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你?!甭逍弦会樢娧氐莱霭Y結所在。
祝璞玉攥緊了拳頭,指甲在掌心掐出了痕跡。
她在腦子里迅速復盤了一下證件事情的邏輯:溫敬斯并不相信她真的會就此不見廖裕錦,他甚至猜到了她可能會通過周清梵從陸衍行口中套取消息。
所以他設了這個局,請君入甕。
給她虛假的消息,讓她抱著莫大希望過來然后再撲空。
是試探也是教訓。
一箭雙雕,不愧是溫敬斯。
這種事情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祝璞玉自認聰明,旁人也從不吝嗇對她的夸贊。
她對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可以應付自如,唯獨在溫敬斯這里,屢屢栽跟頭。
祝璞玉有種被戲耍之后的憤怒,她的拳頭越收越緊,指關節(jié)都在發(fā)白。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甭逍弦娮h庇袂榫w不對,提醒她:“現(xiàn)在得冷靜?!?/p>
祝璞玉深吸了一口氣,走向了附近的星巴克。
機場的星巴克人流量很大,祝璞玉和洛邢勉強找到了一張小桌坐了下來。
祝璞玉的呼吸有些急促,雖然化著妝,但她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難看。
洛邢的嘴唇也抿成了一條線,目前的情況實在是太棘手。
溫敬斯城府深、手段多,也有足夠的背景和人脈支撐,他若是真的有意圖藏住廖裕錦的行蹤,僅憑他和祝璞玉,不可能查到。
溫敬斯這是要徹底斷了他們兩個人聯(lián)系的可能性。
洛邢由此更加確信了自己先前的判斷——
“你打算怎么辦?”洛邢開口問祝璞玉。
祝璞玉拿出手機,給褚京識發(fā)了一條消息,頭都沒抬:“我會找人調查他的行蹤。”
洛邢皺眉:“溫敬斯故意弄這一出把他送走,怎么可能會讓人輕易查到?”
祝璞玉腦子疼得更厲害了。
這一點她也想到了,但現(xiàn)在她能做的就是先讓褚京識幫忙查了。
先前祝璞玉一直不太想讓褚京識為這件事情操心太多,她以為自己可以處理好。
沒想到溫敬斯做得這么絕。
“你應該跟溫敬斯離婚?!甭逍峡粗嗵栄ǖ淖h庇?,對她說:“溫敬斯這個人心狠手辣,他不適合你?!?/p>
祝璞玉沒有反對洛邢的話。
她現(xiàn)在也很后悔,她當初就不該為了膈應祝星盈去找溫敬斯。
“世界上沒有后悔藥,走一步看一步吧?!弊h庇駨姶蚱鹁駚?,“你這幾天再聯(lián)系他一下,想辦法刺激刺激他。”
祝璞玉覺得,廖裕錦肯定是有手機的。
他可能換了手機號碼,但社交軟件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換。
那些消息他肯定有看到,只是鐵了心不回復罷了。
聽過祝璞玉的提醒以后,洛邢的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
刺激。
目前他手上的消息,的確能狠狠刺激到廖裕錦。
洛邢吸了一口氣平復心跳,將問題著眼于當下:“今天你來機場的事兒,溫敬斯會不會為難你?”
祝璞玉扯了扯嘴角,“誰知道呢?!?/p>
她在知道自己被戲耍的那一瞬間就開始做心理建設了,但決定權不在她手上。
洛邢:“那你打算怎么辦?”
祝璞玉:“他不問我不說,他一問我驚訝?!?/p>
洛邢:“……真有你的,現(xiàn)在還有心情開玩笑?!?/p>
“不然呢?”祝璞玉聳肩,“反正他也不可能弄死我或者家暴我,隨便吧。”
洛邢:“你和他離婚吧,我說真的?!?/p>
他再一次地提起了離婚這個話題,“你玩不過他?!?/p>
祝璞玉點點頭,“我明白你意思,這件事兒我已經(jīng)提上日程了?!?/p>
——
四分鐘錄音播放完畢,包廂內(nèi)再次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其余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溫敬斯。
溫敬斯目光淡漠地盯著手機,直到屏幕暗下去,視線都不曾挪動半分。
錄音文件名是日期,正好是祝璞玉和廖裕錦的照片曝光后的那幾天。
他剛回國,便被老爺子一通電話召喚去了醫(yī)院。(第133-134回)
祝璞玉主動提出要和他一起過去,但他并未讓她跟上去。
溫敬斯那時有懷疑過她的動機,聽過這段錄音之后可以百分百確認——她那天是因為擔心廖裕錦才過去的。
溫敬斯的耳邊回響起了錄音的內(nèi)容,雙手十指交叉在一起搭在桌面上。
“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國外的醫(yī)生了,他這種情況是可以治的?!?/p>
“對,我會先幫他離婚的,你放心?!?/p>
“溫家要沖我來就沖我來,有溫敬斯在,不會有什么大麻煩?!?/p>
“我是不可能不管他的?!?/p>
“……”
“總之我不會眼睜睜看他等死,他不愿意去,我綁也要綁他去。”
溫敬斯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話,但僅憑祝璞玉的這番言辭,他輕易便能猜出那邊的人是洛邢。
而他們聊的內(nèi)容……
溫敬斯目光危險地閃爍著,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廖裕錦憔悴不已的面孔,以及眼下的一片烏青。
他平日對廖裕錦觀察不仔細,只是兩次談話的時候發(fā)覺他氣色不好。
但溫敬斯并未深想,只當他是因為在醫(yī)院熬了太長時間的夜導致的。
還有他忽然問他愛不愛祝璞玉,要他好好對她,并且還承諾了今后再也不會在她面前出現(xiàn)。
原來是在交代后事。
“……廖裕錦得什么病了么?”渠與宋在漫長的震驚之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好像還是什么絕癥?!?/p>
不然祝璞玉怎么說出“等死”這種話。
溫敬斯照舊沉默不語。
陸衍行:“要查么?”
溫敬斯搖搖頭:“不必?!?/p>
他并不在意廖裕錦是死是活,幫他離婚送、他離開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
陳南呈:“你不擔心他再找祝璞玉么?”
溫敬斯:“說反了。”
現(xiàn)在是祝璞玉在找他、死纏爛打要幫他治病。
渠與宋拍了一下陳南呈的胳膊,“你這什么腦回路,廖裕錦這不就是為了躲著祝璞玉才讓敬斯幫他跑走的么,他怎么可能再回來找人,除非——”
話說到一半,渠與宋及時地吞回去了,偷瞄了一眼溫敬斯的表情。
還好還好,他應該沒猜到他的后半句。
其實渠與宋想說的是:除非廖裕錦知道當年強了祝璞玉的人就是溫敬斯。
“敬斯,你藏得住廖裕錦的行蹤么?”渠與宋摸了摸下巴,“祝璞玉會不會因為這事兒跟你急???”