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行沒有回答,停在池邊蹲下來,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的拇指擦過她的嘴唇,力道有些大,下唇瓣被碾得染上了幾分紅艷。
周清梵動手要去拂開他。
無濟于事。
“有人給你撐腰了,感覺如何?!标懷苄械穆曇魶]有什么溫度。
周清梵聽懂了。
這是來給未婚妻算賬的。
她諷刺地勾勾嘴角,不予理會。
陸衍行:“你對路微意見很大么?!?/p>
“這問題,你應(yīng)該去問她?!敝芮彖笃届o地和他對視,“一直陰陽怪氣諷刺我的人是她?!?/p>
“愿愿一直都看不得我被人欺負?!?/p>
“你在威脅我。”陸衍行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想我放過你?”
周清梵:“遲早的事?!?/p>
陸衍行:“你認為,我結(jié)婚之后就不會再找你了?!?/p>
他的手從她的下巴挪到了鎖骨,一點點向下,最后停在某個地方,猛地用力。
周清梵的手指抓住了溫泉池的邊緣,指關(guān)節(jié)劇烈收縮。
陸衍行欣賞著她痛苦的表情,將她從池里拽出來。
周清梵身上只穿了泳衣,她整個人坐在了陸衍行懷里,身上的水打濕了他的衣服。
陸衍行的手沿著她的腰向下,“大嫂還真是,少婦的身體,少女的心——夠天真?!?/p>
“我不找你了,你舍得?”他輕笑,“還是說,大嫂找到下一個目標了?”
“瘋子?!敝芮彖箝]上眼睛,只有兩個字的評價送他。
陸衍行勾住她身上的泳衣:“不瘋一把,倒真對不起大嫂的評價?!?/p>
——
翌日早餐過后,祝璞玉和溫敬斯便驅(qū)車回市區(qū)。
今天兩人都不去公司上班,原計劃是要去約個會的。
車駛上市區(qū)高速的時候,溫敬斯的手機忽然響了。
手機連著車內(nèi)的藍牙,電話接通之后,自動在音響外放。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溫總,你回市區(qū)了么?快來睦和醫(yī)院一趟,黎小姐的身體指標出了些問題,可能需要緊急進行手術(shù)?!?/p>
這句話清晰地傳到了祝璞玉的耳朵里,她下意識地去瞟旁邊溫敬斯的表情。
溫敬斯在聽完這句話之后臉色驟變,周身的氣息都涼薄了許多。
“這些年一直好好的,為什么會出問題?”他疾言厲色地問。
那邊的男人咳了一聲,“排異反應(yīng)出現(xiàn)的時間各有不同,臨床上也遇到過很多年之后出現(xiàn)問題的,這個跟個人生活習(xí)慣也有關(guān)系,可能是黎小姐最近習(xí)慣不太好。”
溫敬斯:“我二十分鐘內(nèi)到。”
他沒有詢問太多,結(jié)束通話之后,便一言不發(fā)地打著方向盤看路。
祝璞玉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氣場比剛剛更陰沉了,連眼神都泛著冷光。
看起來很擔(dān)心的樣子。
針對剛才的那個電話,溫敬斯似乎也沒有任何要開口解釋的意思。
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空氣流速也漸漸放緩,氣壓太低,祝璞玉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在一點點往下沉。
車子駛出了高速。
祝璞玉往外看了一眼,不經(jīng)意地開口:“找個地方把我放下吧?!?/p>
溫敬斯側(cè)目看著她,面無表情。
祝璞玉有點受不了他這個眼神——又不是她害他的白月光住院的,看她干嘛?
“就這里,停車?!弊h庇竦目谖潜戎皬娪膊簧?。
溫敬斯踩在了剎車,停在路邊:“我讓人來接你?!?/p>
“大可不必?!弊h庇窠忾_安全帶,“我可以叫車回去,或者讓我朋友來我,我一個生活自理的成年人就不勞你費心了?!?/p>
“哦,對了?!弊h庇耖_門之前忽然想到了什么,“記得把新聞處理干凈,不要影響到我的正常生活?!?/p>
祝璞玉說完就下車了,沒給溫敬斯回復(fù)的機會。
下車之后,祝璞玉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附近的商場,找了家咖啡廳坐下來之后,拿出手機來在三人群里發(fā)了條消息。
祝璞玉:【[定位信息]】
祝璞玉:【出來玩么?】
尤杏:【?你不是跟老公過二人世界去了?】
周清梵:【我可以過去?!?/p>
祝璞玉:【好,等你們?!?/p>
——
周清梵陪陸夫人在附近做美容,陸夫人得知祝璞玉找她后,便放人了。
周清梵和尤杏兩人都來得很快。
兩人一到,就發(fā)覺祝璞玉狀態(tài)不對。
雖然在笑,但好像渾身帶刺,每個動作都寫滿了嘲諷。
尤杏好奇地問:“吵架了?”
祝璞玉嗤了一聲,“情侶之間鬧別扭那叫吵架,我跟溫敬斯頂多叫單方面膈應(yīng)?!?/p>
周清梵:“溫老爺子不是安排了你們今天單獨出去么,他臨時走了?”
祝璞玉喝著咖啡,沒接話。
尤杏:“這么重要的時候他走了?什么十萬火急的事兒?”
祝璞玉諷刺一笑:“十萬火急這詞兒用得好。”
“白月光住院了,能不十萬火急么?!?/p>
白月光?
周清梵和尤杏頓悟:“你是說黎蕤?她怎么了?”
“誰知道?!弊h庇駬u搖頭,“聽那意思是挺嚴重的?!?/p>
尤杏:“所以溫敬斯就把你一個人扔在路邊去找黎蕤了?”
祝璞玉:“不用他扔,我自己下車?!?/p>
周清梵蹙眉:“他對黎蕤,到底什么意思?”
尤杏也納悶:“就是說啊,他之前不是口口聲聲說什么不喜歡黎蕤,現(xiàn)在一個電話就扔下自己老婆過去了——”
祝璞玉:“隨他便?!?/p>
尤杏托著下巴看著祝璞玉:“但你的表現(xiàn)可不像隨他便的,我感覺你特別生氣。”
周清梵對此也表示認同。
她盯著祝璞玉看了一會兒,認真地問:“愿愿,你是不是對溫敬斯——”
“沒有?!睕]等周清梵問完,祝璞玉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我是很生氣,但不是因為我喜歡他。”
“我只是單純地覺得這種又當(dāng)又立的行為很惡心而已。”她聳肩,“可能男人都是祝方誠那樣的?!?/p>
祝璞玉這么一說,尤杏和周清梵多少也理解她的心情了。
祝方誠可以說是摧毀了祝璞玉的感情觀。
在出事兒之前,祝璞玉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公主,家世優(yōu)渥不凡,出身名門,父母和睦,她看到的世界都是美好的。
所以她才會毫不掩飾地去愛廖裕錦,即便是身處人群中,也不吝給他全部的目光和偏愛。
她當(dāng)年出事,回到家里等候她的不是安慰和庇佑,而是卸下偽裝的父親,和他帶回來的小三以及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