛腦,碰上我媳婦兒的事兒就容易受刺激,我道歉?!?/p>
“小事兒小事兒?!备瞪茟?zhàn)主動道歉,長輩們自然也不會計較,“疼老婆是好事兒,不打緊不打緊。”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大過年的,大家都不想鬧不愉快。
……
中午這頓飯吃完,長輩們?nèi)チ似迮剖掖蚵閷?,喬蘊(yùn)雪沒跟著一起過去,上樓去休息了。
傅善戰(zhàn)想陪她一起回來,喬蘊(yùn)雪沒同意,讓他陪長輩了。
喬蘊(yùn)雪躺在床上也不太睡得著,她將頭搭在肚子上,摸著隆起的小腹,想著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毫無頭緒。
想累了,發(fā)飯暈,不知道什么時候睡過去的。
喬蘊(yùn)雪再醒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暗下來了,她拿起手機(jī)一看,居然五點多了。
從臥室的落地窗看下去,之前停在外面的車也都走了,那應(yīng)該是客人都離開了。
她揉了揉酸脹的肩膀,這一覺睡得可真夠死的。
喬蘊(yùn)雪去洗手間洗了一把臉,走到臥室門口,準(zhǔn)備出門。
她的手剛剛覆上門把,就聽見了外面?zhèn)鱽淼哪_步聲,以及傅青云嚴(yán)肅的話語:“老三,你跟我來書房一趟?!?/p>
緊接著,是傅善戰(zhàn)的一聲“哦”,腳步聲越來越遠(yuǎn)。
喬蘊(yùn)雪覆在門把上的手抓緊,掌心滲了一層汗。
直覺告訴她,傅青云肯定是因為今天那件事兒找傅善戰(zhàn)的,一聊這個話題,必定也會牽扯到她。
喬蘊(yùn)雪抿了抿嘴唇,輕輕開了門,探出去看了看,走廊里空無一人。
她的視線飄到了書房的方向,躊躇了幾秒鐘后,便放輕步伐走了過去——人有時候就是賤得跟自己過不去,明知道有些話聽了會不舒服,就是忍不住想聽。
書房的隔音還可以,但再好的隔音,趴在門板上聽,也是能聽清楚的。
……
房間內(nèi)。
傅善戰(zhàn)跟著傅青云走到辦公桌前,看著他坐下來,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枺骸澳阏椅矣窒胝f什么?”
傅青云聽著他話里的不耐煩就來氣,“馬上當(dāng)爸的人了,你什么時候能學(xué)著穩(wěn)重一點兒,你看你現(xiàn)在有做父親的樣子嗎?”
傅善戰(zhàn):“做父親什么樣子,跟您似的,整天對孩子的事兒指手畫腳的,為了所謂的面子,就要委屈自己最愛的人——這樣子我沒有也罷?!?/p>
“我看你是想氣死我!”傅青云差點拍桌子,手快落下的前一秒,想到喬蘊(yùn)雪還在樓上休息,及時停住了。
傅青云調(diào)整了一番呼吸,對傅善戰(zhàn)說:“今天親戚們是上門來拜年的,他們也就是隨口聊聊,根本沒那個意思,你上來就讓所有人難堪,你的教養(yǎng)呢?”
“他們要不拿我和林沐樾說事兒,我會讓他們難堪?”傅善戰(zhàn)還是油鹽不進(jìn),“雪雪懷孕了,本來就很敏感,我肯定是以她的感受為先,我可不會為了外人讓我媳婦兒受委屈?!?/p>
“你覺得你這樣,她就不受委屈了?”傅青云評價,“幼稚?!?/p>
傅善戰(zhàn):“我要是知道您今天會讓林沐樾過來,我就帶她回去了?!?/p>
傅青云皺眉:“你跟沐樾那事兒,就是你倆小時候玩得好,長輩之間的玩笑而已,你跟小雪解釋清楚不就得了,沐樾也沒跟她鬧過矛盾,不至于?!?/p>
傅善戰(zhàn):“我看挺至于的——哦,對了,還有,要是年后再給我安排什么跟林沐樾一起的工作,我直接不干了。”
“我看你是腦子不干了!”傅青云忍無可忍,直接朝著他的腦門拍了一把,血壓都高了:“說你是戀愛腦你還真是了!你們夫妻兩個真是——”
一個什么醋都吃,一個無底線遷就,談戀愛的時候這樣就算了,哪有夫妻這么過日子的。
今天老婆不高興了就罵一頓長輩,明天老婆介意了就工作都不要了。
這是過日子還是過家家。
就這樣,要什么孩子?!
“你就是好日子過多了,慣的?!睖贤o果,傅青云只能換個簡單粗暴的辦法:“你的工作安排不會變,你要是敢辭職,我就停掉你所有的卡和分紅。”
依他看,傅善戰(zhàn)就是從小沒缺過錢才這么作的,讓他體驗一下賺錢多不容易,就知道好好珍惜工作了。
“停就停,我出去找工作我倆照樣能過?!备瞪茟?zhàn)寧死不屈。
傅青云被他天真的話逗笑了,犀利地反問:“你打算怎么過?你倆現(xiàn)在住的別墅開的車都是家里買的,你那點學(xué)歷和工作能力,出去找份工作,頂天了能賺個七八千,你知道北城像樣點兒的房子一個月房租多少么?你要靠自己工作養(yǎng)著她和還沒出生的孩子,天方夜譚!”
“跟她在一起日子過得苦我也無所謂?!备瞪茟?zhàn)說。
傅青云:“你苦無所謂,小雪憑什么跟著你吃苦?她爸媽把女兒交給你是讓你帶她吃苦的?”
傅善戰(zhàn)被問得啞口無言了。
傅青云:“你自己好好想想,就你這不成熟的思想,我敢說你們走不了多久?!?/p>
……
門外,喬蘊(yùn)雪聽到這一句之后,艱澀地扯了扯嘴角。
她往后退了一步,轉(zhuǎn)身,踉蹌著回到了臥室。
喬蘊(yùn)雪坐在沙發(fā)上,撫著胸口喘息,腦海中不斷響起剛剛傅青云的那番話。
是啊。
她和傅善戰(zhàn)現(xiàn)在都是靠傅家養(yǎng)著的,她沒工作,雖然有父母給的存款,但基本上沒動過。
難怪傅青云會那么看重林沐樾。
一個沒工作、沒上進(jìn)心的兒媳婦,和一個工作能力突出、野心勃勃的兒媳婦,他當(dāng)然更欣賞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